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岁百六灾年,天子梦萦故剑,王侯狼窥玉鼎,京中大寒,千里积雪茫茫,薪柴胜金,路浮饿殍。
*
吱呀一声作响,洪英仰面望向冷月,迎上刀割似的雪片。
只叹息的时间,眉发便已凝霜冰。
守卫关上了房门,牢房内女子断续的呻|吟声一道被关在门后。
他低头瞧了瞧自己身上的血污,这是那女人醒来之后啐在他身上的。
那般阴狠的眼神……
洪英强逼自己定神,揣着袖筒快步穿行廊院,来到寝殿门前却不敢进,先是在廊下烤了约一炷香的火,确认自己身上没了一丝寒气,才敢换上一件棉袍进门。
屋外酷寒冻骨,屋内却炭火霹剥作响,暖如春日。
“启禀王爷,人方才又昏过去了,这次用的是粗盐,却也许久才弄醒,吐了两回,若是再审下去……恐怕就不行了。”
“一个女人,骨头真有这么硬?到现在还没吐出半个字?”
床榻内伸出一只白净瘦削的手,挑开帐帘,而后露出一张少了些血色的淡漠面容。
只消审视片刻帘外洪英的神色,顾元琛便知这洪英方才所言并无夸大。
“竟能让你没有办法?”
他轻声问道,似是觉得有趣。
“属下无能……先前并不知此女是哑巴,一时失策,先上了拶子,却不想断了她的十指,她也不肯开口。而后打出了声,让鸠医师看过才知,便也不能叫她写字。”
洪英似是心有余悸,沉声道:“她方才昏死过去,好像是要招了,醒来后便撕咬起来,一心求死。”
顾元琛捧起侍人温煎好的热茶抿了一口,犹是觉得寒冷,将披在身上的大氅紧了紧。
“上次审那个北蛮的死士,你用热铜丝穿他的嘴,穿到第二根不就什么都交代了,而今为何不用——”
他不再给洪英申辩的机会,裹紧暖裘下了床,坐到小榻上。
“带来吧。”
很快,人就被拖了上来,似柳絮一般绵软软地落在屋内的绒毯上,几乎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顾元琛垂眸看向女人,她身上被血浸染的条缕与鞭痕交叠,间或露出一丝细嫩的皮肤。
倒也算得上是丰腴处丰腴,纤细处纤细,真像是别有用心选出来的人。
他心下冷笑着,不禁觉抚向自己右胸处的剑伤,而后抓起身下的绒毯,起身向前几步丢在了女人身上,俯身细心包裹好,扳过她的脸仔细端详。
“哦——”
顾元琛喉间不禁溢出一声呢喃,而后便失了声。
这一下,他倒是明白为何洪英没有动她的脸了。
女人的年纪并不大,脸上虽遍布血污,却依旧能看得出皮面娟秀,尤其是长了一双清冽如冰雪的眼睛。
许是因长时间被打,痛得意识游离,她用一种低伏柔弱的眼神看向顾元琛,下意识用身体追逐着他掌心带来的一点点温度。
顾元琛松手,她便又跌落在了地上
“拿酒来。”
这句话,算是定下了这女刺客的生死吗?毕竟她是这般容貌……
洪英虽不算震惊于顾元琛的反应,却还是愣了刹那。而后叫人带来了烈酒。
那女人紧闭双眼,本已预备承受烈酒灼烧皮肤的滋味,却不想旁人拥上,掰开她的嘴,将那灼火一般的液体灌入她的喉中,而后依照顾元琛的命令,将她拖到火炉旁。
她意识恢复了几分,剧烈咳嗽着。
尚未得几时喘息,顾元琛又叫来几个高壮的女牢子,而后将其余男子都屏退到殿外。
“脱。”
这毫无怜惜的一个字出口,地上的女人便被剥得一丝|不挂,蜷卧在顾元琛方才给她的绒毯上,挣扎着掩藏伤痕累累的身体。
女牢子验毕回禀顾元琛,此女虽已非处子,却无病疾,还算干净。
“干净。”
顾元琛玩味地回念了这两个字,似是嗤笑,语气中又有些嘲讽的意味,可是若看他的脸,便还是那病容未褪,容色凉薄的模样。
“冷不冷,本王来让人帮你暖和一下。”
