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玦很快回校了,寒假期间郦大开展保研冬令营班,冬令营针对选拔全国各地优秀保研生和大三学子,机会难得,离玦报名参加冬令营班的志愿者工作。
关于读研,她和俞珵曾详谈过,俞珵倾向本校保研,而离玦的目标是更高学府的京大。
不一样的意向注定迟早异地,关乎前途,彼此都说不出除了支持以外的话,那天俞珵抱着她唉声叹气,“我只难过一天,这天过后我全心全意支持你。”
离冬令营开班还有三天,系院通知志愿者培训开会时间在后天,离玦提前回校,收拾好宿舍后没事做,俞珵问她要不要参加学生团委组织的义工活动。
“这次是去儿童福利院,之前我去过几次,福利院的小朋友都很乖。”
离玦心动了,报名参加。
早上七点在郦大校门集中,学校租借的小巴车载着十多名学生出发,俞珵是领队,不少学弟学妹打趣俞学长带女朋友,离玦也跟着打趣,“他们怎么知道俞学长有女朋友?”
俞学长把玩着女朋友的手,“不告诉你。”
不用猜,离玦都能想象她的男朋友平日有多花枝招展。
初春寒意未全褪,昨夜雪融,车子到达时,有三个小孩正在院门前扫雪水,看着约八九岁的模样。
福利院的生活老师招呼众人进屋,屋里一群年纪更小的孩子正在写字画画玩玩具,离玦回头张望,过了好一会,庭院打扫的三位小朋友才进屋来。
大家给小朋友们分发生活用品和学习文具,接下来是组织清洁打扫,辅导小朋友写作业和陪他们玩游戏。
离玦看着角落处三个年龄稍大的孩子,主动走过去搭话,“你们读几年级了?”
一个女孩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身旁的小伙伴,“五年级。”
五年级,就是超过十岁,认知能力早已成熟,大多收养家庭更倾向领养十岁以下的小孩,且他们看着又瘦又矮,顶多八九岁的样子,估计是不被收养家庭优先选择。
“学习能跟上吗?”离玦又问。
另一个女孩点头,指了指戴眼镜的小男生,“小华成绩很好,班里排第一,平时我们不懂的都问他。”
“第一名啊,真厉害。”离玦道,“我可以看看你们的寒假作业吗?”
几人说可以,回大房间把作业拿出来。
“这画画得真好。”离玦一页一页翻,“你叫小文?”
叫小文的女孩害羞挠着头发点头,另一个女孩叫霖霖,男孩叫华明,目前是院里最大的孩子,小文说之前还有几个个哥哥姐姐,都升中学了,院长老师安排他们寄宿住校。
各地儿童福利院政策不同,大多是满十八周岁离开福利院,郦市针对这方面的福利建设尚算完善,能住到二十周岁,现在假期,估计都外出兼职了。
离玦辅导孩子们做作业,不多时俞珵打扫卫生回来了。
“俞哥哥。”三人向他问好,他笑着回应,离玦意外几人关系熟稔。
“都来过这么多回了。”俞珵得意扬起下巴,“小的们,这位姐姐就是哥哥的女朋友。”
三小只齐刷刷‘哇’一声。
“……”
华明学习聪明,小文体育好,是校田径队员,霖霖性子安静,喜欢看书,字也写得非常漂亮,离玦连连夸他们,小文高兴,挠着头发嘻嘻笑。
小文挠头发似乎是习惯性动作,离玦留了个心眼,很快发现她挠头发的次数过密,连吃饭也不时放下碗挠头发,担忧是心理健康问题,她把小文带到一边,问小姑娘为什么总挠头发。
“痒。”小文难堪,怯怯低下头,“我有洗头的……真的,每天都洗,可不知道怎么的就是痒,班里同学都说我头发有怪味。”
离玦闻了闻她的头发,确实有一股油汗酸味,说不上臭,就是不好闻,担心是脂溢性皮炎或真菌感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告诉生活老师了吗?”
“一直都这样,老师说小孩子都是这样的,让我别在意。”
离玦只好扒开她的头发仔细检查,头皮尚算干净,没有红斑脱屑,看着也不像长头虱,越发奇怪,“你平时都是怎么洗头发的?”
“就是用水打湿,涂洗发膏,然后再冲干净。”
光听解决不了问题,离玦带她到浴室,让她洗一遍。
小文没多想,像往常那样用热水草草淋湿头发,挖起一坨洗发膏直接往头发一抹,双手随意挠了挠,再用热水冲一遍,裹上毛巾就洗完了。
离玦被她的‘豪迈’惊傻眼。
看样子真的没人教她洗头发,福利院人力有限,照顾小孩并非易事,无法多方面兼顾,忽略生活上的小事在所难免。
正想着,离玦注意到小文双手紧紧攥着衣服下摆,攥出了一团团皱褶,毛巾搭在肩上,双眼通红湿发凌乱。
被嫌弃臭,或许对于一个小孩来说,这无异于‘天塌’的大事。
心骤软,懊恼自己的疏忽,离玦连忙蹲下身,握住小姑娘的手与她平视,“小文,这不是错误,也不是问题,它只是生活上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比芝麻小,比盐巴小,比一个逗号还小。”
“你想想小时候你学拿筷子吃饭,第一次学不会,你不开心,现在你学会了,那时候的不开心也忘记了对不对?”
