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地段僻静清幽，树影飞掠过贴着层保护膜的舷窗，飞行器停靠于平整的草坪外，横风捎带刮掉了绿植的叶片。
跟在引路的机械家居人后，江祈回头看了眼被摧残的草坪，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
没见到人就闯祸，他发誓不是故意的。
负责接送他那位司机大哥家中告急，辞别的无比突然，江祈自（po）告（bu）奋（de）勇（yi）独自驾驶飞行器，顺着导航引领七拐八弯抵达目的地。
观察空中巡查队队员面色，似乎在犹豫是否要实施拦截。虽然飞船驾驶证拿到了手，他起码四五年没进过驾驶舱。*
“夫人，客人到了。”
虽是完全仿制人类声线制作，但机械人免不了字词连读上的僵硬，莫名诡异，专心在修剪花枝的夫人摆手，示意它退下。
一如上次见面留下的印象，omega仪态端庄，正用剪刀剪去花杆下多余的叶子，将三五枝桔梗插入素色陶瓷瓶内，抬眼观察不到位处。
眼角未刻意抹去的轻微皱纹非但不老气，反而添上点任岁月流逝的从容和洒脱。
直至她扔掉手中剪刀，江祈才开口，“阿姨好，多有叨扰。”
意料中得不到回应，连礼还在埋头调整花枝高出瓶身的长度，眼神始终没转移一下。
“夫人正在忙碌，客人先请坐。”机械人迈着不甚灵活的步子，端来茶点，安静候在一旁。江祈点头致意，坐在它身旁的皮椅上，软绵绵的坐垫让人不由得犯困。
“拿去放在楼上转角柜吧，画撤下来。”
机械人一动不动，江祈迟疑站起身，“好，我帮您拿过去。”
连礼这才赏给他一个眼神，侧边踱步让开位置。
瓶身不知怎的，也沾到些水，几枝轻飘飘的洋桔梗，瓶体却异常沉重。江祈稳稳端起，抬腿往楼上走去。
不起眼的拐角处，他找到了摆有画作疑似转角柜的地方。
画面印着巨幅留白，人物影子逐渐拉长，逶迤拖曳至画框外。
江祈犹豫了一下，决定先放下手中的瓷瓶，小心挪开画再放——他对艺术一窍不通，好看至少是客观的。
哗啦——
清脆尖锐的碎裂声先行传入会客的厅堂，机器声音识别成功，眼眶处雪花黑白点交替闪烁，奇异的腔调此刻听来难免有些怪里怪气。
“夫人，他好像把花瓶打碎了。”
“我知道。”
连礼吸气，拿起遥控器姑且按掉了开关，无可奈何地转过身，面朝向全景落地窗的那面。
草坪的异样立时映入她的眼帘。
相较于平整的草地，在使人无法忽略的边缘处，形成一个浅浅的坑洞，明显凹陷下去一块。
仅此一处，破坏掉整处草坪的布局结构，观赏性大打折扣。
意味着，她必须喊人重新规划。
江祈站在楼上，歉意道：“阿姨，我……”
连礼合上眼睛，忍无可忍：“右手旁边第三间，滚进去，尽量别让我看见你。”
道歉的话卡在嗓子眼，照现在的情形似乎只会火上浇油，江祈站在原地几秒，低头照做。
房间内枕芯被套都是崭新的，江祈手指动了动，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方才不知触碰到何处，他脱手霎时，瓶底毫无征兆地迸裂开，瓷片碎落一地，容积的液体四处飞溅。
水花溅落到画页上，显现出掩盖住的颜料，白色褪去，画面中央俨然是颗星体的微型构造图。
影子的颜色改变，更像是密布在星体周围的庞大尘埃云，严密点来说，或许该叫星云，那些分布的小点则像黑斑。
它于广阔无垠的空间沉眠，包裹在形状不规则的淡蓝色星云中。
那是洛威尔星。
江祈一眼认出，哑然。不引人注意的小星球，有人专程为它作一幅画。笔触充满深深的眷恋，用处理过的颜料藏在另一幅不显眼的画作。
他本来想问画作的主人是谁，据连雾母亲的态度来看，答案注定是不得而知了。
庆典举办当日，连礼一早就离家，下楼的扶手处贴了张纸条，笔画看得出情形着急。
顺着同omega为人处世风格大不相同的字体，江祈沿字缝左看右看，横竖只看出一条核心意思来。
-别丢我女儿的脸面。
没觉得是在羞辱，他捏着纸条，从头到尾看了遍，认真记下嘱咐事项。
江祈自知表现不好，连雾母亲很不喜他，仍将明面上的功夫全做到位，礼服搭配到乘车工具一应俱全，他几乎是全程被带着走到会场。
会场门口聚集的几乎都是omega，因为娱乐性质偏强些，不少人穿着漂亮的小裙子，随行伙伴也搭配上礼服，氛围很好。
领结似乎过紧，江祈轻轻拽了拽，不适感减轻，他记挂着连礼的嘱咐，忍住没有揪下来，不过场上似乎也没人在意这些，众人都围在一处打卡说笑，参与些互动小游戏。
有个女孩见他一人孤零零坐在席位上，热情邀请：“离正式开始还早呢，要来试试挑战吗？很有趣的。”
随行人员例行巡察，连礼正和工作人员交涉，看样子是要准备上台。江祈回神，微笑着拒绝女孩的好意，“我想坐一会，谢谢你。”
为了不让对方觉得失落，他补充，“你的妆，很好看。”
“那来抽个签吧。”
手心被塞了个盲盒箱子，眼看台上发言开始了，江祈推辞不过，以极快的速度抽出一张卡片，是张再普通不过的签。“就这个吧。”
“我看看，”女孩子很会提供情绪价值，解读道：“坏运气现在全在签上，你马上会有好运噢。”
“借你吉言。”
他还没有讲完话，某处突然乱作一团，中断了台上发到一半的言。发觉不对，连礼扔下手稿，快步朝着动乱处走去。
周围围成一圈，看着倒地抽搐的人不知所措，有人伸手想扶，连礼急声制止，“先别乱动他。”
她匆匆拨通急救电话，催促一旁的工作人员，“来的人都做过背调吗？查查他是否有病发史，对症才能下药。”
以前没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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