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拔第二日,也是最后一天。朱苗到了后,叫上张禹、季同岳两人比对着第三关合格名单,把那群人的红纸都给检查了一遍。确认前两关成绩没差错后,朱苗亲自在那些人的红纸上签了名儿,摁了手印。
张禹道:“兵长,我现在去把合格名单贴到外面吗?估计那些人也该来了。”
朱苗指着那对批改完的卷子说:“先不急,等我通知。还有把这些一起搬出去,”
张禹和季同岳对看一眼,暂且按下疑惑,先办事去了。
新兵们陆续到场,人数瞧着比第一天少了。许多人都被那一张卷子吓到了,实在是不会,估计自己成绩也不咋地,干脆不来了,免得到现场后看见别人合格心里不痛快。太子他们是高攀不上了,还是老实准备其他兵长的选拔吧。
凑热闹的人反倒比新兵还多。
昨天选拔都在屋子里进行,外面的人什么也没看见,没多久就陆续散场了。今天听说朱苗有露面,一个个又马不停蹄赶了过来。
说来惭愧,虽然他们和太子同在一个军营共事,但军营太大,大家又都各司其职,不少人其实没见过他本人长什么样子。刚来的时候倒是远远望了一眼,这么多年过去早忘记了。
前段时间祝全那档子事儿,给他们敲了一个警钟。这太子是个促狭鬼,万一哪天没认出来得罪人了呢,还是跑来认认脸吧,免得走夜路撞上鬼了。
旁的人还好,有一个人不得不提一句,那就是朱苗现在名义上的上司,刘恭年刘士官。
最近军营忙着兵长选人的事儿,士官、郎中们都被抓到都督那里开会写报告了,今天才被放回来。刘恭年长得高且瘦。薄薄一条人,妥妥巴黎时装周男模身材。但这里是古代,只会喜提一个“竹竿人”绰号。
见到刘恭年朝自己走来,朱苗迎上去恭恭敬敬地说:“刘士官,您回来啦。”
实话讲,刘恭年见到朱苗有点怵。大老板亲儿子在手底下做事,谁来也受不了。偏偏朱苗还是个事多的人,今天要换瓦片,明天要开窗。这次去上面挨骂听训,都督对预算一事颇有微词,弄得刘恭年头都不敢抬高,怕对上都督那双忧郁的眼睛。
心中骂了朱苗几回,真见面了,刘恭年还是得挤出一张笑脸,道:“祝兵长好啊。”
朱苗将刘恭年一打量,见他憔悴了很多,满眼关怀道:“刘士官这几日到上面去述职辛苦了,人又见瘦了。现在回来了,自家人心疼自家人,等会儿就给你补补身体。”
突然到来的关心,还是让刘恭年心里暖烘烘的,然后又一愣,问:“什么补补?你安排了什么吗?我这次去述职,都督特意说了军中不要铺张,要省预算!”
“没花多少钱。”朱苗打哈哈。
“到底花了多少?!”
刘恭年不淡定了,脚一软,险些站不住,还是后面有东西拦了他一下才站稳了。他低头一看,自己脚边堆了许多试卷,困惑不已:“祝兵长,翰林院的东西怎么送到这里来了?”
“哦,不是翰林院的,是我们的。”
刘恭年一怔,大惊,脱口而出道:“这么多纸得花多少钱!我可没给你批,哪来的钱?”
朱苗拉着刘恭年往屋里走,安抚道:“我有门路,你不要慌,也不要急。”
“到底怎么回事?”
朱苗笑道:“现在事儿还没办完呢,我们两个晾下众人在这里讲话不好,等这边事情了了后我去找你啊。”
刘恭年哼了一声,拉着朱苗卖惨:“你要是真兜不住,下次跟我一起去见都督行不行啊?”
朱苗抬手挠了挠眉毛,见刘恭年可怜巴巴的,应声点头了。
张禹跑进来叫朱苗出去,说人差不多到齐可以开始了。他认识刘恭年,也朝着他拜了一拜。
刘恭年惊奇道:“我没见过你,你认识我?”
“祝兵长跟我说起过你,说人群里瞧着最仙风道骨的那位,就是刘士官了。”朱苗的原话是,人群里打眼一看最高最瘦,皮包着肉,肉贴着骨的那位一定就是刘恭年。
我吗?仙风道骨吗?
刘恭年笑意盈面,很是受用。见张禹是个模样周正的后生,就多问了一句:“你是哪家的孩子啊?”
