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晏沉默少顷,愉快地哼起了小曲。
“你真的是疯了。”时浅看着满地尸体,最后将目光定格在已经面目全非的楚王身上,“我提醒过你,李承就算是个废王,他死了也是要惊动天下的,到时候三法司介入调查,你能洗得干净?”
“那又如何?”明晏笑了一声,“我也不是第一天想弄死他了。”
时浅眼眸昏暗:“公子到底想做什么?”
明晏像个风雪里的孤魂野鬼,眼眸里是狠辣和决然:“我不管你接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就是要先下手为强,让你退无可退,你没机会回头了。”
时浅紧握着刀柄:“你故意设计拉我入局,楚王死在我面前,我怎么也不可能独善其身。”
“对。”明晏无情地踩过那些尸体,“教王一生气就能要你的命,上次李瑾被打你就挨了罚,这次不仅死了人,楚王还是在你眼皮子底下被我杀了,你拿什么活命?”
一阵冷风带着雪珠吹到了时浅脸上,时浅忽然感觉格外的冷:“你不怕我鱼死网破?”
“鱼死网破?”明晏一字一顿,“你要和我殉情?何必呢,大家都是烂命一条,不是吗?”
“你太冒险了。”时浅极快地瞟了眼河面,“你不仅冒险杀楚王,还赌我一定会帮你,你早就知道我们被跟踪了,故意往离渡桥下走,给那群刺客动手的机会,再把药提前服下,就是为了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楚王,对不对?”
明晏狡黠地眨眼:“蓝凌给我的药可不仅仅是治病,它有解毒的功效,我猜楚王找我是为了给儿子报仇,他肯定要用上麻药活捉,所以我一早就让蓝凌把东西提前给丹霞,再借着今天亲自去拿。”
“每一步你都算好了?”时浅第一次对这个人感到很陌生,甚至有了一丝丝恐惧,“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被楚王盯上的?”
明晏想了想:“好几天了吧,有几个人鬼鬼祟祟地守在云华宫门口,既然是楚王自己咽不下这口气要找我报复,那就怪不了我顺水推舟要了他的命,我恨他们每一个人,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谁也不能例外!”
时浅觉得这个人太矛盾了,他高大,却看着柔弱,他眉眼含笑,瞳孔里又只有杀气。
仿佛九年前那个十四岁的少年分裂出了另一个灵魂。
明晏正色问道:“万流和太曦是宿敌吗?你去翻翻史书,往前再翻一百年,你会发现那时候的两国不是宿敌而是知交,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因为一百年前魔教迅速发迹掌控了实权,他们肆意扩张到处惹事,蛊惑人心洗脑民众,魔教才是罪魁祸首,你本心不坏,你不该为魔教卖命。”
时浅低头不敢看他:“下四场都是踩着同伴的尸体爬出来的,公子竟然说我本心不坏?”
“你不踩着他们,就是他们踩着你了。”明晏无所谓似的一笑,“你不杀了那两个‘哥哥’,现在烂在泥里的白骨就是你自己,靖舒啊,生门在哪边?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我——才是你的生门!”
风忽然迅猛,吹得明晏发丝凌乱,埋着一双时浅完全看不懂的眼睛。
明晏的神色越是平静,时浅心底的惊雷就越是响亮,他想往前走,想靠近这个人,那是他梦里的光,是他遥不可及想抓住的人。
但现在,他一动都没有动,眼里渐渐笼上一层阴霾:“白沙洲五万亡魂,就是我和公子之间越不过去的天堑。”
明晏的神色浮现出些许古怪:“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白沙洲的账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算。”
说话间,一艘小船从远方划来,船头上的人纵身一跳,徒手爬上了画舫。
“公子。”伍清川摘下斗笠,警觉地扫了一眼时浅,“您没伤着吧?”
时浅不认识伍清川,但他认得这身衣服,胸口上印着皇家的紫荆花,是皇都禁军的人。
明晏……和禁军的人有勾结?
“无碍。”明晏对伍清川吩咐道,“真是谢谢楚王故意把画舫划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那就怪不了我借坡下驴,让他失踪几天了,清川,毁掉龙骨,让它沉到河里去。”
“是。”伍清川低头领命,“公子先回去,这画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得另外找些人手来帮忙。”
明晏又咳了起来,这次他似乎是真的有些不舒服,边走边看向时浅,轻笑道:“你想认命?门都没有!你是要跟我走,还是要和楚王一起在这里喂鱼?”
时浅收刀,跟着他跳到小船上,趁着夜幕离开。
***
沿着路往回走,快到云华宫的时候,他们遇到了气喘吁吁的茯苓。
茯苓把银子塞给明晏,喋喋不休地埋怨:“都怪你,师父让我把银子拿来还给你,还说你帮蓝凌撤下了通缉令,这点药钱我们不能收,哎呀你赶紧把钱拿走,我那边义诊才结束,饭都没吃上一口就被撵来找你了。”
明晏脸色苍白,看起来也很憔悴:“丹神医太客气了。”
“你们去哪了?”茯苓这才发现他有些不对劲,“师父说你那病一时半会治不好,千万要注意好好保重身体啊,怎么还这么大冷天出去逛呢,快回去歇着吧。”
时浅这才上前一步假意搀扶,解释:“走到半路就咳得不行,我们就在路边找了个铺子坐了一会。”
“哦。”茯苓大大咧咧并未怀疑,也没嗅到两人身上散出的血腥味,“我送你们回去吧。”
明晏反倒推辞:“不用,云华宫就在前面了,你快去吃饭吧。”
茯苓抓了抓后脑,叮嘱:“那你自己记得按时吃药啊。”
等到茯苓走远,时浅松开明晏,独自走在前面,心里的烦躁进一步加深。
明晏朝他笑了笑:“别愁眉苦脸的,难看死了。”
今夜雪大,云华宫门口的灯笼落了白雪,光线更沉闷,时浅半步都不想再往前走,忽然道:“我想回自己那里睡。”
明晏默声半刻,问道:“为什么?”
时浅呼出口寒气:“看见你这张脸就难受。”
这话把明晏逗得“咯咯”直笑,眸中透露着思量,吐出两个字:“不行。”
时浅还了他一个嫌弃的“啧”声。
***
第二天清晨,天还只有蒙蒙亮,门口一串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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