那女子眼中终于露出惶恐不安的神色,可是她不能说话,更是气力枯竭,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咽。
顾元琛却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唇角勾出了一抹堪称阴冷的笑容。
“放心吧,本王不喜欢做那样的事,手下的人更是爱惜干净——让他们到偏殿里去,若谁敢乱看,便留下眼睛,人滚出王府。”
他回到小榻上,抱紧手炉,任那女子挣扎着被拖出去。
所谓的暖和,便是将她赤身扔在雪地里,在刺骨的冰冷之中,皮肉僵木,知觉倒错,肌理麻痒肿热,而后拖回到殿内温暖的火炉旁。
如此反复了几次,女子身上每一寸肌肤都奇痒难耐,撑着身上的交叠的鞭痕,隆起一条条流血的丘壑。
她竟然哭了。
幽幽的呜咽声洒在整个庭院,任是谁听了也由得心中暗生怜惜。
顾元琛似乎亦是如此。
这次人被带回到暖炉边上,他迟迟未命人拖出去,还将自己喝的热羊乳赏了她半碗,却依旧是命人扳起她的脸,直灌入她喉中。
他饶有兴致地擦去女子面颊上的泪痕,将粘在脸上的碎发拨至耳后。
“真可怜。”
“帮她把身体擦干净些,擦净血污,也好敷药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
这一次,他缓缓将女子的脸放下,故而不防她在自己掌心留下一滴清泪。
而所谓的擦洗干净,便是用院中莹白的雪,敷在她的伤口上仔细揉搓,虽是带走了伤口上的盐粒,可是痛楚与生不如死的绝望并未消减半分。
顾元琛听啜泣声渐大,瞧见女人的神色,知道要招了,让人带她进门披上绒毯。
洪英也被叫了回来,从案上拿起一支笔,放到了她面前。
女子挣扎着起身,用手肘撑着身子向前攀了半步,启唇露出贝齿含咬紧笔杆,在纸上歪歪斜斜写下两个字。
姜眉。
这两个字写得辛苦,她偏过头失神喘息,颈上泛起了一层薄汗,汗水汇流之处涤去了血污,露出原本白皙的肌肤。
这应当是她的名字,显然洪英更需要的是知道谁派她前来刺杀王爷——这女刺客剑术狠厉,凶悍异常,显然是抱着必杀之心来行刺的。
若非是康义舍命相救,今日午后她那一剑定要扎穿王爷的胸膛。
“是谁派你来的!快写。”
那女人吐出口中的笔,缓缓摇头,顾元琛神色一变,冷冷道:“她想自尽。”
洪英一个箭步上前捏住了她的嘴巴。
被堵了口后,她便只示意是自己要杀顾元琛,阖目露出从死的决绝。
旁人已经做好了要将她丢回雪地里的打算,顾元琛却说,总会知道她是何人派来的。
他知道姜眉没说实话,但是他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了。
姜眉,听起来似乎是一个不错的名字,只是他望着那女子的脸,眼中便闪过厌恶的目光。
可是不看她,待她被拖走了,待侍奉之人都离开,寝殿内一片昏蒙的时候,顾元琛似乎还能听到那幽咽的抽泣。
一声声地,叫在他的耳畔,让他久久受困,不得安宁。
*
一连几日,姜眉在昏厥与短暂的清醒中沉浮,只是没再受过酷刑,没再挨过鞭打,也没再被吊挂在墙壁上。
日日有人来喂她喝药,用温水擦拭她的身体。
不知道顾元琛给她敷了什么药,身上的疤痕愈合得比以往要快,她被堵着口,不能自尽,双手双脚各被锁上了一个金环,锁孔小巧精致,藏在雕饰之下几乎看不见。
还有就是,她依旧不曾得到一件衣服。
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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