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浮在魂牢半空的槐树枝干,只有巴掌长度的槐树之根,早已枯萎多时,仅剩下中央一小处,约莫三厘的位置,还有些色泽鲜艳。
囚锁着槐树之根的天玄链,是净渊废了一番功夫,用九幽冥火灼炼了数百年才成的法器。
天玄链是净渊取造于四海八荒内,那些凶神恶煞,十恶不赦的灵兽百骸,专门用来镇压和囚锁住这节槐树之根的。
净渊语气淡淡,像是聊起家常般说起:“昨日大荒异样,琉璃狂化苏醒。我便跟陌离,带着他回了大荒,也见到了朱厌。”
他话刚说完,原本黯淡无光,枯萎多时的槐树之根,中央那只剩下三厘色泽鲜艳的位置,亮了一下。
接着,一抹幽蓝淡光,缓缓冒出头。
净渊也不催不急,只是耐着性子,站在一旁,安静等着。
那抹幽蓝淡光又亮了一下,开始聚在一起,变成一团淡到几乎快瞧不见的小东西。
幽蓝色的小东西,先是只钻出了小到不能再小的脑袋儿。
使出浑身解数,啵的一声微响,里面的东西最后才扭扭捏捏,终于把自己小小的身体,从槐树枯根的里头,给拔了出来。
是一个跟花生米差不多大小的小玩意。
小东西全身上下都被一团幽蓝光雾包裹着,看起来像是一件蔽体衣裳。头发更是很夸张地直接朝着上空飞去,就像一个迷你版的小火焰人般,水灵灵地从槐树之根里头,慢悠悠钻了出来。
小东西站稳身子后,颤颤巍巍尝试着走了几步后,一下子跌坐在槐树之根上面。
“你说你,为了他,变成这副样子,值得吗?”
终于等到小东西出来的净渊,深深叹了一口气后又重复了方才问的话。
坐在槐树之根上的小小槐鬼,像是听不懂净渊的话,只是很卖力地从跌坐下去的槐树根上,颤颤巍巍地努力站了起来。拖着超级超级短的小短腿,在枯萎的槐树之根上,来来回回,不停走了又走。
净渊一看,一个邪恶想法在心中彻底诞生。
他故意靠近了过去,在槐树之根前面,语气格外欠揍地同小小槐鬼,小小声说了一句——
“朱厌~他~不~爱~你~了~”
刚抬起小短腿,正准备要踩下,继续来回走的小小槐鬼一听,小小的小短腿直接停在半空一动不动了,转头看向靠近自己的眼前巨脸。
终于被净渊这番话,彻底勾走注意力的小小槐鬼,傲娇地转过自己小小的身体,吧啦一声,一个屁股墩儿,坐到了槐树根上,正面对着净渊,呆呆望着他,一动不动的。
正当净渊刚想开口继续逗着他时,小小槐鬼开始当着他的面,吹起来了口水泡泡,自己一个人,坐在飘着的槐树根上,玩得不亦乐乎。
身为赫赫有名的九幽鬼王,此时,净渊的脸色十分精彩。
他怎么觉着,自己好像被眼前这跟花生米差不多大小的小东西,给光明正大的挑衅了?!
啵的一声——
小小槐鬼吹自己玩的口水泡泡破开了,变成了一股很淡的蓝雾,形成了一个字。
净渊又靠近了几分,同小小槐鬼两人,大眼瞪着小眼,研究了大半天,才勉强看了明白。
看懂文字后的净渊,一脸无语,强忍住内心抓狂又暴跳如雷的情绪,藏在衣袖中的手更是攥了又松,松了又攥。
啵的又一声,又一个小口水泡泡被小小槐鬼给玩破开了,又变成蓝雾,又形成了跟刚才一模一样的字。
是‘厌’字,朱厌的‘厌’。
净渊满眼无语,忍不住吐槽:“堂堂大荒妖王,你脑子里,除了朱厌,就没别的了吗?!”
谁知道,被净渊吐槽兼骂了一嘴的小小槐鬼,根本就不觉得净渊是在骂他。
小小槐鬼甚至还以为是夸他,伸手将裹着自己的蓝雾衣裳扯下,做成了一只小猴子,邀功似地举到了净渊跟前,想让他看一看。
净渊觉得,幸好自己是大鬼,眼睛够好,视力够绝。
不然,眼前这花生米大小的小槐鬼,举着一只跟米粒大小的猴儿搁人眼前,谁看得到呀?!
四海八荒之内,估计也就他这只大鬼,看得清楚!
说这小小槐鬼痴傻呆障,它又好似听得懂他的话;说这小小槐鬼迟钝心大,它又晓得将它心中所想全盘托出...
谁能想到,九天十地之内,那位令人闻风丧胆,手段雷厉风行,行事狠戾张狂,庇护万千妖族的大荒妖王,居然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
真不怪他得用几百根天玄链囚锁着他,这鬼样子跑出去,一口就被人吞掉了!
净渊叹了长长的一口气,又忍不住摇了摇头。
内心暗自判定的他,觉得这大荒的前途怕是废了,有这么一个一心只想着情情爱爱,风花雪月的王,真是前景堪忧!
“槐木头,你说,你把你那鼓,藏哪去了?”
小小槐鬼根本就没有理会他,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吹着口水泡泡玩。
净渊实在看不下去,邪恶地伸手,直接戳破了他吹的小口水泡泡。
小小槐鬼一看,直接来气,朝他正面吐了吐口水,以示自己的嫌弃与愤怒,还有一抹光明正大的抗议!
净渊一瞧他这模样,更加一脸嫌弃地看着他:“都变成这样了,臭屁脾气还一点都没变!全天下,也就朱厌受得了你这个破脾气!”
