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致谨一脸沉重地点头,目光顺势落在窗边角落的杂物堆上。
“你在做手工吗?”
“对,前几天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个外套的设计草稿,我想做出实物,才搞了一半。”
“我来给你打下手吧?”章致谨忽然提议,眼里的窗户倒影明亮些许。
“真假?那手工费你大概想要多少?一口价一口价。”
“不用,之前你帮我澄清作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这点小忙都不够还的。”
卓煜熠视线略微低垂停在他的嘴唇上,瞧出了一丝执拗意味,便没再客气。
“好吧,那你试试……给这片布染个色,你会染吗?正好当玩了。”
卓煜熠切了一大盆水果,搜索了个适合雨天听的应景歌单播放,两人盘腿坐在窗前,听着混合雨声的舒缓音乐一起捣鼓手工。
雨没有停歇之势,源源不断的水珠趴到玻璃上,好奇敲着翻滚着,围观将剪刀尺子热消笔传来递去的两人。
下一首歌是umbrella,卓煜熠有印象,就边裁布边随口跟着低声哼。
章致谨坐在对面描摹她眉弓的弧度、鼻梁的线条,凭着她的口型在心里与她同声哼唱。
ToldyouI'llbehereforever
(告诉你我会永远在这里)
SaidI'llalwaysbeyourfriend
(我会永远是你的朋友)
TookanoathandI'llstickitouttilltheend
(我发誓,誓言至死不渝)
……
下一刻卓煜熠毫无预兆地沉默,徒留旋律和温和女声慢悠悠飘扬,外头的雨则唱反调,骤然凶急。
此时有声如无声,仿佛所有人和物都听见了他心中所想,各作反应。
章致谨不由紧张,感觉窗外的雨都透过玻璃泼洒到他后背。没有伞的保护,他溺进潮湿的冷凉气味中,整个人都沉重。
卓煜熠压着尺子画出了完美的图案,移开工具提起布块审视,心情更好,扬眉又继续跟着唱。
Youcanstandundermyumbrella
Youcanstandundermyumbrella……
(你可以站在我的伞下)
章致谨手一抖,盆里的水因此溅出,几滴明黄染料飞到他的薄荷绿卫衣上,如向日葵花瓣散落辽阔草原。
一小时后大雨终于消停,天朗气清。
“晚上才会再下雨,”卓煜熠关掉天气预报起身穿夹克,“我陪你回去吧,狗口救人我很有经验的,散步回来正好消消食。”
很有经验?以前救过谁?章致谨忍不住猜疑,但没打算多问,省得万一听到她竹马的名字,平白让自己膈应。
“那……那我载你。”
“好啊。”
小电驴在路上匀速前进,卓煜熠给妈妈发完消息就顺着气味环顾四周。
街边各种小吃摊的味道疯狂往面前飘,给她香迷糊了,沉浸式狠狠吸一大口,不料没陶醉多久就猝然吸进一团游烟。
卓煜熠恶心得不行,扬鞭拉绳催马似的拽拽章致谨的帽子:“快快快快走,烟味好臭。”
一直稳稳骑行的章致谨立刻拧油门加速冲刺,破开烟熏结界。
疾风大力刮扯掉黏附身上的烟味,卓煜熠甩甩披散的头发,抓到鼻尖仔细嗅几下检查,这才舒服了点,目光不经意晃一圈后紧急停住。
之前半开玩笑随口一说,谁知道还真碰上狗了。卓煜熠眯起眼暗自冷笑。
一辆毫不低调的豪车光鲜亮丽停在斜对面不远处的几辆豪车中,孟堂正坐在车里,透过半截车窗能看到他的和煦假面。
他的爸爸在驾驶位,西装革履,一丝不苟的老练精英做派。
卓煜熠将冷帽再扯低几厘米遮挡,扫了眼距离判断视野范围,抬手指向左边的路临时改道:“往这走吧,我顺便去买个东西。”
“好。”
直到孟堂和豪车完全消失在后视镜景象中,她才舒了口气。
要是瞧见章致谨和她在一起,不知道那个神经病又会突发恶疾想什么招数来对付人。
危险消除,卓煜熠继续悠哉飘着目光左看右看,最后观察起正前方的章致谨。
头盔下露出一小段乌黑的头发,他的头发格外黑,像染黑的黑,最初印象里是寸头来着,现在长长了些,走路时能微微摇摆。
她视线随意往下滑到后颈。现在天气已经可以以严寒形容了,他却穿得挺薄,加绒卫衣里好像也没多添内搭,冷白的脖子暴露在冬风中。
真的不冷吗?难道看似瘦弱但实际上很扛冻?卓煜熠疑惑猜测着,眼皮垂得更低移向后背。
现在真相大白“认亲”了,排球砸人那件事里的零碎具体片段也重新清晰,比如她查看章致谨后背伤势时瞥见的突出肩胛骨。
太瘦了,不敢想象之后如果真被孟堂指使的人殴打了会是什么惨烈光景,想想就觉得可怜。
正未雨绸缪着,突如其来的刹车吓了她一跳。
卓煜熠按紧他的肩以免惯性前冲磕到他的头盔,迅速警惕扭头张望四周,没发现孟堂的身影。
“怎么了?”