“我叫张禹,父亲是宣德侯、常州刺史张黛。父亲这半年都在龙吟城述职,改日禀告过他,再设宴邀请刘士官过府一叙。”
刘恭年被噎得不轻。
朱苗走出去,示意张禹可以敲锣了。张禹举着木槌哐哐哐敲了三下,喧闹的人群静了下来,视线集中到朱苗身上。
朱苗道:“多谢诸位赏脸肯来参加选拔,愿意在我祝邈手底下做事。可惜的是,祝邈如今只是一个小小兵长,手中名额实在不多,忍痛放弃了不少人才。没有看到自己名字的人,也不要气馁,若是看得起祝邈,我愿意给前两关合格的人都写一封推荐信,算是不枉费你们辛苦跑一趟了。”
此话一出,人群里传出叫好声。
朱苗不急不缓道:“这是诸位的试卷,我也一并搬来了。若是有人想要回去存着做个纪念,也可以来这里把名字登记了后领走。”
接着转头看向季同岳和张禹,示意他们可以把名单贴出来了。
人乌泱泱地挤到名单那里去,有人看了若有所思,有人看了大惊失色,还有人把名单从头到尾扫了一遍后火急火燎地转身跑走,要把消息通知给没来的人。
朱苗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不动声色。
时间差不多了,有人互相推搡着走到朱苗这里,好声好气地请问能不能拿回自己的试卷?
朱苗问了他名字,略一思索,从小山丘一样的试卷堆里抽出一张,竟一次就拿对了。在名单上找到他名字位置,朱苗用笔在后面做了个记号,才把卷子递给他。
有一个人起了头,后面来要试卷的人慢慢多了起来。朱苗一一把试卷交给他们。这么会儿时间过去,先前没来的人也赶过来了,站在合格名单前呆立了会儿,也加入了领试卷的队伍。
刘恭年躲在窗户后面暗中观察,想看朱苗在搞什么名堂。
朱苗提前准备好了名单,只需要在那人领试卷时在名字后面做个记号就行。再加上她能精准地一次找出试卷,所以没花多久,试卷就全部分到每个人手里了。试卷拿到手后,不少人聚在一起互相对答案。等到朱苗发完手中最后一张试卷时,立马有人迫不及待地举手提问:
“祝兵长,为什么我们两人分数差不多,但是他录取了,我没有呢?”
试卷简单题居多,有人分数相同的情况并不少见。
朱苗转向他们,认清脸后,分别叫出了他们的名字:“张庆、佟宝塔?”
两人抱拳拱手,称了一声“是”。
“你们二人得分的确差不多,但是,我出这张卷子并非是从成绩高低定合格,否则也不会出那么多极其简单的题目了。现在请你们二人将手中试卷放在一起,是否能看出些端倪了?”
二人若有所思,只是不敢确定答案。
朱苗也不兜圈子,直接说了。
“佟宝塔的卷子,从始至终字迹工整。反观张庆的卷子,会的题目就字迹工整,不确定的题目就故意把答案写得模糊不清,难道是指望我眼睛昏花看错吗?我故意将题目打乱了分布,没有按难易程度顺序排下来。接连碰上几道不会的难题,你的心绪已经随着字迹一起乱掉了,导致后面错了几道极其简单的题目。”
张庆辩解道:“我是时间不够,来不及检查。”
朱苗道:“时间是我特意掐好了的,只够你们之中绝大多数人刚好写完卷子。”
张庆道:“我是想多做对些题目,导致得失心重了。但凭这一点就将我淘汰的话,祝兵长,我实话实说,并不服气。”
朱苗微微一笑,张口问道:
“敌我双方各有一名主将并精兵十人,在山地相遇。交战之后敌方败走,我方乘胜追击。敌方一路丢盔卸甲,我方紧追半个时辰后,于草叶茂盛之地失去踪迹,请问该如何重新寻找到敌方踪迹?”
张庆略一思索,很快有了答案:“既然是草叶茂盛之地,就说明土地湿润,若是拨开草叶在地上寻找脚印,或许就能重新找到敌方踪迹。”
朱苗看向佟宝器,问:“你的回答是什么?”
佟宝塔皮肤比常人白些,身材瘦弱,跟刘恭年一样属于瘦削高挑型身材。他没有立即回答朱苗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敌我双方各有主将一名,官职是什么?”
“品阶不明,战斗方式重攻轻守,应是破虏将。”朱苗答。
佟宝塔又问:“丢盔卸甲,分布是杂乱无章吗?地上有掉鞋子、武器吗?”
“都是头盔、腰带一类的东西。”朱苗答。
佟宝塔答道:“祝兵长,我的回答是——不追。”
张庆转头看他,震惊道:“才十人,对方还有一名主将,为何不追?”
佟宝器道:“破虏将负责攻破敌军,只有军中精锐才能进去。能当上主将的人,更是其中佼佼者。山地地形多变,容易躲藏,我们居然是半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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