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下午，阳光正好。
林见清的相机包塞得满满当当，仿佛要去荒野求生。
她按照阿修发来的地址，站在了一栋安保极其森严的公寓楼下，装修风格低调中透着奢华。
她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不像是来拍照，更像是来执行什么特工任务。
通过层层核对身份，甚至被礼貌要求查看了相机设备后，她终于被物业管家恭敬地引到了顶层。
站在那扇厚重的价值不菲的入户门前，林见清刚做完心理建设，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是阿修，他依旧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但眼神里少了几分以往的警惕，多了点难以形容的复杂，侧身让她进去：“林老师，请进。”
“修哥，打扰了。”林见清点点头，迈步走了进去。
公寓内部是极简的现代风格，黑白灰的主色调，线条利落，视野开阔。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景观，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整个空间干净整洁，甚至有点过于空旷和冷清，缺乏生活气息，像是一个精心设计的样板间，而非一个家。
沈肆正站在客厅中央。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棉质T恤和灰色家居裤，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头发柔软地垂着，没有做任何造型。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看到林见清，也只是微微颔首，说了句：“来了。”
没有寒暄，没有客套，直接进入主题。这倒是很符合他拍摄风格的要求。
“沈老师。”林见清也迅速进入状态，放下沉重的背包，环顾四周，“我们先从哪里开始？您平时在家里，比较喜欢待在哪个区域？”
“林摄影师……还真是敬业，开门就上岗了？”沈肆放下水杯，低垂着眼眸轻笑，可掩盖不住声音底下的疲惫。
他随手指了指靠窗的那个单人沙发，和旁边的一个落地书架：“这里，或者书房。”
林见清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书架上确实摆满了书，并非装饰品，其中一本蓝色封面的《夜航船》安静地立在其间。她心里微微一动。
“好，那我们就在这里先试试光。”她利落地拿出相机，安装镜头，调试参数，动作娴熟，试图用专业姿态驱散自己内心那点不该有的紧张。
拍摄开始了。
过程比林见清预想的要平淡，甚至有点艰难。
沈肆很配合。
她让他坐在沙发上看书，他就拿起那本《夜航船》，垂下眼帘；让他站在窗边远眺，他就依言而行，身姿挺拔。
但他的配合里，带着一种明显的抽离感。
他的身体是放松的，眼神却是空的。
像是在完成一套指令，而非沉浸在某一个情境里。
那种在片场能瞬间点燃周遭的强大气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更为厚重的屏障。
林见清不断调整着角度，寻找着最佳光线，嘴里说着一些引导的话：“沈老师，可以再随意一点，就当我不存在。”
“想想开心的事？”
“或者……想想昨晚吃了什么好吃的？”
沈肆依言变换着姿势，偶尔会因为她的美食引导而几不可察地牵动一下嘴角，但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转瞬即逝。
林见清心里有点挫败。
她能感觉到，那层冰壳依然坚固地存在着，甚至比在剧组时更难以渗透。
他人在公寓，心似乎还困在某个地方。
拍了几组后，林见清喊了暂停。
“沈老师。”
她放下相机，决定直接一点。
“效果不太好……好像还差一点感觉。您是不是,有点紧张？或者，还在想工作的事？”
沈肆抬眼看向她，目光平静无波，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他只是走到开放式厨房的中岛台旁，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才淡淡开口：“只是还没找到状态。”
他的声音有些低哑，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疲惫。
林见清看着他喝水的侧影，脖颈拉出利落的线条，喉结滚动。
