吃火锅最省事,小屋暖和,四人边吃边和陈家全爸妈视频聊天,不仅陈家全爸妈,东子一家也在,元宵前夕,两家人团聚庆节,透过屏幕互相问候,陈旭南在席间宣告怀孕,长辈们沉浸在天伦幸福中,气氛其乐融融。
晚饭后,男生收拾餐具,离玦和张筝儿坐在小屋门前喝茶消食。
安静的夜,屋子搭的外棚下挂满灯串,馨黄的灯光照亮庭院,离玦双手捧着茶杯,掌心熏得暖和,张筝儿坐在她旁边无声目视远方。
那是一片乌蒙蒙的影。
刚才张筝儿生怕被发现始终不敢入镜,深知她伤疤未消,无人勉强,离玦喝了一口热茶,心沉甸甸的重。
“拳宝,我们来跳舞吧。”
正发着呆,张筝儿忽然兴奋跳起来,“我还没跟你跳过舞呢。”
“现在?”
“嗯,就现在。”张筝儿把离玦拉了起来。
一时心血来潮的共舞不足以支撑完整度,两人双手互牵面对面站在雪地上,傻愣愣望着对方。
“噗。”张筝儿先笑出声,离玦也笑了,低下头开始踏出第一步,“左——右——左——”
数着拍子,生怕踩到彼此,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可注意到这头,那头又险些站不稳了,笨拙的华尔兹毫无章法,最后索性豁出去乱跳,离玦高高举手握住张筝儿的指尖,看着她在雪地里提起裙摆转圈,笑容灿烂如盛开的花。
不远处的小木屋,两个男生凝目看着这一幕。
月光浸在雪色中,北境入夜快,远方荒芜群山透着凄凉,衬托眼前的欢笑与琐碎尤为动人,俞珵视线变得迷离,心头荡漾着,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理智如被灌了酒,醉了。
风吹着身后的窗,单薄的铁丝网发出微弱声响,俞珵注视着离玦被灯光染成不黄不绿的身影,“恭喜了孙子,得偿所愿了。”
陈家全得意洋洋地赐给他一记挑眉。
“你羡慕不来,我家可没你家那种弯弯绕绕。”
昔日的毛头小子褪去莽撞,浑身散发军人坚韧的气质,精神抖擞站立寒风中。
宣之于口的爱意和言语同样直白,“筝儿跟拳姐不一样,反正我是怕了,一刻也等不了。”
俞珵没作声。其实他也怕。
很怕很怕,害怕得不敢主动踏出第一步。
然而他很清楚,纵使自己像陈家全那样冲动踏出第一步,结局早已预见,不过是重走两年前的路。
他的母亲不可能轻易让步。
张筝儿舞尽兴了,转头发现男生们也在,主动邀请他们来,离玦识相给‘自家猪’让出位置,正要走开,俞珵向她伸出手。
他行着绅士礼,深灰色的羊毛大衣随风微动,灯光下,他脸庞柔和,眉目如画,与数年前的颓戾少年天壤之别。
添了一丝沉稳与成熟。
“狸猫姐姐,赏脸和我跳支舞吗?”
眼前人浅笑着,声音放得极轻,眸中的期待藏不住,溢洒而出,离玦恍惚,好似晕船一般,只觉格外不真实。
她摇了摇头,“我不会跳。”
“没关系,我教你。”
离玦依旧摇头。
明确的拒绝不留余地,俞珵不敢勉强她,缓缓收回手,半垂的眼睑说不清是失望还是低落。
“今晚他们是主角。”
离玦这般说道,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跳得乱七八糟的小情侣,“我们以后,会有很多机会。”
俞珵一怔,嘴角飞扬,脸上是一目了然的窃喜。
风呼啸,一如心狂跳的频率。
矜持的好戏蹩脚又刻意,离玦任由他把想法往暧昧处想,偏眸别开视线,“不跟你聊了,陈家全快归队了,我得赶紧把汤圆煮好,明天就是元宵了。”
“我来帮忙。”俞珵屁颠颠地跟在她身后进屋。
“你哪是帮忙,你是帮忙吃。”
“那也是帮忙,功不可没。”
……
新学期开学,离玦正式成为学校新闻部的协辅员。
勤工俭学重新轮换岗位,王贤鼓励她申请行政处的协辅岗,王贤是收发室的协辅员,每天负责整理分发信件杂志,工作轻松,老师们喜欢她,新学期特意指名让她留在原岗位。
郦大行政处共十六个办公部门,简单的工作基本已有在岗协辅员,离玦浏览各部门工作要求,唯一符合条件的只有校新闻部。
不由想起那位曾帮助过自己的章老师。
于是递上申请书,新闻部对协辅员要求极高,两轮笔试一轮面试,离玦顺利通过考核,面试当天章老师认出了她,严肃的表情有所松动,对她笑了笑。
离玦才知章老师是新闻部的副部长。
新闻部协辅员的工作并不轻松,采访写稿是日常,四月上旬,郦大举办第二轮春季企业招聘会,新闻部安排了报道和拍摄任务,同部门四名协辅员全员出动,离玦带上笔记本来到活动会场取材。
数百家企业集中安排在学校最大的室内运动馆,招聘者和应聘者挤满会场,还有各年级学生前来观摩,离玦穿行其中,不时翻阅与自己专业相关的企业资料。
“小玦?”
