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二零年初,一张金融巨鳄与知名国模共同出入别墅的偷拍照被港媒大肆曝光,挂上各大头版头条娱乐新闻,随之浮出水面的还有陈道全与艾琳娜长达数年的形婚真相。
**铺天盖地,等到夫妻二人再次公开露面,是宣布和平离婚,届时她唯一的儿子会作为继承人留在国内,而不久之后,陈道全与苏虹的婚讯也接踵而至。
父子俩争执一场,陈既白不愿虚伪庆贺,在准备飞纽约的路上被陈道全截下,随便挑了个南方小边城绑过去,给他照低标准租了间闹市区的房子,找两个人看着,让他冷静一段时间,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接他走。
正值烈夏,太阳烤了一天,空气中浮动着糊稠的窒闷,混着居民老楼环境里的杂质,糅成氧气,每吸进一口,心口的躁郁就更深。
忍了不到一小时,房门被拧开,两个便衣打手拦在门前。
“抽烟也管?
撂完这句,两人上下扫量了下他身上在来时跟他们打斗的淤青红伤,不愿过多招惹。
盯着他出了门,又在动手前,看着他一步步,朝楼上走。
最顶楼有个开放的水泥天台,门是虚掩。
啪擦的点火声响在楼道,停在门前,他单手推进,颓懒地夹烟揣兜进去。
黄昏已至,绯色霞光烧在围栏斑驳泥墙,瓷砖碎瓦各处杂落,缝隙边缘长一些焉败的野草。
靠近角落的地方滚着些破纸箱,一个塑料桶被打翻盖地,女生坐在上面,穿了身洗褪色的蓝白校服,戴耳机,手里调试连接MP3,然后翻看着腿间一本书,专心,安谧,不被身后的动静所惊扰。
燥风吹散她过肩的发,被她一次次、不厌其烦地拨到耳后,迎着云里泄出的红光,落出淡薄的剪影。
是一片废尘之上的清净。
少年视线贴黏着,以探究,追寻,揭露的心理,落定到她不远不近的斜侧方,斜倚脏污的围栏,烟蒂咬在唇间,任风燃出灰屑。
暂时忘却对恶劣环境产生的悒闷。
他好像看了很久,因为眼睛没有移开过,实际上很短。
察觉到他这儿涌来几丝清淡的烟草气,也就几分钟而已,女生很轻地蹙眉紧鼻,几乎是下意识地合书起身,从与他相对的一边绕开,没有情绪,极冷,极淡,懒得看一眼那边的人。
锈迹斑斑的铁门吱嘎开合。
纤瘦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他重新看向那个被打翻的塑料桶,抿下风燃过的最后一截烟草。
……
就在几天后,艾琳娜联系不上儿子,连夜回国从那对新婚夫妇那儿逼出了陈既白的下落。
来接他那天,湘州下了一场潮闷的雨。
淅淅沥沥,连绵整日,正是高峰期,老街区的中心路段有小堵,卡宴夹在一众不起眼的商务车流中,不断被注目。
陈既白靠在后座,百无聊赖闲刷手机,耳边放着母亲的劝导,要他学会接受,容忍,再对那位新夫人好一些,她有个儿子很可爱。
他不回话,就听着,佯装睡着地靠向窗,就沿街看去。
隔着雨幕,他再次看见在天台惊鸿一瞥的女孩儿。
她正与几位同学一起从学校的方向踱来,与她们把伞前后相行,还是那身蓝白校服,却偏偏她的显旧一些。
女同学们说笑着,伞尖与伞尖相擦,她攥着包带,不太合群地被隔离在最外侧,面上还是清泠泠的淡色。
她似乎只是不太喜欢说话,有同学挤蹭她,话题扯到她,大家逗两句,都齐齐看向她,她跟几道目光对上,也不太好意思地笑起来,局促到两只手都扣上了包带。
是陈既白曾在那根烟里设想的,她笑着的模样——眉眼如净雪化开,浅淡色泽,转瞬而逝。
厚润的土壤蒸腾湿气,空气又腥又重,地面被洗成铅灰,阴湿的街景,她在他眼中的底色冲得尤其浓重。
却和那天一样短暂。
她们很快走过街口,车子也在往前。
最后,他几乎是不得不地收回了眼。
在湘州的两面之缘,没有交流,没有对视,全是他在各种烦心情绪之外,带给他片刻宁静的凝视。
……
梁穗当然不会记得。
但伴随着这个真相,她又默默松下一口气,为他真的没有恶劣到这个地步。
可是。
梁穗同样无法理解,“这就足以让你这么记挂?后来不惜对我层层设套?
有些不可置信看着他,发丝吹进唇间也无暇管,只剩被他轻率的行为动机所震骇:“你都不了解我,
你甚至不知道我的名字,在宋长恒之后我们才算正式认识不是吗?
