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芳带了药回茅草棚,王大柱用一升口粮在工棚换了个破药罐煎药。
王二柱有了药,缝合的伤口消了肿,一天天好起来。
河道在挖掘中向前推进,原来的驻扎地因太远进行了搬迁。
树上的叶子一片片黄了,落了。
莫大芳他们从大路对面的茅草棚搬进了新驻地的工棚。
身为一名协吏,每日里都围着书册打转。看惯了册子上的文字,再加上有心学习,如今的莫大方识了许多字。
他裹了裹身上的粗棉袄子,把账本一笔一笔录进表格。
前两日曹监作去了郡里,每日的账留给了他一个人算。
核对着账目,连串的脚步停在帐篷外,一声急促的叫声呼唤他。
“莫协吏!可在里面?”
莫大芳搁下账册,“在!”起身出了帐,只见是个不熟的青衣小吏。
“张先生唤我何事?”
“急事!”张小吏随即解释:“天气渐冷,役夫衣物单薄,上头调来一批冬衣,谁知今日会运来。”
“曹监作不在,无人承管,你赶紧去看看。”张小吏说着着急忙慌的就要扯了他去。
莫大芳可不是个愣头青,他没有让对方的紧张牵着走,而是拦住那只手。
“张先生,您可找错了人,这样大的事,我一个小小协吏怎好插手。”
张小吏扯了个空,脸上神色更是急,“莫协吏万勿推诿,您可是曹监作最倚重的人,这种事情不找您不行。”
“张先生莫急。”莫大芳面上有了难色,
“非是我推诿……这物资交接自有章程。”
“接了物资就要盖章,盖了章就要造册入库。我一个没章没册的协吏,无名又无分,更无职权在身,贸然插手,这不是乱了规矩?”
“到时……若有个万一,上头追究起来,你我二人可都承担不起。”
张小吏急色僵在脸上,他无措的问道:“这怎么是好!曹监作不在,书吏、计史们今早去了鹿鸣县给县令对账目,其他吏员沾不到物资……”
“这……这……这可怎么办?”
怎么办……莫大芳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事儿不能管。
一个临时工,沾了物资上的东西,一个不好就会塔进去。
那一本本账册里的猫腻,他早就看得清楚。
有些事情难免,曹监作选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人微言轻,也只好装看不见。
如今找上他,他恨不得跑远远的。
“您赶紧找别人吧!我账还没算完,要抓紧了去算……”
“不好了……不好了……”
这边莫大芳还没把张小吏赶走,又来个胖老头子,一路边喊边跑来。
胖老头是大仓的协吏,从行会借来的账房先生,为役夫兑换口粮的合计。平日打个算盘稳的要命,这会儿能跑这么快是没想到的。
莫大芳看着那胖身影过来,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感觉后背发凉。
“哟……章老爷子,您慢着点!”
章老头扶张小吏的肩,粗气喘的像破风箱,他抖着胡须道:“役……役夫……闹起来了!出大事了!”
莫大芳、张小吏吓了一跳,役夫闹起来可不得了!一个不好就会引起暴乱。
俩人忙不迭追问:“怎么会闹起来!”
“我走时不好好的,后头生了什么事儿了?”
章老头一手提袍子下摆,一手朝来路伸,嘴里催着两人,“快走吧,路上再说,晚了要出事儿。”
“这事儿是这样……”
章老头一边说经过,一边带了两人小跑着去了仓库方向。
莫大芳听完,也了解到事情经过。
原来,冬衣运来,迟迟无人接手。运送的商户等待太久,便要押着冬衣回去。
哪知这事儿让役夫知道了。役夫拦着不让走,生怕商户这一走,以后再也不来了。
商户也为难,解释会来,然而役夫不信。眼看天气越来越冷,大家好不容易盼来冬衣,当然死活不肯放他们走。
一方要走,一方不让。
小吏、工头、兵士想将役夫撵回去干活,哪知役工遭了责骂,一个个激愤不已。
动静太大,引来更多的役工,现在他们把商户团团围着,就差动手了。
莫大芳听的冷汗都要下来了。
群情激愤,若安抚不下来,惹了民变……
想想历史书里的农民起义……
老天爷!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偏巧今日能在库房做主的人都不在,其他吏员个个都是人精,谁也不会越界多管闲事。
莫大芳头疼的呻吟一声,恨不得长双翅膀,直接飞到郡里把曹仁和拎回来。
三人穿过大灶,越过工棚,远远看到一大圈人围了一层又一层。
莫大芳无意间瞥见个熟悉的身影,似乎是李小白。
他想招呼对方喊喊王二柱,有个猛人在能多一份安全感。
哪知旁边还有个女人,他还没开口,俩人一闪不见了踪影。
挤进人群,嘈杂的叫骂声不绝。男女老少衣衫褴褛,手持干活的工具神情激动。
进入中央,小吏、工头、兵士们呵斥的声音淹没在海量人声里。
他们身后是四五辆驮满货的牛车,五名车夫和三个汉子持刀站在车前。
一个头包玄色幞头,身着圆领绢袍的中年男子在几人中间,一脸苍白。
三人出现,几个小吏像看到救星,拉着莫大方就七嘴八舌把话砸来。
“莫协吏!”
“可算来了,快想法子……”
“莫协吏,物资这里就剩你能管了……”
“现在可如何是好!”
“……”
莫大芳皱着脸,两手示意他们别急,“先安抚役夫,大家冷静!”
“安抚不了呀……”
“没用!”
“现今只能把冬衣入库才成。”
“就是!莫协吏赶紧入库吧……”
莫大芳在几个小吏又推又搡中被迫到了牛车旁。
拉车的牛鼻子喷气,脚蹄子在地上刨土,脑袋不安的摇晃。
莫大芳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的汗,视线四处转,又回到中央。
他扯着嗓子喊道:“静一静!大家静一静!”
喊完嗓子眼一阵干痒,只是任他喊的再大声,也被周围鼎沸的怒骂盖了去。
他看了眼工头手里的铜锣,“借你锣使一使。”
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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