正走着,一道声音让她无法忘怀的声音扎进耳膜,她惊诧回头,是梅亭。
事隔三年,又见面了。
“真是你,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梅亭神色如常走过来,仿佛高一暑假的事情不曾发生过,仿佛两人的关系毫无芥蒂。
“小梅姐。”离玦不知该表露出什么表情才合适,她看向梅亭身后的企业立牌,主营医疗器械研发,并非原来的公司。
记得三年前梅亭创业文化IP产品孵化营销,如今看来是换了方向。
“没料到这么巧合遇到你,小珵到省外交换学习,还有半个月才回来。”梅亭似乎早已知晓离玦考上郦大,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我记得你们学校周三下午没课,晚上一起吃饭吧,我这边五点结束。”
活动会场嘈杂,四周人头攒动,离玦攥着手里的本子和笔,掌心渗汗。
不是询问,不是邀请,对方的语气态度比三年前强硬,处处透着上位者指点安排的气息,三年过去,或许梅亭已爬升到先进电梯的那一档人之中。
离玦脑海不由浮现那栋高高的大楼,闪闪发光的漂亮美甲。
再看梅亭现今指尖的甲片,样式换了,是更成熟简约的短甲,殷红的颜色单一,却异常夺目,像蛇口吞吐的舌。
“不了,我等会儿还有事。”离玦拒绝了。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明确拒绝梅亭,要知道过去她极少拒绝梅亭的要求,甚至对梅亭的话近乎百依百顺的程度。
“是小梅姐自己创业的公司吗?”
取材结束,协辅员各自准备新闻稿,张筝儿的工作是调休制,这天下午休假,离玦提着从食堂打包的晚饭来找她。
“不清楚,我没问。”离玦吃完最后一口菜,“她对我在郦大一点也不意外。”
“是俞珵告诉她的?”
绝对不是,离玦下意思否定这个答案。
“那就是俞珵妈妈了。”张筝儿只想到这个可能,“看来瞒不住了,恐怕连我租住在这里,俞珵家里人也知道了。”
“我们签了租房协议,付过房租押金,真要撵我们走,也得先把房租押金退回来。”
离玦劝慰张筝儿不要多想,“她不是三年前的梅亭,我也不是三年前的我。当初她给我钱,我收了,她的要求我也照办了,劝俞珵转学、不再和俞珵联系,收付对等交易达成,之后事情怎么发展,不归我管。”
说着离玦顿了顿,“今天她约我吃饭,我拒绝了,她很震惊。”
“其实我也很震惊,以前我很少拒绝她,唯一一次是拒绝帮她劝俞珵转学,但最后还是妥协答应了,某种程度上我从未拒绝过她的话。”
“那时她租我家的房子,偶尔送我小礼物或请我吃饭,我觉得她人很好,想着她对我这么好,如果我不按照她说的做,就太不近人情了。”
“可这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对我好’,我眼中的‘好’和她付出的‘好’并不对等。物质上的获得,不该回以精神层面上的报答,我可以感谢或回赠同类的东西,而不是感觉亏欠,无条件顺应对方的意思。”
“一点甜头换来一件听话的工具。”
离玦苦笑,“我明白得太晚了,如果谁都给我一点小甜头,那我岂不彻底失去自我?这才是对自己最大的苛待和贬低。”
“要学会对这种小恩小惠祛魅。正因为成长路上我们拥有得太少,所以才轻易被别人拿捏,这样的弱点,哪怕改不掉,也必须隐藏好。”
“三年前的事,我不会再重蹈覆辙。”
晚饭后离玦继续写稿,写到最后思绪纷杂,怎改也不满意,张筝儿见状,随手帮她重写了。
第二天值日,章老师重点表扬了她的新闻稿,“稿件很完美,领导在校官网刊登了你的文章,这是你的稿费。”
离玦心虚接过,怎么办,稿子是筝儿写的,这算找代笔吗?
不仅如此,章老师还交给她一份征文通知,“学校每年都会派选优秀学生作品参加全国征文赛,今年的主题是女性成长,你准备一下。”
要命,闯祸了!
“全国征文赛?多好的机会啊。”张筝儿喜滋滋拿着离玦转交的稿费,“得奖不仅有稿费,你也能加素拓学分,章老师把唯一的参赛名额交给你,可见对你很信任。”
正因如此离玦才犹豫,“章老师以为你的文章是我写的,才会把名额给我,可我写的东西顶多应付作文考试,根本达不到参赛水准,要是文章落选岂不丢了学校的面?关于全校荣誉,我压力山大。”
“有道理。”张筝儿也反应过来,“这有什么难的,我帮你写。”
“怎么可以,这是代笔,欺瞒了老师而且对你也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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