陈既白低头看她和那天一样局促地捏住自己的包带,指甲一次一次地磨着皮面,沉默少顷,好像在刚才的言语里又看见那个雨中的身影。
“你是高考结束后那个暑假来的京市,对吗?他缓缓说,不等梁穗回答,又一股脑陈述。
“临近开学,你都在京大附近那个奶茶店里做工,开学之后各种新生活动跟杂事堆在一起,你就辞去了这份工作。
梁穗双腿有些发软,是常常突然看见他时的退避状态,在他寸寸逼近的目光与话语间,她被逼回的是那个逼仄幽暗的楼道,他一字不漏报出她回家的行径路线的模样。
又被他强制性地,带回到那个炎炎夏日。
只是有一点陈既白说得并不准确,
她后来辞工,是因为当初面试,姐姐说这种行业兼职工资很坑,让她只说自己是早辍学来面招的长期工。
后来临近开学就说自己老家有事儿得走,为了不那么此地无银三百两,她刻意两头请假,在军训后还回去做了两天工。
没想到她的军训照片被人挂到校园网热传,当时被男大们轮番表白就算了,在准备跑路的最后一天,还不知道谁带头宣扬,引了一大波学生爆单。
她在前台不断被人追问,导致老板知道了她还是京大新生,不过也因为这个缘故她没有被追责。
那天忙碌到下午才有喘息空隙,但每隔一段时间仍有男生是奔着她来的。
大概四五点,梁穗准备交工吃饭的时候,就见到了当时只活在大多女生幻想描述里的陈既白。
被几个男生前后围拥着进来,他最醒目,无袖衫,灰裤,绳带松散垂,微弓颈,垂眼看手机。
男生们朝她来,喊着她这两天最出名的“奶茶仙女外号,还有直接叫她名字的,个个不认识却个个都扮得很熟络。
只有他例外。
那个时候,梁穗对于陈既白的了解,还仅止于旁人的口头。
第一眼感觉是很高,眼睛是蓝的,整个人清爽利落,线条感很好,但脸有点冷,瞳孔就像一片蔚蓝的冻湖。
是真的很好看,她有些能理解为什么女生们那样捧起他。
也只有他在那些男生里最有分寸,朋友蹭着他,说看白月光妹妹。
但他只在进店时懒倦地落在她身上一眼,没像别人一样冒昧评价,不太在意地扫码坐到后边儿椅子上。
之后从落座到离店,都再没看过她一眼。
其实是有的。
不止一眼。
他坐在背对梁穗的位置,叠腿靠着椅,眼睛片刻不离地盯着熄了屏微斜的手机,反光镜上的她有条不紊地做单、跟同事姐姐说话,或笑或淡,生动出彩。
直到朋友走过来,拍他提醒:“你看什么呢,屏幕都黑了。
就像着了魔,每一次看见她,都会被她独一无二的,清绝的气质所吸引。
但那一天,能在几年后重新见到她,又重新注意她,这才是让陈既白感到新奇的。
也是他对于这个奇妙的缘分探究的开始。
那之后,在她完全不知情的一年半载里,他从未在她身边消逝。
他能获悉到的信息的渠道很多,光是看她节假日的行动轨迹就能把她的情况猜之一二,片面一点是社团,专业,好友,深入一些是姐姐,花店,兼职。
到这里都没有特别的想法。
只是起兴,想知道她有什么吸引人的,却似乎每一件都很普通,每一件都让他着迷。
“你知道人无趣了,多没劲的事儿都干得出来,但干了之后我觉得挺有劲的。”
陈既白抬起手,攥住了她捏着包带的手,指腹轻按她凸起的经脉,他睇向她,眼里有酒晕,也有痴迷,“因为你比所有人都值得端详,是被我里里外外看透了仍觉得很简单的一个人。”
“你太纯粹,就让人有破坏欲,那时候我的确也不是好人。”
他会查她先后换了哪些工作,又会在哪些时候去到花店,回到租房,她的一举一动。
在车内透明的玻璃窗外,他总是频频望向她。
梁穗难以理喻地看着陈既白,他话音越哑,她心口就越堵闷,脑子乱得一团。
她想躲,却连抽出他手的力道都散了。
“够……够了。”她冲他摇头,腕子扭动着,眉皱得很低:“我不想知道这些,都过去了,你——”
“你得知道。”他只说。
梁穗腕都扭得疼了。
她不知道陈既白现在脑子胀得更疼,要炸开,却依然眼不离她,起伏的规律有点乱,是风还是酒精,他眼皮压得很低,话还在继续。
“你在九方之前的那份家教,换乘地铁的公交站偏近旧房区,那块儿全是乱街小巷,晚上并不安全,不过你的工作时间安排不需要走夜路,只有一次例外。”
精确到时间前后,具体事项,哪怕过去这么久,梁穗都快忘了的这件事,还是被他扯带回那一次的记忆中。
那段时间孩子妈妈在外出差,爸爸下班晚,有次保姆做完晚饭后接到学校电话说女儿身体不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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