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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密雪覆疴」

小说:

奸佞

作者:

桥觅

分类:

古典言情

初雪在沉默中覆盖大地。

今岁的雪来得让人猝不及防,仅刚入了冬季,河面便被霜雪冻结。

阎涣本想着走水路过河回泗京,如今看来是不能了。

阎泱本来报过,可在恒州内绕道回京,不会比原先计划的时日晚多少。崔姣姣那时听到此话顿感失望,不料阎涣却开口拒绝,理由是正巧可以巡视恒州的风土民生。

阎泱疑惑,千岁何时亲自料理过这些?

不过他哪里敢置喙千岁侯的决策,只好抱拳领命而去,将二人安置在一个河边的客栈内,打点好一切,无人知晓这一行人的身份。

看着崔姣姣蹦蹦跳跳进了房间的模样,他无奈地摇摇头。这小姑娘平日里端着一副国之公主的深沉模样,到底年少,还是有些孩子心性。

也罢,左右他也不愿回泗京面对那帝王和臣子,一个个见他如临大难,他亦是不自在。

入了夜,这偏在河岸边上的客栈早已熄灯无声,阎涣却仍旧立在河岸处。

阎泱见此情形,忍不住上前劝道:

“千岁,早些歇息罢。”

他侧过脸,只答:

“阿泱,去替我晾一壶敬亭绿雪。”

阎泱抬头看去,只见堂兄长睫落雪,垂眸淡然,与平日里冷漠得有些厉色的千岁侯大不相同。

他是阎涣在这个世界里最后一个亲人,自然也是最懂他愁肠之人。见兄长如此落寞之色,便大概懂他心中所想,于是不言,只是退着下去了。

他知晓,阎涣并非真的贪一口凉茶,只是想尝一尝母亲家乡的味道。他只是想透过颍州的茶香,回想出母亲的模样。

阎泱走后,雪地之上独留他一人。

风雪此刻停了,恒州蒙上一层疏云密雪,万籁俱寂,空响脆叶零落之声。阎涣拉过一把落满了雪的椅子,随意以手拂去,缓缓坐于其上。

客栈内,赵庸之在崔姣姣的放门下塞进一封信,她捡起来看,只见上面是寥寥数语端正的楷体小字,写着崔宥前几日刚传给他的意思。

信中言,此战胜后,贺朝人民无不兴奋,军队士气大增,唯有一忧,便是恐阎氏佞臣更加猖狂,以至皇权动荡不稳。他心中甚是难安,命赵庸之二人想办法拖延他返京之日,好叫皇权党能多些时间聚于清心殿议事。

崔姣姣读完信件,第一刻的反应竟是惊叹于赵庸之的字迹如此规整好看。

笔锋一横一捺顿挫有力,字与字间距离一致、大小近乎相同,怎么看都应是一名心思清明的忠诚之人才对。

书中写过,赵庸之年少时家境贫寒,家中父兄皆在灾年饿死病死,唯有一老母亲替人浆洗缝补,十分艰难地攒齐了给他读书的钱,将他送入泗京求学。

而后多年,赵庸之即使被那些官宦富商子弟在学堂中讥讽嘲弄,也从未有一日报复或放弃,终于不负所望连连中榜。

只是天不佑人,在最后一考中名落孙山,继而无缘官场。

此后,他的文章碰巧被阎涣看见,读后惊叹其乃军事明才,遂寻访至其家中,亲邀赵庸之做他的军师。

而后至今,近十年光阴消逝,阎涣始终对这位军师以礼相待。

崔姣姣不明白,如此正直之人,他吃过那么多苦,该知晓阎涣一路走来的不易,为何会暗中替崔宥办事。

还是说,从一开始,他就是崔宥派来以才华吸引阎涣将其收入麾下的细作。

“赵庸之,那你可真是忘恩负义。”

崔姣姣忍不住开口骂道。

她吹灭了烛火,却如何都无法安睡,只是坐在床榻上发着呆,不知该如何排解心中忧虑。

明明她只是阴差阳错进到书中成了崔瓷,她的本意只是能够回去,回到她真正该在的另一个世界,为何肩上的担子却越来越沉重。

开始,她只是想要崔瓷活下去,活到自己足以找到挣脱小说回到现世方法的那天,如今,她亦希望阎涣也能活,是好好地活,不带仇恨地活。

崔姣姣抱膝坐在床上,如此,一夜无眠。

不远处的河岸边,阎涣亦坐了一夜。

他的脊背依旧峻拔如山,只是无人处,眼底总有抹不去的落寞代替恨意。

他闭上眼,却再也想不起骆绯的样貌,二十年辗转而过,母亲的一切都化作尘埃,成了他一生潮湿的细雨。

母亲,你究竟去哪了。

他沉沉地想。

恒州的冬季绵长而刺骨,北风吹了彻夜,直到第二日清早,阎泱疾步出门去寻堂兄,这才发现了从未起身的阎涣。

“千岁,初冬天寒,请千岁回去罢。”

见他不答,阎泱索性单膝跪下,言辞恳切,急道:

“请千岁回去罢。”

见他执意如此,阎涣无奈起身,伸手抖落了身上的碎雪,向客栈而去。只是才迈出几步,顿感眼前一阵天旋地转,顷刻间向下倒去,再不知天地。

他睡了此生最漫长而宁静的一觉。

崔姣姣听见外面廊上一阵骚乱,好奇推门去看,只见几名身穿盔甲的兵卫急急忙忙开路,阎泱则与几人抬着床板将阎涣送进隔壁房中。

她心中陡然一紧,以为阎涣是遇到歹人行刺,继而赶忙跑进去瞧。只是屋内挤了好些近卫,她在一众高大的男子身后,看不真切阎涣眼下如何。

阎泱眼观六路,立时便发现了被隔在人后的崔瓷,赶忙喝止兵卫给崔瓷让路,她这才得以近前。

还未等她询问,阎泱先一步抱拳开口:

“请公主为千岁瞧病。”

崔姣姣赶忙扶他起身,问阎涣是如何了。得知缘由后,她自然是知晓阎涣这是受寒病倒了,便吩咐阎泱叫近卫都出去,再给他换身干净衣裳。

“对了,还要热水,喝的用的都要,还要毛巾、一床厚被褥...”

“还要蜡烛!”

她吩咐道,阎泱神色一滞,却依旧不动声色退下照办了。

一切备好,阎泱依旧立在床边守着,知晓他担忧阎涣安危,崔姣姣自然没有出声赶他。她先是以手背去试探阎涣额前的温度,果然烫得吓人。这般急的一场高热足以要了一个小儿性命,好在他常年练武,身子硬朗,应是无大碍,不过是要难受几日了。

崔姣姣以毛巾浸湿了热水,卷成一条覆在阎涣额上,继而给他向上拉了拉被子。兵卫扣门送来退热的药,阎泱递到她的手中,以为她便要喂给阎涣服下,崔姣姣拿到嘴边自行喝了一口。

“公主这是...”

见阎泱问,崔姣姣并未抬眼,只是回他:

“你我都不曾去看着旁人煎药,是否有毒一概不知,必得一试。”

阎泱问她,为何不用银针,她只道:

“若是用了银针也试不出的毒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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