一听到朱厌的名字,小小槐鬼停止了朝净渊吐口水的不礼貌行为,转而安静地坐了下来,又自己跟自己玩起了吹口水泡泡的游戏。
口水泡泡一破,又变成了一个蓝色的‘厌’字,朝着净渊的眼前,轻飘飘地飘了过去——
“你真不告诉我吗?找到了那鼓,我就有办法送朱厌回到过去。”
“就是那个朱厌送给你的鼓,当时你美滋滋跑到我跟前炫耀,说你专门把它炼制成你的命格武器。还记得吗?”
净渊还变出那小鼗鼓的模样,往小小槐鬼跟前递了几分。
鼗鼓尺寸正常,但搁在花生米大小的小小槐鬼,就跟骇人的巨物般,恐怖。
小小槐鬼,没有反应,只是默默看着净渊强行搁到它眼前无比巨大的鼗鼓。
净渊一瞧,左眼诡异一跳,心里顿时涌现出一阵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小小槐鬼盯着那鼗鼓看了老半天,终于起了反应,指着净渊变出来的鼗鼓,第一次奶声奶气朝他开口:“厌——”
净渊眉头一跳,鼗鼓收了回去,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按住自己狂跳不止的太阳穴,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
他就知道!
靠这木头小鬼,还不如靠自己!要不,还是继续再锁他几万年好了?!
“...朱...厌...”坐在槐树根上的小小槐鬼,努力地模仿着净渊刚刚说的话。
磕磕巴巴的声音,带着一种奇怪的音调,有点可怜,又有点可爱,但更多的是滑稽。
被关了这么久,终于学会开口说话了的小小槐鬼,像是突然踩到了很好玩的游戏开关般,叽叽喳喳对着净渊说个不停:“厌!”
小小槐鬼甚至对着净渊,又随手扯下自己的一小角蓝雾衣裳,变成了一把超级超级可爱的小纸伞,上头还挂满了叮叮当当的小铃铛。
“厌!”小小槐鬼指了指自己变出来的小纸伞,又朝着净渊举了又举。
小小槐鬼实在是太小了,小到净渊虽然看不太清楚它的表情,但单听它的声音,他就知道,这小子,此刻可是开心极了!
净渊俯下身子靠近了小小槐鬼几分,又再一次跟它大眼瞪着小眼。
看似在问着小小槐鬼,实则是在自言自语着。
“不是说,遭到反噬,变成这种样子,记忆就会被清空吗?可我瞧你,还是记得朱厌呀...”
净渊根本不知道,‘朱厌’这两个字,早就成为离仑生命里的一部分。
朱厌就像是一个镌雕在离仑灵魂上的铭碑,刻进他的骨髓,融入他的血肉,渗透他的脉搏。就算他忘记了所有,可在爱朱厌这件事情上,离仑一往向前,数万年如一日,从未改变,不曾退缩。
一听到净渊提到朱厌,小小槐鬼也跟着附和,语气格外开心,一个劲地重复着,喊得快了都叠在一次了:“厌厌!”
净渊一听,满头黑线,一脸无语又颇为无奈朝它一说:“回去吧,好好养着。”
可是眼前玩着小纸伞又玩着小猴子的小小槐鬼,根本就听不进去他的话,一个劲坐在槐树根上,自己跟自己玩得不亦乐乎。
它不肯自己钻回去,净渊也没办法动用术法,强行把它送回槐树根内养伤。
小东西太脆弱了,别说是动用术法,仿佛下一秒一阵风一吹,就会消散得一干二净。
为了留住这一抹残存的精魄,净渊可是上天下地,想尽了一切办法,才好不容易将这截枯萎的槐树根,硬生生养活了中央这一小点儿。
看着一点都不愿意自己回去的小东西,净渊十分头大,灵机一动,一抹狡黠闪过紫眸,十分欠揍地朝小小槐鬼一说——
“你不回去,我一会就去找朱厌,让他不再爱你了,让他与跟别人结成妖侣,如何?你不...”
净渊的话还没说完,锁着枯萎槐树根的无数根天玄链,顿时发出强烈的震鸣,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坐在槐树根的小小槐鬼,从原本裹着周身的幽蓝色光雾变成了诡异的丹雘红色,净渊一看不对劲,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下一步,花生米大小的小小槐鬼,突然怵的一下,变成几十米高的滔天大法相。本该是鎏金色泽的大槐鬼法天象地却变成了诡异的浑身血红。
槐江谷内的朱厌,正带着琉璃,在院中晒着太阳。
突然,一股莫名其妙的抽痛,在心脏炸开,猝不及防的痛让他疼得不由身子一晃。眉心那道在嗔海憾境中微微裂开的幽蓝妖印,又若隐若现浮了出来。
盘着身子呆在他腿上的琉璃,感受到动静后,支起身子扭头看向朱厌。
“我没事。继续晒吧,对你身体好。”朱厌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琉璃被他摸得舒服了,又盘回去,可尾巴还是卷着朱厌的尾指不肯放。
朱厌伸手,一抹红色妖力在他掌心怵然一跳。
看着妖力,捂着心口的朱厌,眼神逐渐变得复杂起来。
而另外一边,魂牢里,面目狰狞地朝净渊一吼后,大槐鬼法天象地开始无差别攻击——
净渊下意识伸手,开阵一挡,还是不敌这一波猝不及防的攻击,整个人被打飞到几米远的地方,连着吐了好几大口血。
“你小子!真是疯了!”净渊眼神一厉,强压下口中血腥,手背擦掉嘴角的血,“你这样——”
嘭的一声巨响,大槐鬼又对净渊开始无差别攻击,动作之大更是让一整座聚魂鬼海似有崩塌之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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