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干捕快的哪有害怕的道理。”
陆洵嘴上是这么交代的,实际上已经警惕的戒备着周围的风吹草动了。
施云澜眯了眯眼,这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她“呀”了一声,捂嘴惊呼道:“这儿怎么有块碑!”
陆洵当即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却见他右前方不远处那荒芜杂草里,居然立了块崭新的无名碑。
上面刻着的字缺胳膊少腿,像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存在。
“施,云,澜……?”
陆洵连蒙带猜,也只认得到施这一字,云澜的简体字还是差的有些多了:“施讼师,这可是你家中哪位长辈的碑文吗?”
他一瞧,发觉施云澜静悄悄的,神色温和内敛看着这块石碑,似乎还有些怀念。
施云澜表面忧郁,内地里恶趣味丛生,她故意与陆洵对视,轻声问道:“陆捕快,你可好奇我为何从那乞丐忽得摇身一变,成了讼师?”
林中的风一吹,陆洵突然觉得有点冷。
但陆洵有些被猜中了心思,便也顺着答:“那不知施讼师可否愿意,为陆某答疑解惑呢?”
施云澜仔细的绕过难走的石子,一步步拉近和他的距离,身上携带了些山林间露水的滋味:“若是我同你说,我是话本里的借尸还魂,叫着土包里的人占了身子,你可害怕?”
陆洵嘴角一抽,伸出手捂着她脸,将人推开:“你还不如说你偷吃过人的贡果。”
他可看见这里摆着果子被人啃的只剩个果核。
施云澜见吓唬不到他,很是惋惜:“真没意思,走了,林间蚊虫多,咬死我了。”
她转身背手,摇了摇扇子,潇潇洒就迈了出去。
果然人还是脆弱啊,面对一个才认识不久的陌生人,居然也肯说三分真话。
施云澜摇头叹息,关键是人还不信。
可惜,可惜。
“施讼师,非法闯入民宅,可是犯法的。”
陆洵拦住想翻身上墙,在捕快面前做坏事的施云澜,说到最后只觉得这人脑子不正常。
施云澜白他一眼:“这是我家”。
陆洵嗯啊嗯的应和道,嘴里是信,手上却不撒开,看这样子就没信,跟哄那不知事的稚儿一样。
这也怪施云澜,她为了吓唬人,特意绕了点路,非要走到南锣街背后,三十二号本就在最里边,临着的山和竹随风摇曳,显得好不冷清。
——没个活人味。
所以此时施云澜和陆洵立在这里,显得闯入感更甚了。
陆洵深切嘱咐:“施讼师,犯法的事儿不能做啊。”
施云澜额角青筋跳动:“陆捕快,这真的是我家。”她觉得自己真是好性子,舍得同这人就这问题扯这么久。
哪知此话一出惹得陆洵眼神更怜爱了些。
施云澜:“好的,这其实是我发现的一处荒废宅院,屋子年久失修但设施齐全无人看管,我怀疑屋主遭遇不测,特来邀你与我一同调查此事。”
陆洵点点头:“这便对了。”
施云澜正打算绕过他过去走侧门呢,看这人一种穷才是她的宿命的模样,忽觉自己肝火茂盛,视力不详。
“施讼师,你踩着我脚了。”陆洵幽幽道。
施云澜一脸无辜:“有吗?我还说怎么什么东西硌着我了。”
陆洵他原本正嫌弃的看着院墙上爬满的青苔和爬山虎,寻思怎么下脚呢,就被她来上了一脚。
衙门发的靴子可就只有一双,坏了脏了可没处哭去,账房发不起多的。
一咬牙,直叫这人三下两除二攀了上去,踩上了砖房瓦,居高临下,少年发丝毫不飘逸,红黑的衣袍随风鼓动,勾勒出矫健的劲腰。
施云澜对其颜值给予深切认可。
只是如果陆洵没有捂着自己的脚尖,哀怨的看着她就就好了。
施云澜从侧边推开了门,“吱呀”一声,走进了这方世界里,而后装模作样道:“哎呀,陆捕快,你动作怎得如此快?怪我,忘了同你说,这里有门,不用翻墙。”
这人嘴上说着抱歉,实际上却又慢哉悠哉的摇起了扇,陆洵哪里看不出她眼里的嬉笑。
……好你个施云澜。
申时夕食,捡来的树枝与枯叶燃的噼里啪啦,篝火前坐了两个人。
一人姿态从容,拿着把佩剑用着帕子仔仔细细的擦拭,一人坐的极其不安分,好似脚底生疮,两人间气氛古怪且焦灼。
坐的不安分的那人揉了揉太阳穴,对着一脸苦大仇深的人道:“我错了,陆哥,杀生不虐生,你放我一马吧。”
陆洵一脸正色:“此言有理。”
施云澜闻言大喜过望,正想溜号,却被一眼钉在了原地,看着陆洵手里银光闪闪的剑,在火光下熠熠生辉,她当即就!
……蔫了。
陆洵的长相其实是带了三分锐利,不过少年的岁数,脸上还未褪去的稚气让他的攻击性钝了些许。
而今板起脸来,在火光下显得极为唬人,尤其是手里的那把剑,刀尖似陨铁铸成,削水水断,吹发为泥,这一点施云澜早在刚才就领略过了。
陆洵关怀道:“施讼师可是还没准备好?”
施云澜见大势已去,只得妥协道:“待会我若是昏了,还望陆捕快念着这两日的交情,将我送去医馆。”
陆洵:“。”
施云澜从火堆里捞出来一长条焦炭型的不明物体,突然想起来一句话:当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陆洵也在凝视你。
施云澜仔细的用筷子剥开外皮,发现内里居然还是白嫩的,她当即就下了狠心,狠狠叨了一块肉,壮士赴死的豪情送入口中。
陆洵期待询问:“怎么样?”
施云澜眨眨眼:“吃不死人,快吃!”
陆洵吃了一口,面上五味杂陈,忽得道:“这河里抓到的鱼算是白死了。”
施云澜点点头,这条鱼外焦里嫩,嫩的像还在水里畅游——腥。但秉承不浪费粮食的原则,二人还是解决完了这条大肥鱼。
而这夜二人轮流跑厕所的结果,代表了这两个年轻人对待食物的将就糊弄选择的报应。
翌日,施云澜一只手扶着腰,单手推开门,面色憔悴,乌发无力的垂在身后,好不可怜。
她见着庭院里还在舞剑的陆洵,大惊:“你居然还有力气练剑?”
陆洵瞥了过来,挽了剑花收了势,面色平静道:“不值一提。”
施云澜有些狐疑,她来来回回围着陆洵转了几圈,直把人看的心底发毛:“你没中招?”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陆洵答。
“成,那就有劳陆捕快再度同我一起,去解决一下伙食温饱的问题罢。”施云澜真诚邀约,别以为她没看见这人腿肚子有点发抖。
“等等,我突然想起来,我们现在有公事在身,所以……”
陆洵急切打断这人危险的发言。
“所以你们一大清早来县衙,就是来我这儿蹭饭的?”公孙鸣一脸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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