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满天,沙滩上燃起篝火。
大家或多或少都有收获,褚舟元干脆改成露天晚餐,让人摆上了长餐桌,铺好桌布,又摆好烛台与玻璃花瓶。
配着轻缓悠扬的协奏曲,和随燃烧而张扬变形的火焰,颇有种浪漫风情。
冰酒桶被端来,里面躺着几支香槟,甚至还有临时搭好的调酒台,厨师在一旁现场掌勺。
裴珺安借来围裙围上,长发被细致盘好,如云般沉沉压着,后颈凝白清瘦,在暮色火光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他占用了旁边的卡式炉与料理台,备菜台上,那条下午钓上的海鲈已经被处理妥当,鱼肉雪白,新鲜干净。
想围观却被推开的周煜贞落座,褚舟元笑嘻嘻给他倒了杯白葡萄酒。
他轻轻抿了口,目光越过摇曳的烛火,还是落在了裴珺安身上。
那双平日里总是含着滟滟水光看他的眼,此刻轻轻垂下,专注得像在对待艺术品,几乎要让人嫉妒。
谭甚也往那边看,笑了:“还真成贤妻良母了,他以前可是完全十指不沾阳春水。”
裴珺安听不到他们的闲谈,专注地思考菜式。
他挑了顺手的刀,切下一块鱼柳,片成近乎透明的薄片,码放在一个冰块打底的玻璃皿中,摆弄羽毛般认真层叠。
接着,将青柠对半切开,把汁水挤在鱼片上,再撒上细细的红椒、海盐和几片薄荷叶,第一道菜就完成了。
裴珺安想了想,将一侧鱼肉切成厚薄均匀的鱼块,用手边的香料略略腌制,另一侧连着鱼骨的部分则推入高汤已经煮好的锅中,里面放了姜片和葱段,透出浓郁鲜甜的香气。
腌了一会,他把平底锅烧热,放入一小块黄油,等它融化后均匀铺开,把鱼块小心翼翼地放了下去。
“滋啦滋啦”,鱼皮瞬间收缩,奶香与焦香烟雾般汹涌袭来。裴珺安忍不住嗅了嗅,眼睛微微弯起来,又过了十几秒,鱼皮呈现出诱人的金黄色,用锅铲轻轻一推,把它翻了个面。
煎烤好之后起锅装盘,淋上酱汁。
等了片刻,旁边的鱼骨汤也熬好,他看了一眼,用干净的锅勺撇去浮沫,奶白的浓汤中浮出几点翠色,看起来很是勾人食欲。
旁边等候的侍应生上前替他装盘,裴珺安解下围裙,对他道了声谢,才转过脸就和周煜贞遥遥对上目光,有些脸热,用略显夸张的口型说:
不是不让你看吗?
周煜贞笑了,朝他举了举酒杯。
菜被端上桌时,谈笑声立刻换成欢呼。
裴珺安被他们的捧场臊得耳朵全红了,在周煜贞身边坐下,还不忘又闻了闻自己身上,小声问他:“有油烟味吗老公?”
周煜贞于是微微倾身。
裴珺安看着他在众人眼前离自己越来越近,男人身上那股温醇的冷香,混杂着一丝白葡萄酒的气味,不动声色将他包裹。
周煜贞目光专注,长睫在烛光中投下阴影,薄唇才被酒液润泽过,似乎下一秒就要吻上来。
他心跳漏了一拍,呼吸也不自觉地屏住,嘴唇下意识地微微张开。
对方却停了下来,呼吸落点缓慢偏移,曳出一道暧昧的弧线,最终停在颈侧,鼻尖几乎要蹭到他敏感的肌肤。
周煜贞轻轻嗅了嗅,这才开口,声音低冷,气息却温热,就拂在裴珺安的耳根,又痒又麻。
“没有,”他说,“只有你身上的香味。”
“我烤的鱼好了!你们快看!”
钟夙的欢呼声里裴珺安如梦初醒,红着脸推了他一下,坐得端正起来。
怎么这么坏啊,在这么多人面前闻他,显得好奇怪……难道是不让他看就故意报复?周煜贞有这么幼稚吗?
其他菜陆续上齐,钟夙烤的鱼虽说卖相一般(甚至有些不太好),但入口味道竟然不错。
裴珺安被一群人催促着介绍菜肴,只好潦草说了一遍,被夸得有点坐立难安。
钟夙用叉子小心翼翼地取下一小块香煎海鲈,放进嘴里后,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天啊小裴哥,”他含糊不清地赞叹道,“这个也太好吃了吧!比好多主厨做得都好吃!”
苏俭云在喝鱼汤,也跟着附和:“真的,裴哥你这手艺太厉害了,而且都没做多久吧,效率!”
谭甚像是饿极了,根本没抬头,直到钟夙碰了碰他才看过来,凑过去把重量压到少年肩上,长叹说:“回凤川我能蹭饭吗?”
“那不行,我平时也不常下厨,”裴珺安没留情,“你要来,至少得有诚意吧?”
周煜贞看他聊来聊去就是不看自己,知道裴珺安是被刚刚作弄得羞恼,笑了笑,专心致志吃饭,动作不紧不慢。
“哥哥你快吃,真的很好吃的。”
钟莳音眉微微皱着,夹向生腌的筷子被钟夙强行扭转,一个不稳跟谭甚的筷子清脆地撞到了一起,低声说了句抱歉,然后换了份餐具。
谭甚迎着裴珺安的目光,皮笑肉不笑地牵了牵嘴角,用口型问他:
家庭和睦了?
/
第二天清晨,周煜贞带他去了那座无人岛。
他们乘着一艘小型游艇,在海面上稳速前行。
被海钓打断的计划重启,裴珺安好奇问他:“有没有惊喜啊?”
“说出来就不是惊喜了。”周煜贞无奈答,“但确实没准备太多。”
“好吧,”裴珺安抱着他的腰,很怀念地说,“不过以前老公你都不会准备这些的,每次都是打钱。我还偷偷上网查过,他们说这种就是对象太直了,不懂浪漫。”
“不算直吧。”
“不是那个直啦……”
岛屿很小,风光原始,未经人工斧凿,想来应该是刻意保持天然的结果,白沙滩细腻如初雪,踩上去柔软而温热。
下了船,周煜贞牵着他慢慢地走。
裴珺安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奇妙的滋味。
鼻腔呼吸的空气比凤川湿润,不远处树林葱郁,而天蓝得过分明净,像一块无边无际的琉璃,罩下来,将他们与整个世界隔绝开来。
天高地远,只有他们两个人。
四周静谧,永恒不变的只有海浪冲刷沙滩的沙沙声,以至于他能清晰听见周煜贞的呼吸,自己踩进沙地里的足音,以及海鸟飞过天空翅羽的柔软声响。
他的右手被另一只手包裹着,干燥的、带着薄茧的、温度适宜的,随他们的脚步而微微摩擦,肉吻肉,心吻心。
巨大沉默的天与海之间,裴珺安漫无边际地想,如果和周煜贞做两粒白沙也很好,不用思考今天吃什么,不用思考爱,只是紧紧挨着,就足够成为一个宇宙。
周煜贞默契地没有说话,只是和他安静地走,直到在巨大的礁石投下的阴影前停下。
这里立了一个网结织成的秋千椅,足够他们二人坐上去。
裴珺安拉着他往上够,因为摇晃而肩膀挤在一起,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提前来踩过点了吗?”
周煜贞试图维持平衡失败,干脆随它左右前后乱晃,伸出手搂住裴珺安的腰,回答说:“随便看了看。”
“喔——”裴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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