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穗在换号前的那个微信是注销了的,但没有删除过任何人,包括陈既白。
不过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删除,陈既白也能看懂为什么,所以说完之后,他直接拿她的手机,她的微信,给自己发了好友申请,有一种“你删的你加回来的幼稚感。
还不着急同意,转身扒了一口蛋糕,就当跟她庆祝过,甩身离开了。
那间房陈既白有没有入住,梁穗不知道,反正出房间以后就没来找过她,给她安排的车就等在车库,等她一觉醒来是凌晨,调整下状态,清晨才走,踩着花店开门营业的点到。
照说好的时间,梁梵希以为她刚落地,她就没有再多解释一夜被陈既白安顿在酒店的事。
下午邹栩看店,俩姐妹采购食材,晚上一起在店里搞火锅,梁穗帮忙把一些花材搬离现场避免染味,又陪着把底料搞好了,坐在桌前等开饭。
她跟柯冉和裘欣也报备了,群里刷屏地聊,梁穗拍了个锅底照发群里,顶上先弹下的消息,是一则好友通过申请。
陈既白才点的确认。
聊天框空空如也,他没追过来什么消息,梁穗这个时候才注意看,发现他的微信昵称还是多年不变。
EAR。
以前也没想过什么意思……耳朵?
姐姐端着盆配菜上桌,拍了她一下,让她下菜呀愣着干嘛,她就赶紧点掉了屏幕,看着鸳鸯锅一边热腾腾的红油汤底,挑自己喜欢的往里爬。
等菜滚了,不等梁梵希跟邹栩给她送,她自己就猛夹个不停。
北方不如她们家乡那边那么能吃辣,吃到的很多菜都差点味儿梁梵希的手艺就补足了这点,做菜调料搞辣口都是一绝。
“在国外饿坏了吗这孩子?看她胃口很好,梁梵希直咽口水,好像就饱了。
邹栩乐不可支,“是吧,外国菜不就没滋没味儿的。
梁梵希呼气,“还好就去了两年,多待些时候不得饿傻了。
梁穗被他俩话呛到,放筷子咳嗽起来,梁梵希更笑得不行拍她后背,这过程就一直端详着她家小姑娘。
两年,瘦了不少,吃得又不好。梁梵希这顿饭都笑不出来了。
太多情绪在邹栩面前没发作出来,但今天关店很早,梁穗就察觉出来了。
梁梵希去年购置了一辆小型代步汽车,自己买贴纸把车身装饰得特别可爱,行李放后备厢足够,上车前梁穗就把姐姐抱住了。
电话里说过的又对她说了一次:“真的很想你。
梁梵希却只有心疼。
走得那么远,一点也不让她帮着,一转眼就长大了,说以后也能护着她了。
梁梵希差点要哭,梁穗赶紧说:“邹
栩哥也太不行了,你看到他刚刚的样子没有,不小心甩一滴红油到清汤里,他就乱叫。”
梁梵希又笑得抖起来,“他真小气。”
“就是。”
梁梵希突然就又想,可她回来了,没有很久,好像只是几通长途电话,路旁的树又换了几轮颜色,她们又回到从前。
这就很好了,太好了。
-
梁穗和姐姐回到租房,两年不会改变什么,家里还是老样子,不过梁梵希说过阵子就要搬走了。
花店生意好起来,也要换地段的,到时候这里就偏远了些,上下班什么的都不方便,到时候邹栩哥也会帮忙看房子。
梁穗觉得很棒,生活在慢慢变好,环境也一点点脱离那个逼仄窄闷的隔断间。
她所期望的正轨,在这个葱蔚洇润的夏逐渐浓烈的同时到来,充满绿意生机。
法制日报社的工作,梁穗是在国外那会儿就进行了线上面试,这类事业单位本地都只要硕士以上学历,但梁穗是例外的破格录取,不说国内外就读的都是知名院校,省级以上的新闻竞赛奖项也没少,实习经验和荣誉勋章都够看了。
她调了两天时差就去面谈入职了。
大概一周左右的时间,陈既白都没找过她,任由时间这么溜走,好像不在乎这一个月,又像是憋个什么大的。
微信加上,鲜少发消息,但告诉了她在忙答辩的事,他的学位证书还是要在国内学校获得。
除此之外,就是暗戳戳会点她朋友圈,从回国在花店吃的那顿火锅,到入职顺利,她每一条更新都有他的点赞。
实习压力大,什么杂事涉猎都多,有次加班她拍了个办公桌和成堆文件为背景的咖啡照发朋友圈,跟女孩子们在底下吐苦水,前后半小时不到的时间,她就收到一份礼盒装的海鲜餐跟主食饭的夜宵。