“没事……领口有点勒脖子。”章致谨小声嗡嗡,将卫衣往前拉了两下。
到达目的地下车道别,目送卓煜熠安全穿过马路,章致谨才把小电驴开进地下车库充电,深呼吸揉揉僵硬的脸。
怀着碰运气的期盼,他周末出门前一般不充电,这样就有正当理由骑得慢点,能多在卓煜熠身边待一会儿。
但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心理素质。
卓煜熠还没上车他就喉咙发抖,费劲咳了几声才觉得呼吸顺畅。
小电驴晃了晃略往下压,他的肩膀也旋即略微一重,卓煜熠的左手搭在他左肩上。
她掌心的温度无休无止烧进他皮肤,在身体里蔓延流窜,最后汇聚到耳朵和脸。
幸好有头盔遮挡,否则卓煜熠一定会看穿的,离得太近了。
他有点后悔要载人,被激出什么反应露了马脚根本躲不了。
而且……半路时卓煜熠不知道怎么了,莫名慢慢用了点力捏他肩膀,他一分一秒清晰感觉着她的四指指腹隔着衣服按进锁骨凹窝里,越压越深。
他实在不明白,也不知怎么面对这对他而言实在是超过普通同学关系的触碰,慌得方寸大乱,安全起见只能刹车停路边,催促自己头脑清醒点。
回房间关上门与外界隔离,章致谨抬手按在左肩,覆盖卓煜熠停留过的位置,与她的无形印痕反向交叠。
卓煜熠碰过的地方,排球砸过的地方。
第二回骑车同行,之前那次两人都穿着校服,这次都穿着自己的衣服,他记忆里的卓煜熠又多了一身装扮。
宽松夹克,黑冷帽,随冷风游飞的黑发,伏于帽缘阴影里的幽幽绿眼,毫无敌意和疏离的平和对视,看朋友的目光。
章致谨将冰凉手背贴上发烫的脸颊,闭眼叹气。
傻愣愣站了会儿,他从口袋取出一直藏着的东西,双手捏着两端轻轻拉直,端详这根他从桌上杂物堆里拣出来的头发丝。
他居然偷了一根卓煜熠的头发。疯子,变态,过分。
章致谨一遍遍痛斥自己,又按捺羞耻愧疚捏着发丝不肯松手。
能得到她的东西无疑相当于天降横财,窃喜碾压了所有道德标准,他就这么不假思索轻易跨越警戒线,闯入不该涉足的区域。
曾经还幻想过剪碎她的头发拼写名字,现在真有了却不舍得剪,转来转去选择安置处,最后把它盘成蚊香状夹在日记正中页。
晚上刷题时,卓煜熠突然主动发来消息:“剪刀放哪了?我没找到。”
章致谨略一回忆,飞快打字回复。
“ok找到了。”
呼啸寒风猛烈砸着窗,章致谨一整夜被惊醒数次,神经质地担心是守护卓煜熠的什么神仙或精灵追过来讨要被偷走的头发。
之后几天,卓煜熠也都断断续续联系询问物件的收纳位置。
章致谨翻着聊天记录,记不清是第几百遍看,心里冒出一团隐隐约约的扭曲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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