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侍奉康义之母的人前来禀报,说是老人家因独子薨逝,本就缠绵病榻的身子一日不复一日,纵是连日来悉心照料,想必也不剩太多光景。
顾元琛当下便决定今日下朝后前往其家中探望,只是才出了瓮城,便在林间遭逢刺客。
万幸有了当日姜眉前车之鉴,此次顾元琛出行先派了一队暗卫在前开路,两车相隔不过几百米,可是待顾元琛赶到,前面一车的人便已悉数被挑破咽喉,无一生还。
且这一耽搁,康义之母不曾等到顾元琛前往便恨恨离世了。
这些人虽不同康义与顾元琛那般有胜似手足之情,却也个个忠心英勇,常年护卫顾元琛左右,而今一朝身死,如风中砂砾一般渺然。
顾元琛自是满面阴沉,在院中凝着白布蒙覆的尸体一言不发,斗篷上落满了清银的雪,直到姜眉跟在洪英身后前来,他才抬起脸,这是姜眉头一回睇见他露出悲伤的神色。
他只向她偏转了一下目光,便又沉郁下去。
何永春向为他披上氅衣,顾元琛忽然猛烈咳嗽,帕子上吐满暗红的血迹。
姜眉站在洪英身后,隔着廊柱瞥了一眼,转身便打算离开。
“你来此做什么?”
洪永春知道前些时日在这女人面前自家王爷颇有些下不来台,便替顾元琛发问。
姜眉本也不打算来,她明明只是想找何永春而已。
见平时一如死木的女人又是不动声色抬手指向自己,全然看不见一旁的敬王爷顾元琛一般,何永春感叹着烂泥扶不上墙,上前拉住她肩膀狠狠晃了晃,示意她上前去和顾元琛说话。
虽不觉得这是一个提起索要香囊的好时候,姜眉还是依顺着何永春的意思,去问顾元琛索要自己的香囊。
看着雪地上用树枝一笔笔划出来的“香囊”二字,何永春一把老骨头血气升腾,好一阵头晕。
也好,这样不体贴不识趣的女人,自家王爷也决计不会喜欢半点,她就这么想继续去拼着刀刃卖命?
也不对,哪有这样做属下的,自己的主人心情不好,身体也不好,她都不晓得上前关切关切,亏得好吃好喝供着她,不管她了!
不过姜眉的发问似乎也打断了顾元琛阴郁的思绪,他从怨艾中回过神,抬眸问道:“什么香囊?”
洪英说当日的确从她身上搜出了一个空了的香囊,这是她身上为数不多的物什。
“给她!”
他讲话的音量不大,语气听来却十分不快,姜眉也不愿多留,既然他愿意给便是好事,转头便走,却忽然瞥见了那几具尸体,从而顿住了脚步。
她瞧见四具尸体中三具都是颈项处有伤痕,只有一具尸体是心口处和颈项处都有血迹。
洪英本意是要喊王府中仵作前来验尸,偶然遇见姜眉,将她带来此处并无其他用意,只因他常年习武,瞧得出这些人所受是剑伤,且与姜眉所用的剑法极为相似。
他上前与顾元琛说明,随后把姜眉领到一具尸体前,掀开白布让她看。
“既然你已经是王爷的人了,现在自然要为王爷做事,你看看这伤口,是不是与你同门的人所为?”
姜眉摇头,没有一丝犹豫。
这倒是让顾元琛提起了些兴趣,他看向姜眉,似是要把人剥皮吞吃一般的目光,幽幽道:“过来。”
姜眉身子一抖,缓缓行至他的身前。
他本就身形高挑,又站在阶上,两人的目光相对之时,姜眉率先垂眸,努力躲避顾元琛的视线。
“抬头。”
顾元琛淡淡道,不悦的语气容不得半点迟慢。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本王?”
姜眉还是摇头,随后蹲下来在雪地上写道:“我不是有意来这里的,你若是心情不好,也不要让别人和你在这里受冻了。”
她不懂顾元琛心里在想什么,也不在乎他有什么心事,她如今心中一团乱麻,只想寻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想一想。
可是顾元琛偏偏不顺姜眉的意,他命洪英将几人好生安葬,让何永春带着姜眉进了正殿,赏了她一顿晚膳,而后便让她在殿内坐等至天黑时。
按照他的说法,王府养了姜眉这些时日,她也是时候派上些用处。
因而在顾元琛就寝前,她两手中被塞了两根点燃的蜡烛,高举着跪到顾元琛的小榻前,是为做一个不声不响的人肉烛台。
顾元琛倒是“体贴”,特意给她披了件衣裳,放了一个软垫,又让侍人灭了旁边的灯盏,只就着姜眉手中红烛的火光看一本密密麻麻的名册。
烛光在姜眉面上跳动着,映着她隐忍的汗水与泪光,亦在顾元琛的眸中投下摇曳的星星光影。
殿内愈发安静,只听得烛芯噼啪燃响,书册翻动,而后便是两人的呼吸声。
“光,别乱动。”
一旦姜眉的身形晃动了些,烛火也跟着颤抖,顾元琛便不厌其烦地出声提醒。
虽并无呵斥打骂,可是被迫高举起双臂不准放下,让本就身子单薄的姜眉肩头酸楚异常,更不要提那不停滴落的烛泪烫灼着她的虎口与手臂,蜿蜒出鲜血一般的脉流。
顾元琛将那不算薄的名册前后看完,才缓缓垂腕,薄白的眼皮轻垂,却掩饰不住残忍的戏谑。
红烛即将燃尽,“烛台”自上而下上落满了鲜红的烛泪。
他用手中的册子挑起姜眉的脸,看她咬得惨白的唇瓣和含泪的双目,似乎很是满意。
“本王再问你一次,你是不是知道今日行刺的人是谁?他是你什么人?与你有何相干?”
提及这个尚不知是否存在的人时,顾元琛的语气似乎急迫了一些。
姜眉躲着他的目光,不得不晃动身子,故而蜡液便又寻了一条路钻进她的衣袖中,姜眉流着眼泪摇头,张口念道:“我不知道,我累了,我想走。”
顾元琛心头一恼,把那册子往地上一扔,倾身向前,握住了姜眉的下巴逼问道:“是什么人?与你一样是杀手?你与他相识多久了,是男人还是女人?”
他知道眼前这女人是怎样刚烈的脾性,却也知道她并无多少心计,藏不住半点心思。
今日前来行刺之人是一个男子,与她一样是杀手,而且两人相识时日并不算短,甚至可能是交情不浅。
也正因如此,他心头升腾起一阵无名怒火,放开姜眉的脸,冷冷道:“你也别太高看自己,你以为自己是谁,还真当你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就能拿捏本王吗?你累了又如何,本王养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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