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苏家,苏仲年往主座上一坐,那有种要打人的气势便沉沉压了下来。
院子里拴着两条瘦骨嶙峋的黑狗。苏樨绕过黑狗,走进主屋,被杨氏撞了一下膝盖窝,一下子就跪到了地上。杨氏劈头骂道,“你这臭丫头,既然没死,在外面鬼混不回来干什么?还嫌我们苏家被你害得不够?!”
苏樨刚要反驳,苏芝劈头盖脸骂道:“你还想顶嘴?!这里还有你说话的份?”
她今天生病发烧,还一直被扇,还没机会开口解释,一腔怒火就在胸口闷烧。
苏仲年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拍桌声吓得当场三人一跳。
苏芝和杨氏顿时没了气焰。苏仲年的声音低吼道:“收了二两银子,还不拿出来还给乡亲?!”
杨氏声如蚊蝇,怯怯懦懦:“二两银子已经没了。”
苏芝在一旁使劲使眼色,希望她娘别供出她来。
苏仲年双目一瞪如怒目罗汉,“这才几天,二两银子说没就没了?家里用度没变,这二两银子去哪了?!”
杨氏低眉垂眼,偷偷看了一眼苏芝。
苏仲年眼尖,发现了这点小动作,看向一旁不敢抬头的苏芝,“好啊好啊,我每日在外辛苦劳作,你们尽不让人省心,在家整幺蛾子,吞了钱还不吐出来?!”
苏芝哆嗦了一下,没敢吭声。
苏仲年瞪向杨氏,“我们老苏家在牛头村扎根几十年,就没出过这种丢人事!杨氏,你就是这么持家的?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女儿,一个,两个,真是好得很!你要持不了家,就给我滚回娘家去!”
杨氏一听脸就白了,跪在了地上,“孩他爹……”
苏芝也跪了下来,泪眼盈盈,梨花带雨,带着哭腔很是楚楚可怜,“爹……”
“说,这二两银子是做什么去了!”
“孩他爹,现在得先把这二两银子凑出来……”
苏仲年又是一声吼:“你闭嘴!”
苏芝泫然欲泣,“爹,这二两银子是被刘明讹了去的。他说我要不用钱堵住他的嘴,他就把苏樨的事闹得整个甫良镇都知道。女儿怕影响弟弟以后的仕途,只能偷拿了银子给了刘明。”
苏仲年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月前,”苏芝抽抽搭搭地抹眼泪,“他还威胁女儿,要是把他供出去,女儿的清白也要没了!”
饶是苏樨今天脑子有点迟钝,也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刘明半个月前天天跟他们呆在山洞白吃白喝的,哪里像是讹到钱的样子。
“这刘明,人在哪里?”苏仲年再次问道。
苏芝摇头,“女儿不知,他拿了钱就跑了。”
“那报官呀!”苏樨这会子终于回过神来了,得了机会高声道:“他那种人,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难不成让他天天上门要钱?!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会给我们家榨干净的!”
“我丢人没什么,爹和娘把我卖了就是,我自己闯的祸自己负责!但是他那种渣滓、社会败类逍遥法外,我们苏家还能有太平日子吗?!”
苏芝和杨氏都被苏樨义正言辞的话吓出了一身冷汗。
“不能报官!”杨氏急道,“这是你干的龌龊事,你惹来的人,你还有脸报官?”
苏樨一副“我是真心为苏家好”的表情,“爹,娘,你们将苏樨拉扯大,苏樨对你们的养育之恩无以为报,以前苏樨糊涂,这段时间在外每日悔过,终于明白还是自己家最好,苏樨自然不想咱们家被那蚂蝗虫吸干了血。”
苏樨顿了一下,继续道:“而且他还威胁姐姐,以后姐姐的清白和安全如何保证?如果不让官府把刘明抓进大牢,哪日要是再对姐姐动手脚,那咱们家可真要被全村人耻笑了!”
苏仲年怀疑的目光落到苏樨身上。几月不见,原来的木头能说会辩,也不阴沉了,跟换了个人似的。
杨氏却被苏樨说动了。
苏芝死死盯着苏樨,这丫头现在伶牙俐齿,哪有以前的笨拙样。
再仔细瞧瞧,苏樨皮嫩水滑,唇红齿白,跟脱胎换骨了一样。难道她在外面勾上了谁过上了什么好日子?
苏仲年黑着脸,“闭嘴。谦他娘,去屋子里取银子出来,若不够二两,再问二叔借一些,年底收成卖了钱再还。”
杨氏依言去拿银子了。
苏家院子里还围着一群等着拿钱顺带看热闹的村民,被杨氏打发去隔壁院子了。
隔壁院子的对屋走出一个瘦弱的白衣少年,年纪与苏樨相仿,他对着院子里吵闹纷扰的村民直皱眉头,不耐烦地问杨氏,“娘,如此吵闹,我如何温习功课?”
这是苏家最小的儿子,也是寄托了全家希望考取功名的苏谦。
村民们回头一瞧,看见苏谦纷纷露出了讨好的笑容,“哟,谦公子在家,咱大伙儿拿了钱就走,不打扰您。”
苏谦听见“谦公子”三个字,脸拉得老长,“砰”一声甩袖关上了门。
其中一个村民就露出了嘲讽的笑容,“这都没考上秀才,就这么大架子,以后考上秀才了还得了?”
其他村民纷纷哄笑起来。
这边杨氏从自己房里拿了一两半,再问小叔家借了五百钱,将钱一一退了回去。
那边苏仲年使唤苏樨去煮饭。
苏芝算是松了一口气,赶紧溜回了房间,她回到房里坐在镜子前一复盘——差点叫苏樨给害了,顿时眼神又阴毒了起来。
苏樨在厨房时碰见了苏家的另一个灰头土脸的丫头苏兰。
苏樨不在时,苏兰是全家最不受待见、呼来喝去的对象。
苏兰性格懦弱沉闷,又被苏樨撞柱自尽的场景吓到,更加胆小怕事不敢开口说话了。但她始终是杨氏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二女儿,倒也不至于会被逼到苏樨那种境地。
苏兰让苏樨帮忙看火,她出去洗菜。
灶头上热着给家中寄予厚望的谦公子留的鸡蛋汤和一碗炖肉块。
苏樨坐在灶膛前,眼皮都开始变得滚烫,但身上一阵一阵的冷意让她不由自主地靠近暖烘烘的灶膛,闭上了双眼。
苏兰洗完菜进来就看见苏樨倒在柴火旁,脸色苍白,嘴唇都失去了血色,她连忙上前去探苏樨的鼻息,最后摸了摸苏樨的额头和手,拿来一块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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