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的那天,她告诉他,如果他知道她的过去如何,如果明白她是怎么走来,就知道普通的生活于她而言弥足珍贵。
他好像就从没去探知过,那些总被她避谈的、不回头的过往。
而梁穗几乎是听到这句的当时,就反应过来,她姐姐或许和他说了什么。
那之后他们一致地沉默,一致地,好像再次掉入某些回忆漩涡里。
父母感情破裂选择离婚那年,梁穗上初二,他们开始整日在抚养权上争执不休、没完没了,谁都不想多养一个小拖油瓶。
梁穗在年末依法判给本地有房有固定工作的父亲后,她在那个小房子生存空间就越来越少。
那会儿梁梵希大学毕业,在南阳的实习工作刚转正,家里就梁穗一个。
父亲对她几乎没有关爱可言,
早出晚归,脏衣服换下来就兜盆里等梁穗来洗,自己在外解决就常常不管家里的三餐,提起要钱的事儿统一甩给她拍屁股走人的妈,一句句“有本事管你妈要”,一道道打不通的长途电话。
这些梁穗都不愿意向自己在外打拼也很困难的姐姐提起,所以当时梁梵希是一无所知的,不知道她妹妹她几件旧衣服都要捡着四季轮着穿,吃不饱穿不好,冬天就冷得要命,午夜梦回都是门外父母争吵的摔砸声。
等梁梵希来窥得这场荒诞闹剧的一角,是她们父亲离世的消息,父亲单位的同事说他因工作失误被开除后不久就喝酒被车撞了,当晚送医院没救回来。
她紧急赶回处理,被梁穗塞了一纸谅解书,对她说姐姐我们走吧。
拿到一笔不少的赔偿款,远离周围的闲言碎语,转学定居到南阳,两年后梁穗考上京大,姐妹俩又飘荡来了京市。
“非要说多讨厌你,其实没有,我只是心疼穗穗,所以我无法原谅她因为你孤身远赴国外的两年,但我不会为难你,因为我尊重她的选择。我们也只是些底层挣扎的普通人,你们再有钱,有权,我们也够不到那个层面,也不稀罕去够,你应该明白,她这一路走过来,真正想要什么。”
听到这里的时候,陈既白侧过了身,呼吸沉滞,胸口突然闷,气儿也喘不过来了。
**自己怎么下的楼梯,怎么在僵硬的感官里找回知觉。
……
“那我大概知道了。”
明暗分界的相视里,梁穗先打破僵局。
这些梁梵希刚才没说的,陈既白也不会告诉她,但她也猜个七七八八,也表现得挺随意淡然。
她斜着脸贴向听筒,屈肘撑在窗台,风把头发捎到肩后,她目光明亮,始终注视他,停顿后,问:“你是因为这个不高兴吗?”
陈既白
说不是
梁穗意料之外一愣。
他说:“我应该在那时候就认识你。”
他才知道自己有那么多的时刻可以捧起她可以好好地跟她认识让她过得更好。
他却都错过了。
梁穗想明白他什么意思了低下头视线沿着窗台的瓷砖缝打转慢慢述说:“以前我总觉得自己不幸运好像总比周围人都要难过一些的生活不太敢诉诸于口的家庭但走过了一切我发现……”
她抬起眼直直地坠向他“很好了和姐姐在京市立足有一个小家就现在的状态都是天大的幸运所以我一点也不难过了。”
“无论发生什么我就想向前看。”就连湘州那个地方她都从没再回去过。
她说正因为这样她对一切抱有希望、抱着往前走的心态:“我才会想要和你重新开始。”
底下的陈既白停滞了会儿往车身轻轻靠住倾仰着看她。
话音又从这止住。
听筒里两头的风浪声交杂作响有雨后虫鸣枝头簌动。
不说话的时候是在沉思。
他突然可以想象梁穗愿意重新选择他走向他全身心地接受他是多么地勇敢又是对他有怎样的信任。
他忍不住问:“所以和我在一起你会觉得幸运吗?”
梁穗抿住唇也低头思量了下陈既白差点怕她的回答就听见她说:“现在是那么觉得。”
这是真心的。
因为觉得会变得更幸运所以才选择在一起选择相信。
梁穗奇怪听筒里再一次的沉默这回主动问:“怎么不说话了?”
