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正厢房,依旧是两个人相对而坐,桌上依旧茶香袅袅。
不过茶早已换了一种品类,坐在祝景乾面前的人也早已换了一个。
“父皇竟然把这等品相的洞庭碧螺春都给你了,之前我求了好几次父皇都没赏给我,父皇真宠你!”祝景年捧着茶盏,放在鼻尖下细细地嗅着。
祝景乾含蓄地笑着,轻轻吹散面前蒸腾的热茶气,缓缓道:“以后皇兄作了皇帝,什么东西没有?到时候还请皇兄也要多多宠着我,每年都给我送来好茶才是!”
祝景年放下了茶盏,宽大的衣袖让行动有些不便,祝景乾注意到他还是穿着白日里那件玄色云纹卷边锦袍,可见心急得连换一套衣服的心情都没有,也难为他此刻还装作冷静地品茶,和自己寒暄几句。
“嗯。”祝景年心不在焉地应答着,眼神却四处飘散,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但是厢房里只有两人,侍卫侍女都老老实实立在门外,没有第三个人了。
“夭夭姑娘已经回房休息了,你现在要见她,怕是多有不便。”
祝景年叹了一口气:“你倒是心思机敏,但这口吻听着怎么倒像护着她似的?”
“你白日如此粗暴对待人家小姑娘,很难让人向着你这边啊......”祝景乾幽幽回答。
“那是事出有因!”祝景年果然急忙辩解,“你是不知道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跟你说,你别被她的外表迷惑了,只怕她和她那个老奸巨猾的爹一样,背地里都不安好心!”
“你看你,又这么冲动,要是让外头的人看到了,还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呢。”
“哼......这儿可不比别的地方,若是你府上都敢有人乱嚼舌根,你和赵渭的事情早就闹翻天了!”
祝景乾抿着嘴角笑了笑,确实,公主府从上到下虽氛围松散随和,但是众人都恪守本职,不该触碰的底线绝不会碰。
毕竟在旁人看来,从前祝景乾向来蛮横,但十分护短。说是护短,倒不如说是极其在意自己的利益,所以一旦有人敢触及公主府的利益,定然会被祝景乾视为外人,轻则赶出府,重则掉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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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从宫中搬出时,祝景乾身边就只配了沉玉轻烟两个贴身侍女,福海嬷嬷觉得侍女要按照礼仪配置四名,便从宫中拨了两名出来。
宫里出来的两名侍女初入公主府,一个自视甚高,自认为在御前侍奉过陛下,有些瞧不起沉玉这个名义上的大丫鬟,明里暗里都在挑事,惹得鸡犬不宁;一个原先伺候着后宫里的娘娘,只会吹吹耳旁风,却深得娘娘的欢心,过着比一般奴才更优渥的日子,来到公主府后堪堪抱怨规矩多。
年少的祝景乾本来就不满着两名突如其来的贴身侍女,却碍于福海嬷嬷的面子,一直没有计较。
两人愈发以为祝景乾只是空有名头,毕竟一个毛头女孩,也掀不起多大的波澜,于是一个愈发倨傲,甚至连福海嬷嬷都敢顶嘴,一个愈发懒散,抱怨公主府给奴才的额外赏析太少,太小气。
直到一日,沉玉发热静养,轻烟外出采购,祝景乾午睡刚起,口渴难耐,呼来唤去却叫不到一个候在床边的侍女,气得头昏脑涨。
庭院里听到声响的两名侍女对视了一眼,觉得有些不妙。
毕竟原本就该是这两人当值,此刻不候在主子床边,实乃失职的罪名。
“公主殿下是不是醒了?你要不进去看看?”
“凭什么是我进去啊,搞得好像全都是我的责任似的……”
“你不是爱出风头么?这大活全让给你,正好沉玉如今病着,这不正是上位的好时机?”
“你这是什么话!自己没本事,在宫里只知道巧言令色,如今来了这里,这张嘴也恶毒得不安分,就知道挖苦别人!”
“你———”
祝景乾在里头一直隐隐约约地听着,见声音越来越大,无法再熟视无睹,一气之下随手拿起床头一盏空茶杯,使劲往窗边一砸。
窗边的纱帐挽起来,纸糊的窗子不经砸,茶杯很快砸出一个窟窿,不偏不倚砸到两人脚边的地上,碎成千万片。
两人被吓了一跳,知道她动怒了,连忙走进里屋,看到祝景乾已经自行穿戴整齐,心下不由得一惊,推推搡搡地双双跪下。
祝景乾那时还不算高,两名侍女跪下来只和她的肩头齐平,即使低着头,也很容易注意到祝景乾因生气而紧紧握着的拳头。
不过是孩子而已,认个错,哄哄就好了,况且沉玉向来仁厚,定会帮她们说话……两人皆是这样想。
“公主殿下———”
“恕罪”两个字还未说出口,一巴掌结结实实扇在其中一人脸上,力度之大让她一个不稳,竟直直倒在另一个人怀里。
另一个人见祝景乾当真生气了,连忙推开怀中的人,刚想磕头,却又是一巴掌,声音清脆,痛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国有国法,府有府规,你们平日里犯规多次,沉玉屡屡替你们说话,我才没有过多追究,如今竟然欺到我头上,正好新仇旧帐一起算。”她声带还未发育好,声音听着依旧稚嫩,语气却冰冷无比,丝毫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
一人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偷偷瞥了一眼另一人,却发现对方也是满脸慌张,心里似乎盘算着什么,根本没空理睬她。
算了,别人靠不住,还是只能靠自己……她定了定神,回忆从前讨好娘娘们那些漂亮话,就准备要开口。
“殿下,是她!她道庭院落花颇多不雅观,命奴婢去扫花,奴婢想着有道理,却怕殿下没人伺候,可她屡屡催促,道殿下醒了她会及时喊奴婢回来,我才去的……”在她惊讶的目光里,另一个人突然抬起头,指着自己开始滔滔不绝。
她愕然地睁着双眼,只见对方又道:“谁知她擅离职守,根本没守着殿下,倒是到廊上看奴婢扫花,挖苦奴婢,才导致奴婢没注意到殿下醒来,请殿下明鉴!”
“什么?!你这蹄子怎可颠倒黑白!明明是你觉得候着殿下太累,自请去扫花,实则偷懒!殿下,方才是奴婢抓到她偷懒,训斥了几句,她不服,一时争辩起来,才、才……”她磕磕绊绊地揪着祝景乾的衣角解释。
祝景乾把衣角扯出,厌恶地看着这两个人:“都闭嘴吧!不管谁偷懒了、谁没偷懒,我只知道我睡醒了,身旁连一个伺候我的人都没有!”
“殿下……”
“都滚出去,自己去找福海嬷嬷领罪吧。”她瞪着眼,心疼地拍着自己衣角的灰。
“殿下……”
两人还像说什么,背后幽幽传来一道声音:“跟我走吧。”
两人回头,发现是沉玉,随意披着一件灰白色长袄,倚在门边,冷冷地看着她们。
“沉玉姐!沉玉姐!”两人仿佛是看到了救星,连忙可怜巴巴地呼喊着她。
沉玉表情冷漠,一点也不想开口说话的样子,只是不耐烦道:“闲话免说,要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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