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念的目光极力穿透冰层,窥见冰下是一片幽蓝深邃,确有神力金光流转,深藏在湖底,若隐若现。
“多谢指点。”她淡淡道,从湖边退回。
清崖站在她身侧稍后一步,轻声开口:“北境王能给你的,是枷锁与利用,为的皆是他自己一心所求……龙霓皇族能给你的,是责任与负累,南疆,不过是他们手里的兵器,而他们早就想要一把更好的。”他微微倾身,凑近她耳畔,近乎耳语,“而我……能给你想要的自由,让你做你真心想做的人,以及……看清这一切真相的能力。”
他明目张胆,暗示,诱惑,公然在她面前展示出截然不同的道路,莫念目光落在冰湖对岸,亦见那条路前程未知,却有无限可能。
莫念转身面对他,寒风吹起她的发丝和肩头纱帛,雪域之中,她眼神清寒如冰。
“自由?真相?”她嫣然失笑,灵力流转而生的光点在她眼中闪动,动人又疏离,“清崖先生,你连自己的真心都要层层包裹,又拿什么来许诺给我的自由和真相?”
她向前一步,毫不惧怯,与他呼吸相闻,字字如刀:“不如你先告诉我,你如此煞费苦心,几次三番想要接近我们……是真想在我身上找到谁的影子?还是说……”她目光锐利,似要刺穿他,“你与那青铜门后的存在一样,都只是想……把我变成一把更好用的钥匙?”
清崖笑容凝固,听见冰面传来碎裂声,积雪震动起来,冰底裂痕如火蛇蔓延,无数触手自冰层中探出,拖出一道道幽冥之力,周遭寒意越发刺骨。
它们似早已待命,在此处潜伏多时,绕过了祓禊和镜听,连巫巳宗人也不碰,径直扑向莫念。
“小心!”祓禊厉喝,妖火腾起,化作一道冲天的屏障。
数道触手绕过火墙之后回转,猛地袭向莫念后心。
莫念指间魂铃急响,她并指一挥,金光斩落,那些触手落入积雪中,却有更多的从湖底窜起,带出浓重的死气,寒风冻人神魂。
清崖身影一闪,挡在她身前,一拂袖,几只触手在触及他袖袍的瞬间化作无数灵力光点缓缓飘散。
他并指化剑,凌空划出一道符文,大片紫色星辉落在冰面上。
不断窜起的触手僵在半空,片刻,同时瓦解,星辉符文将湖底幽冥之力净化吸收,湖面再次死寂,冰裂纵横,浮冰摇晃。
清崖缓缓转过身,掸了掸衣袖,似拂去身上一点尘土,脸上挂着笑意,温润依旧,眼底残留的冷冽还未散尽。
“看来,”他轻松开口,有些戏谑,“北境的主人……又或者我那些不太友善的同族,似乎并不欢迎圣女到访。”他目光扫过那些浮冰,意有所指,“不然这欢迎仪式,便着实有些过头了。”
莫念压下心中波澜,盯着他:“你又救了我一次。”这话带着些许怀疑。
“举手之劳。”清崖看着她的眼睛,笑意更深,耸耸肩,又踱近两步,“眼睁睁看着美人涉险,总非君子所为。”他眼神比先前又认真几分,语气暧昧黏腻。
他停在莫念面前,不远不近,声音压低:“你刚才问我是找影子,还是造钥匙……现在,我可以给你一个更直接的答案。”
他微微侧头,望向南方,那里曾有犬古族的故地,他眼中掠过一丝厌倦,自嘲道:“枷锁……圣女这个词用得很准,犬古族的身份,无休止的争斗与禁锢,便是我背负至今的枷锁。我舍弃肉身与神力逃出来,不是为了让谁把我再抓回去,或者变成他们实现野心的工具的。”
他目光转回莫念脸上:“我想逃离的,正是你口中那可能到来的追捕,以及身为犬古族与生俱来的宿命……我需要一个足够强大的盟友,一个能打破僵局的人。”
他顿了顿,笑里讽意依旧:“你看,我并不像你以为的那样很复杂,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自由。而帮助你,尤其是帮你看清真相,找回你想找的人……这本身,就是在削弱我们共同的敌人,我们的利益,本就是一致的。”
他摊开双臂,姿态闲适,毫无防备:“这就是我的诚意,结盟,无关风月,各取所需,互惠互利。如何啊,圣女?这个答案,可能换取你片刻的信任?”
冰天雪地里,他身上袍角翻飞,态度暧昧,莫念看了他半晌,身后巫巳宗门人静候命令,她目光移向他身后碎裂的湖面,指尖微动,湖底一颗坠星自裂缝中升起。
“如此,便暂且信你,既是同路,便一起前往吧。”上古坠星金光耀目,稳稳飞入她手心里,“这便算是你投诚的贡品。”
龙霓帝京灯华如昼,含章宫只是其中一星火光,殿内一片寂静,拓伽凌桓游弋在重檐斗拱的阴影中,悄然将唤灵术的种子融入砖石草木。
皇城似一只披金的神兽,正从长久的麻木中苏醒,一种微弱而坚韧的东西在凝聚,源头正是那位摒弃了一己之私,步履变得沉静决然的旧主,商书桓。
冷宫僻静处,荒草蔓生,那里曾是废妃居所,怨气深重,如今,正适合作一处灵枢节点。
拓伽凌桓正准备将一枚尤为凝实的灵种埋入一株古梅树下,一个女子自月洞门后转出……竟是桑落。
她依旧穿着五仙教女使的纱罗紫衣,鬓边银饰微微摇动,在月下泛着冷光,她脸上少了在莫念身边时的温顺恭谨,一种深沉的疲惫与洞悉世事的沧桑将那张活脱任性的容颜蒙了一层灰。
“大祭司好兴致,”她开口,声音有些紧绷,“此地奢华却荒芜,大祭司是在播种……生机?”她说着一笑,是嘲讽。
拓伽凌桓将灵种嵌入树根深处,直起身,站在阴影中看着她:“总好过有些人,明知天翻地覆,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目光扫过她紧握的双手,眉峰微微一压,那纤细的十指之间,似乎攥着什么。
桑落脸色微白,露出一丝苦笑:“怪不得给我《隽草拾遗》……果然什么都让你们编排好了。”她摊开手心,手中并非书卷,而是一块青铜叶片,鎏金文字古老到难以辨认,“我只是……不确定何时才是正确的时机,教主说有些真相知道得太早,反而是催命符。”
“时机?”拓伽凌桓走近几步,灵渊的巫灵气息骤然迫近,“商扶砚在北境身陷囹圄,记忆被篡,身躯将为他人熔炉,莫念已北上涉险……长公主,你告诉我,何时是时机呢?”
他字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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