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海棠回道:“没完全长好,不过还很俊俏。”
温瑜道:“有在好好擦药呢。”
两人见时辰差不多了,便一起去文翰学堂时。
路过秦贵妃宫时,一个宫女被人从里面推了出来,摔在地上,清秀的脸上印着非常显眼的巴掌印。
推她的宫女声音泼辣:“以二皇子为中心,别让我在方圆一里内看见你!”随后便将宫门关了起来。
陆海棠见状,低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宫女从两人身边哭哭啼啼地跑了,路过的人皆侧目看去。
温瑜心中奇怪,回道:“我也不知。”
路过的太监窃窃私语:“这个月第几个啦?”
另一个伸出手比个数,道:“三个啦!”
“秦贵妃在,还敢勾引二皇子,真是胆大包天啊!”
“你懂什么,这叫富贵险中求啊!”
陆海棠算是听明白了,是有宫女想做二皇子妃,却被二皇子宫里的人打了出来。
明宗帝子嗣稀薄,只有两儿一女,大皇子早就明晃晃地与秦姝白成双入对,哪个不长眼的宫女敢去找鞭子抽。只能将目光放在尚未婚配的二皇子身上。
这二皇子虽脸上冷若冰霜,与他对视直接能将人冻死。但确实身份尊贵,文武双全,姿容上佳,是许多姑娘家的心上人也正常,况且储位未定,李景清说不定就是下一任皇帝。
所以,即便是难如登天,也有人愿意赴汤蹈火一试。
温瑜忽然在身边笑出声。
陆海棠侧头看去,他已经换上蓝白色广袖常服,显得五官更加柔和,半分没有武将的样子,倒是像谁家玉树临风的公子哥。
她问道:“将军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温瑜点点头,又道:“不过我不是笑此事。”
陆海棠道:“那你笑什么?”
温瑜微微低头,风有点大,长长的发带垂在两人中间,时而张扬狂飞。
他在陆海棠耳边道:“前段时间,祝言安帮过一个小太监。这小太监昨日给了他一封信。信中情意满满字字真挚。”
“啊?还有这样的事。”陆海棠心中诧异,道:“祝公子作何反应?”
温瑜回想祝言安傻眼的样子,笑道:“他只看了一眼,又怕立马将信塞回去,人家会伤心,只能默默带回去了,压在箱底根本不敢多看。”
祝言安长着一双含情眼,人也是个多情种,平时只有他逗弄别人的份儿,哪见过这场面,当场就面红耳赤僵住不动了。
陆海棠评论道:“也算是天道好轮回了。”她知道祝言安的德行,顿了顿又道:“不过,他定会在你们面前吹嘘自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温瑜听着熟悉的话,的确是这祝大公子挂在嘴边的。直接道:“不吹嘘便不是他了。”
学堂里此时这还没来什么人,陆海棠准备翻开书看看。
翻书时,余光中一人从最前面走到最后面,随后一屁股坐在自己身后。
她先是以为文竹来了呢,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没听见竹杖敲地的声音。
身后传来声音:“小姐替我擦擦药,可以吗?”
陆海棠应了一声,放下书册转过身去。
只见温瑜从腰间拿出药瓶,然后单臂搁在桌上,撑着下巴,掀起眼皮看着自己,深邃的眸子闪烁光亮。
他虽见陆海棠答应的痛快,但还是笑着解释道:“我自己看不见,多谢。”
陆海棠道:“没关系的。”
她拨开他额前发丝,指尖触碰到他时,冰凉的药膏瞬间融化,取而代之的是少年的温度。
本来视线只认真地锁定在伤口之上,可陆海棠没法忽视面前坦率的目光。慢慢的,她的视线不受控制地滑落到温瑜的眼睛上,又滑落到他高挺的鼻梁和那颗浅痣上。
一个快痊愈的小小伤口,陆海棠竟然鬼使神差地擦了一层又一层药膏。
她的手串明晃晃地出现在温瑜的余光中,他忽然想起来这下面是一圈深深地牙印疤痕,然后从沉默中开口问道:“为何要咬自己?”
陆海棠面无表情地回道:“因为被打的很痛,但不想发出声音。”
她指的是那日被秦华带回宫受杖刑。可能是仅存的一份心气使然,陆海棠无论如何也要默默受着。
温瑜的喉咙轻滚,眉眼低垂,刚想说话,忽然一根长长的棍子戳在二人中间的书案上,“咚”的一声,打破了这份安宁。
两人顺着棍子抬头看去,是面容冷淡的文竹。
陆海棠立马将手收回,心中暗想,自己竟然如此专心致志,连竹杖声都没听见!
文竹面上罕见地浮上疑惑神情,她问道:“是谁在我的位置上?”
黄昏时刻,温瑜便换上银甲,奉命前来搜查陆海棠的寝宫。
在早晨时,她宫中的所有人其实都被带回皇林狱审问过了,但是知露的死亡,关乎于飞鸿天赏花宴的真相,皇林军便需要将寝宫也上上下下通搜一遍。
毕竟是朝廷的案子,皇林军需要保密细节,温瑜的手下从知露房间里出来时,已经将可疑物品放在箱子里,只拿走箱子,随后众人便走了。
陆海棠心中沉闷,便起身去知露的房间。她宫中人不多,只有四个宫女一个太监,知露是与其中一个小宫女同住的。
那小宫女在知露出事后,如何也不愿意在这个房间睡了,常春姑姑便与她换了。此时人在外洒扫,房间内无人。
窗户只隐隐透进薄光,屋内昏暗却整洁干净。
陆海棠打开一个箱子,里面装的是知露的衣服,叠在一起薄薄的,只有两件宫女服。
本来是有漂亮衣服的,是小时候在公主府时,慧德公主给她做了两件。
另外还有一件简单的罗裙的。知露的母亲将她卖到慧德公主府时,用卖她的一部分钱为她做了一件及笄时可以穿的衣服。
圣皇帝刚刚去世那几日,知露便将除宫女服外的衣服都偷偷卖给通内司的宫女,来换煤炭。陆海棠一直不知道,是她同住的小宫女昨晚告诉自己的。
宫女服下面,是几件首饰,后来陆海棠送给她的。
可知露孑然一身,在十四岁这年,死在冰冷的井水中。
陆海棠起身坐在桌前,铜镜里的自己,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
亲友的离世,像是一场永远难以停歇的冷雨。而这样的冷雨,在陆海棠的世界,下了一场又一场。
刺骨的冷似是折断了她的双脚,将陆海棠永远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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