陈既白支起了身目光仍旧分毫不差地盯视她脖子仰僵了也没别开。
片刻他开口低声:“想抱你。”
其实只是随口一句那一瞬间的激动而已他甚至打算再听他姑娘嘴他两句就心满意足地走了。
电话却在下一秒挂断。
他看着上边梁穗畏缩小心地往后瞄了瞄又拉开手机屏幕看时间三秒后撒丫子就往外冲。
……
……
梁穗是算好的时间看着是想趁她姐在洗澡这时间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去再回来但也有点破罐破摔没想过如果赶回来又跟她姐面对面怎么厚脸皮解释。
她就是一头脑热冲下去了。
这是在她预设中的安慰这玻璃珠的环节来着。
二话不说飞速下楼却只在跑下二层时就急刹车她心脏跳个不停呼吸喘个不停就在往下一层看见同一时刻原路返回的陈既白。
她缓着气息往下迈陈既白托着扶手往上行在楼梯中央上下站立地汇集。
这过程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有气息杂乱,快要触碰到的时候,梁穗稍微扭捏地撇开脸,正要说那就抱一下下,就被扯住胳膊,下倾没入他稍微回温的怀抱里。
陈既白脸颊贴向她,紧密地抱着。
声控灯闪烁不停,窗外嚣杂不止。
他的声音闷而清晰:“以后也会这么觉得。
永远都会。
-
端午后,京市突然来了段高温与分散降雨轮番切换的戏剧天气,气温却始终维持在三十往上,捱到将近月末才在天气预报里翻到一顺溜多云晴天,她们搬家的行程才得以顺利进行。
说起来也挺戏剧,那段时间陈既白不刚“见家长,没给人撂什么好印象,之后就疯狂找补——原来她们想挑个花店跟单位距离居中的“黄金地段,梁梵希想去问问邹栩,但这事儿先传到陈既白那儿,人第二天就来办妥。
真真儿的黄金地段,没有过分奢华,也不会极端简陋,大一点儿变化就是客餐厨打通了做得敞亮了,她俩直接住进去也不会不适应。
最主要是跟他在高层公寓那套房就隔了条街,这事儿梁梵希不知道,要不是怕太明显了,他都想直接给他女朋友拉楼上楼下住着。
那会儿刚搬完东西,陈既白一整天跟着她跑上跑下,等歇下来天都黑了,梁穗还意兴盎然地围着厅里转到阳台,陈既白已经懒着骨头窝沙发里处理公事了。
他现在名义上还在他妈那金融公司的高管职位上坐着,到京市就跟辛驰凑一头了,这段时间跟他妈谈交接,倒也没把那边儿的事儿落下。
梁穗在阳台跟姐姐打完电话说明情况,踮起脚真从这儿往远一点的地方看到高层公寓的侧角,扬起声抛过去:“你这也挺明显的,我姐姐迟早要发现……的?
她拖着长音回头才发现他在忙,紧急收住尾音。
话他听到了,依着沙发扶手支起额头,笔记本架在叠起的腿间,脸也不转地回:“等你姐发现,咱俩就结婚了,这楼也你的了。
梁穗脸色遽变:“什么意思?
陈既白紧接转口一段英文,梁穗才真正恍惚过来,暂时闭嘴,她不知道,陈既白就挂了半边儿耳机就为了听她说话的。
他刚那句中文答得太顺溜,那几个洋人都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切入的议题带回去。
陈既白等她差不多消化完信息,就作了一段收尾结语,视频里挨个画面切出去,他余光瞥到梁穗着急地搁那儿抠门框了,伸两指勾了勾。
梁穗以为结束了,三两步上去:“我是不是又被骗了啊陈既白。
陈既白还盯着屏幕,耳机都没下,一边儿听她的话忍着笑:“我骗你什么?
”
“这楼现在谁的?”
他挺实诚:“我的。”
梁穗哽了下这意思是:“你摇身一变成我房东了?”
陈既白总算在她的脑回路里没绷住又朝人勾手让她坐近梁穗根究到底的样不肯动他手就一摊耸耸肩挺随意地说:“地段我挑的楼我去年盘的装修我找人盯的你喜欢的风格你觉着舒服的格局你说这是什么?”
梁穗又噎住了。
开始挪着屁股蹭到他那边儿。
散会后视频里就独留了个助理他老板聊归聊没叫停他就搁那儿一直说但每句中文都在脑子里自动翻译很是尴尬他也着实没想到陈既白能同时接收两头信息。
梁穗都还没发现抓住关键词问:“去年?”
陈既白捞了下她手心点头:“嗯等你收聘礼来着正好你们要搬提前住着也成。”
梁穗简直要对他五体投地了:“去年那都还是什么时候啊什么都没定数呢你就聘唔——”
顺着她手心往上直接掐住她两腮软肉捏得凹陷陈既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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