小文似懂非懂别过脸,离玦不让她逃避,依旧注视着她,“而现在,你只是还没学会怎么洗头发而已,只要学会了,这样的不开心也会统统忘掉。”
“让姐姐教你洗头发吧。”
机会难得,离玦索性让别的女孩也一起到洗漱房来。
先接上一盘温水,她让孩子们逐一伸手探试水的温度,“水不能太热,也不能太凉,这个温度是最适宜的。”
“第二步是梳头,洗发前把头发梳顺了,洗的时候才不容易打结掉头发,梳好后浸湿头发,里里外外都要浸湿……”
她以小文作示范,“大家看,起码得这个程度。”
“接下来是最重要的一步。”没有起泡杯,离玦用浴花顶替,双手来回搓,“不能直接抹洗发膏或者洗发水,洗不干净也伤头发,先这样搓出泡沫再抹到头发上。”
小孩子觉好玩,纷纷拿起自己的浴花学着搓泡沫,离玦并不阻止,“等下次来,姐姐给你们买些起泡杯,那种按几下就能出很多的泡沫,大家可以一起用。”
接着她举起自己手,点了点指腹,“尽量不要用指甲大力挠头皮,要用指腹打圈按摩着洗,像这样。”
她动作轻柔,小文被按得舒服,忍不住咯咯笑,离玦让几个稍大点的女孩学着做一遍,确认她们都懂,鼓励她们下次洗头发时给小伙伴们指导完善。
洗好冲水两遍,头发也洗干净了,再用干毛巾轻拍吸干表面水分,最后用风筒吹头发,福利院没有给孩子们采购护发素,离玦记在心里。
再闻小文的头发,香香的,变得顺滑干爽。
“谢谢离姐姐。”小文一个劲闻自己的头发,离玦看着她兴高采烈的样子,想起自己的小时候。
曾经她也被许多不起眼的小事困扰过,洗头发、穿胸|罩、用卫生巾、处理月经漏出的血迹……很多很多,离燕不称职,无人教导,成长路上受尽明里暗里的指点与白眼,不得不在磕磕碰碰中摸索正确方法。
常识并非从一开始就是常识,时间尚早,离玦又耐心指导孩子们如何正确地刷牙、洗脸、剪指甲。
义工活动结束,上车前,孩子们围着她送别,“离姐姐下次也一定要来啊。”
离玦笑着答应,俞珵牵起她的手朝大家挥了又挥。
回到学校各队解散,俞珵婉拒学弟学妹校外聚餐的邀约,和离玦到食堂去。
“其实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离玦道。
“今天聚餐除了我们小支队还有学生会的义工队,那群人不是抽烟就是喝酒,我不喜欢跟他们一起吃饭,也不希望你跟他们接触。”
“你是领队,这种情况更要去不是吗?”
“没关系,大一是学弟没办法拒绝,不得不听从额外指派,现在好歹是学长身份,谁还没挂个‘一官半职’。”
离玦恍然笑笑,“手上有权力了。”
这个总结可谓精辟,俞珵无奈摇头,“成也权败也权,我只想轻松一些。”
“说出来挺理想主义的,当初加入义工队是希望做更多有意义的事,可挂钩组织弊端很多,内部的条条框框和不成文规定先压得人喘不过气,统一的集体行动注定你必须合群,否则很容易被安上各种帽子。”
“很多人做义工是为了素拓分,我不否定这种目的性行为,志愿者工作得到推广是好事。”
俞珵道,“只是今天看到你为小朋友们做的事,还是会想,如果奉献的初心再纯粹些,是不是能帮助到更多的人。”
离玦认真听完他的话,晃了晃彼此相牵的手,“你让我,刮目相看。”
始料不及被肯定,俞珵一瞬诧异后眉开眼笑,“难得你夸我。”
“之前不了解,以为你在社团的工作不外乎策划活动之类的,没想到你付出了那么多,小文她们都说你很好,经常去看望她们。”
“我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打扫卫生、送慰问品人人都会做,而且……”俞珵欲言又止,“我好像缺乏同理心,总察觉不到别人的难处,能做的事杯水车薪。”
锦衣玉食的少爷没吃过生活上的苦,自然难以理解一些微不足道的困难,好比她教孩子们洗头发,若非自己亲身经历过类似的窘迫,恐怕也无法发现这种不起眼问题。
听着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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