陈既白没给她发消息,但她猜到是他,聊天框里打了个谢谢,说下次不用了,陈既白没回她。
裘欣跟柯冉时间也压得很紧,裘欣决定继续读研,柯冉准备要回老家求生,这个月尤其忙,一直到梁穗正式上岗四天后,三人组聚餐的日期才算是定下来。
决定的当晚,裘欣找饭店,但梁穗最近负责的一个未成年**益保护的案件报道还在采访阶段,准备了快一周,涉及到的层面比较复杂。
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及时收工,尽量把时间调晚些,大家再去敞篷撸顿小龙虾也未尝不可。
柯冉说那很不错了,裘欣说你俩都拉倒。
事件起因是一对父母离婚,争执弃女,各自请律师上法庭,两方家庭都闹得不可开交,最终闹剧暂停在孩子的不堪重压****未遂下。
采访
人也涉及到双方亲眷与父母本人,梁穗先约的是孩子父亲,以为采访地点会在医院,最后给的是家咖啡厅的位置。
这个事情在车里被同事们争议一路,到地方,摄像记者先去跟咖啡厅前台沟通,梁穗在门口联系采访人。
挂电话的时候,屏幕上方同时弹下消息。
陈既白主动找她了:【在哪里?】
梁穗盯着呆了会儿,有同事问她话,她抽神回了,然后给陈既白说:【出采访】
他很快回:【中午有空?】
居然问她,还以为是臭脾气直接叫她去。
梁穗心里嘈完,说:【还不知道】
他就没再发过来了。
前台那边也确认完毕,一行人整理东西往二楼去。
远远在靠窗的位置看见孩子父亲,他正对面坐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桌上拾整一些法律文件。
“畜生啊,孩子都**了,这关头还有心情跟律师谈离婚?”一眼看透的同事忍不住爆粗口。
梁穗侧头给人做个嘘声手势,心底也唏嘘,又似是联想到什么,深深地盯着那位孩子父亲,直到他前面的律师起身。
他们几个准备过去了,就见那律师稍点颌,提起公文包,转身的瞬间,梁穗听见了离得近的一个女同事的低叹,说这脸可以啊。
梁穗也在看,但与之不同的反应是,她有些愣,有些意想不到,实在意外那位律师,就是两年不见的乌昭。
挺直的精英身段,一丝不苟的仪态气质,跟他在京大一派延续的根正苗红,梁穗第一眼还没认出来。
很快,乌昭往这边的工作人员扫,就看见了其中的梁穗,也挺出乎意料的,两人视线汇集一处,他欣慰一笑,走了过来。
同事纷纷让道,准备过去,只有梁穗站着,知道乌昭朝自己来,至少要打个招呼。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几乎异口同声。
先感叹一声人脸可以的同事就朝梁穗看来。
乌昭提着公文包站定,将她上下看了一遍,仍是雅正气度的话声:“没想到还能这样再见,你是采访我当事人的记者?”
他刻意把身份关联这样强调出来,也正是梁穗想相对而言的。
“对,也没想到你还留在京市。”梁穗模糊的记忆只记得他跟自己
提过不是本地人。
寒暄两句,点到为止,梁穗赶紧和同事打眼色,跟乌昭道别:“那我就先去忙了。”
乌昭笑着点头,看着她跟在同事的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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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既白看见那条消息之后没回,但一直看着,从车上,时不时地看到饭店。
他没不高兴。
距离产生美,好像不见面的几天,
姑娘反而没那么抗拒了,都没直接拒绝,真是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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