阳光在他周身勾勒出一圈淡淡的金边，却驱不散那股子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清冷。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那张泪痕的照片直直撞进了她的脑海，雨夜的深吻让林见清心尖都有些颤抖。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脑海中形成。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隔着中岛台，看着他，语气尝试性地放轻松：“沈老师，您是不是……还没从陈序那个角色里完全出来？”
沈肆端着水杯的手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他没有回答，但那个细微的停顿，以及他骤然深沉了几分的眼神，让林见清瞬间确定。
她猜对了。
怪不得……
他是在试图用这种方式，把自己从那个泥泞绝望的角色世界里拽回来，重新塞回“沈肆”这个身份。
理解了他的动机，林见清心里那点挫败感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同情和燃起的挑战欲。
她脑子飞快转动，然后眼睛一亮：“沈老师，跟着我的镜头走，把自己放空。完全信任我。”
沈肆看着林见清的镜头，眸色晦暗不明。
他放下水杯，面无表情地一步步走进，有压迫性的男性气息笼罩下来，让林见清不自主地后退。
可她身后就是中岛台，退无可退，他们之间只剩下一台相机的距离。
沈肆微微俯下身，将林见清半包围拢在中岛台，那双惊心动魄的桃花眼微眯，就这样盯着林见清的双眼。
“你知道，演员该怎么出戏吗？”
林见清寒毛直立，感觉自己像是被食肉动物盯上，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
今天的沈肆比那夜在月光下更加危险，像是极度压抑着什么，宛如脱笼的雄狮。
林见清咽了口唾沫，目光四处乱飘，正在思考要不要拿手机给周沫发求救信息，她的手背就被骨节分明的大手扣住，和手机一起，被按在了中岛台上。
冰冷的大理石咯在腰间，林见清不敢直视这张惊心动魄的脸。
她怎么会知道怎么出戏，她又不是演员。
像是听到她的心声，沈肆开口了。
“旅行、看书、极限运动。当然这些用处不大……还有，”
他动作未停，声音越发危险，“酒精、尼古丁、性。”
他的目光描摹着林见清的脸庞，那和他记忆中那人相似的地方，让他心中燃起微弱的火苗。
沈肆都分不清，自己对林见清的复杂感情。
冒冒失失闯进自己的视线，又像一头小狮子风风火火要揭开自己的假面。
他原以为是那些粉丝惯用吸引他视线的方式，他本打算就着林见清这三分符合他记忆的脸，陪她玩玩，可没想到，她真不是那个意思。
片场游离在安全线外的身影，从不主动靠近交流，只有那冰冷的镜头会对准自己。
他看不到女孩的双眼，但她却能在取景器里描摹整个自己。
这不公平。
似乎像是万人迷失去了一贯的魅力，他的运筹帷幄竟然在这个小丫头这里碰了壁。
于是他放纵自己去试探。
“你会拒绝我吗？关于最后一种方式？”低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林见清肉眼可见地红温了，近在咫尺的距离，她能清晰地闻到沈肆身上的淡淡茶香，刚才他取用时沾染上的。
沈肆贵价保养的矜贵皮肤，近距离看，不仅没有瑕疵，反而散发着蛊人的魅力。
林见清深吸一口气，身体被触碰惹得发抖。
“沈老师……你犯规了。”
“哦？”沈肆轻笑，眸中酝酿着更深的风暴。
“没有人会拒绝您吧，关于这件事。”
林见清再次睁眼，眼神中却亮亮的，没有被吓到，也没有沉溺在这片刻的迷情中。
她举起另一只手，抚摸上了沈肆的脸颊，像rua猫一样，轻轻蹭了蹭。
“沈老师，沈肆。陈序已经留在那个雨夜了，你该往前走了。”
沈肆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裂开，在怔愣中，感觉下巴一痒。
林见清踮起脚，在他的下巴轻轻一吻，亲到有些不符合他人设的胡茬，扎得心痒痒。
随后她将沈肆拥入怀中，轻轻安抚他的后颈，轻声道：“跟着我，跟着我的镜头，我把沈肆还给你，好不好。”
沈肆没有动，只是双臂收紧，将林见清的腰身拥入怀中，彻底笼罩住。
可此时没有令林见清感到不适的侵略感，只有沉痛的依赖，渐渐的她感到肩膀处有些湿润。
最后，沈肆终于放开她，目光带着些许探究。
林见清轻声引导，似乎害怕惊动什么：“到这边，什么都不用想。用你最舒适的姿势，大脑放空。”
沈肆沉默了几秒，将水杯放下，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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