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的话像一把冰锥，瞬间刺透林烨刚刚松懈下来的神经，将他重新钉死在寒冷的恐惧之中。
第七大街！异常聚集！互相吞噬！
每一个词都像重锤砸在他的心脏上！“头王”！那地下仓库里的恐怖存在！它们果然注意到了！而且损失惨重……是因为他惊动了那个怪物吗？
无数道目光再次聚焦在他身上，这一次，不再是好奇或质疑，而是带着惊疑、审视，甚至是一丝隐藏的敌意！凌玥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就连刚才还拍着他肩膀的雷豹队长，笑容也僵在脸上，眼神变得凝重。
空气再次凝固，比之前更加沉重，篝火的噼啪声仿佛都消失了。
不能说真话！绝对不能承认和自己有关！否则立刻就会被当成灾祸之源或者怪物同党！但完全否认？那模糊的“看到过餐车”的信息又如何解释？
电光火石间，林烨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大脑疯狂运转。他脸上努力维持着镇定，甚至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震惊和后怕。
“第七大街……我知道那里！”他声音微微提高，带着心有余悸的颤抖，“我确实路过那里！就在昨天！为了躲一伙抢劫的，我慌不择路冲进了那条街！”
他语速加快，半真半假地编织着说辞，目光恳切地看向李老和各位队长：“那条街……非常不对劲！我听到地下有很可怕的怪声！像很多人在哭，又像什么东西在磨牙！还有很多丧尸像疯了一样往一个地下仓库里冲！它们甚至……甚至都不攻击我了！”
他适时地露出极度恐惧的表情：“我吓坏了，根本没敢停留，拼命开车跑了出来！连头都不敢回！至于丧尸聚集互相吞噬……我……我没看到，但我逃出来的时候，确实感觉那里的丧尸特别疯狂……特别吓人……”
他刻意模糊了时间线，隐去了自己用派吸引丧尸探查以及“头王”可能因他而苏醒的关键细节，只强调了自己的恐惧和逃离，并将丧尸的异常归结为那条街本身的问题。
说完，他屏住呼吸，心脏狂跳，等待着审判。
几位队长交换着眼神，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伪。
李老深邃的目光依旧牢牢锁定着他，仿佛要看穿他的灵魂。广场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等着李老的判断。
良久，李老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地下仓库……怪声……丧尸异常聚集……这和我们损失惨重的侦察小队拼死带回的零星信息，倒是能对上。”
他顿了顿，继续道：“那条街……以及更深的市中心区域，最近确实变得越来越诡异，越来越危险。我们怀疑，可能出现了某种……超越普通变异体的可怕存在。”
他的目光从林烨身上移开，扫过全场，语气变得无比严肃：“这不是个例。各地庇护所都传来了类似报告。某些区域的丧尸不再漫无目的游荡，而是出现了异常的……组织性，甚至……进化。”
进化？！组织性？！
这个词让所有听到的人，包括林烨，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窜起！
“所以，”李老重新看向林烨，眼神稍缓，“你的经历，或许只是印证了这一点。你能逃出来，算你运气好。”
林烨心中猛地一松，几乎要虚脱。赌对了！李老将这一切归咎于大环境的变化，而不是他个人！
凌玥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被李老用眼神制止了。
“既然与你无关，那就罢了。”李老摆了摆手，“但第七大街乃至市中心区域，已被列为最高危险禁区。所有搜寻队不得靠近。你也要记住教训，别再往那种地方跑。”
“是！是！一定不敢了！”林烨连忙保证，后背的冷汗这才稍稍消退。
危机似乎再次解除。
李老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林烨的餐车：“好了，求生宴到此为止。林烨，记住你的承诺。明天会有人带你熟悉庇护所的规矩和你的摊位位置。”
说完，他在众人的注视下，拄着手杖缓缓离去。几位队长也各自散去，雷豹走过林烨身边时，还是拍了拍他，但没再多说，眼神里多了些别的东西。
人群在议论纷纷中逐渐散开，但看林烨的眼神，依旧复杂。
凌玥冷冷地瞥了林烨一眼，丢下一句“好自为之”，也带着巡逻队离开了。
广场上很快变得空荡，只剩下林烨和他的餐车，以及两个吓坏了的孩子。
篝火依旧在燃烧，却驱不散林烨心头那沉重的寒意。
组织性……进化……最高危险禁区……
“头王”的存在，远比他想象的更可怕，甚至可能只是冰山一角！这个末世，正在朝着无法预料的方向滑落！
而他，真的能完全置身事外吗？
他看了一眼车顶上似乎因为人群散去而放松下来的“半下巴”。这家伙，会不会也和所谓的“进化”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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