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鬼!
羲和头也不回,一个踉跄跌出地藏殿,直往夜色奔逃。
狂风骤雨,雷鸣呼啸。
她横冲直撞,只有一个念头,要逃,逃得远远的。
那不是鬼,这世上没有鬼。
有人要害她,是有人要害她!引她改道大报国寺,又引她来殿内请灯从而制造机会!这一切都是为了害她!
不知跑了多远,她混沌的脑子才终于清醒过来。四目望去,却见荒山野岭,暴雨倾轧,山脊低垂,乱石丛生。
风横雨劲,雷声贴着山体滚动,震落崖顶页岩。碎石滚落,卡至焦树,电光中斜岔一树焦黑躯干,依稀可见雷火燎势,枝杈虬曲痉挛,直刺浓云。
暴雨泼天,山道拐弯处积蓄的泥流终于滚滚涌来,裹挟断枝,劈天斩地,翻滚坠落。
谢无咎说的“蛟走沙”,来了!
她惊慌奔逃,却哪里抵得过那毁天灭地的泥石滚流,眼见就要被泥沙乱石吞没。
倏然间,一道人影利落截断雨幕,将她裹在怀中,贴地翻滚了两圈,堪堪躲入岩壁拐角。
“不要命了么!”
眼前人深青锦袍湿透,宽肩窄腰,眸光冷冽,呵气如兰。
闪电劈亮他半边脸颊,阴阳交割中,更显其神清骨秀,孤高寡漠,如霭雪覆山。
雨水顺着他凌厉的下颌淌进交领,又滴落在她面颊。
泥流滚滚涌动,乱石轰鸣炸响,忽听一声巨石坠落之音,其后累叠细碎闷响,直至将他们淹没于泥水滚石之中。
谢无咎闷哼一声,胸膛贴她更近,声音低哑,道:“回答我。”
羲和鼻腔一酸,哭道:“有人要杀我……”
鬼见愁坡,乱石嶙峋。
崩塌的岩壁将他们死死压在半人高的石穴中。
谢无咎的脊背抵着岩壁,鬓发尽湿,而她整个人被迫仰伏在他怀抱里,耳尖充血。
沉重的碎石围合成茧蛹,将他们牢牢束缚其中,不得动弹。
雨声嘈杂,昏天黑地,潮湿氤氲浸染躯体,二人被迫相拥,难分难舍。
一时难以脱身了……
他垂眸,见她眸光潋滟,眼尾洇湿,烟视媚行,一双眼里盈盈水光荡漾,满是难堪与羞赧。
这惊心动魄的美叫他无法直视,谢无咎支撑着巨石,屈肘撑在她耳畔,手臂青筋毕现,侧开头低声问:“受伤了么?”
羲和堪堪从天旋地转的晕厥中回神,视线便被他的清隽容颜填满,她登时心跳如擂,眼睫颤颤。
“没有……”
“能动么?”
“动不了,你呢?”
“不能。”
说话间,他的呼吸避无可避,染着雨的湿滑,落在她的唇畔,吐息间彼此胸腔起伏,贴合愈紧。
如此姿势,已逾矩太多,可巨石死死压制住他们,叫他们全然无法挪动。
半晌再无言语,她朝左,他向右,各自别开脸去,只余晦涩低哑的呼吸彼此交融,可沉默似生出触手,无声撩拨心扉。
“你……”
“我……”
二人转头,鼻尖陡然相触。
肌肤刹那的触感直叫他们如遭雷击,二人霎时分开,夜渐焦灼。
“你撑得累么?”羲和故作轻松,没话找话,余光偷瞟他撑扶的手臂。
谢无咎低眉垂眼,恢复了那孤高难近的姿态,回:“不累。”
“哦,好……”她也不知再说些什么,即便他累,她也不能叫他松手不是……那样他们就要亲到一起了……
一想到此处,羲和竟没由来地脸颊发烫。
真是老天作弄……
未几,她觉察身下湿滑一片,似有温热液体缓缓晕开,蜿蜒流动,不知是雨是血。
可惜身子僵硬无力,痛意难辩,也不知是哪处受了伤,伤势又有多重。
羲和向来是怕死的,可犹豫片刻,终究没好意思同他讲,只偷偷挣脱开一只手的狭小范围,挣扎着手指去试探伤处。
黑暗攫走视觉,却叫其他感官愈发敏锐,她手指摩挲间,只觉衣衫尽湿,皮肤滑腻,肌肉紧绷。
等等,肌……肉……?羲和忽觉不对。
男人滚烫的身体紧密无间地贴合着她的曲线,于是任何细微的变化都变得无比清晰。
不待她反应,谢无咎已垂眸望来,眼中阴翳与晦暗交织,喑哑道:“别摸了。”
她这才意识到摸了半天的身子并不属于自己,霎时间方寸大乱,心猿意马,嗫嚅应是。
谢无咎敛目微咳,极力克制身体的异样,然而方一闭目,便感知到她急促的呼吸落于他颈间,细碎似鹅绒轻挠,湿润如唇舌舔舐,无端又撩拨起他心底念火。
身体无法忽视的异样于他而言属实头一遭,他自认守礼自持,平日里哪有女子近身,却不想与她阴差阳错纠缠至此,还被她摸到了不该碰的地方,闹了这样的难堪。
“你……”他哑声道。
“我没动……”
“也不要呼吸。”他克制的眸光匆匆掠过她的唇。
羲和自知不占理,咬唇屏息,视线无措地落在他微微仰起的脖颈,但见他襟口微敞,躯膛雄健,喉结滚动,唇瓣绯红水润。
而泥泞蜿蜒流过他鹤颈,划入胸襟雪白里衣,以令白璧微瑕。如此看着,竟叫她无端生出种将他蹂躏揉捏,以致其脏污个彻底的冲动。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羲和眼神躲避,再不敢看他。
“你方才说,谁要杀你?”
她回:“不知道,也许是鬼。”
“为了只鬼,跑这么远?”谢无咎蹙眉,显然不信。
“那怎么了。”羲和扁着嘴,含嗔带怨道:“那你呢?你是为了什么跑这么远?”
“为了你。”他言简意赅,回得很快。
话了,似乎意识到这话里的缱绻意味,他又不自然地补充说:“不是你让丫鬟去叫我的么?”
羲和想起来了,的确是她让剪檀去叫他的……谁晓得他真的来了,还追了这么远。
“手能动么?”他问。
“可以。”羲和小声说:“方才不是动过了么。”
话落,又惹得他一阵面红。
“帮我包扎。”他别回头抿唇道。
“你受伤了?”羲和眸光微震,方才腰腹间的湿热难道是他的血?
“嗯。”
她急道:“我方才便听见那巨石砸来的声音,定是砸中你了,你伤在哪里了?都怪我……你都流了这样多的血了,万一死了怎么办……”
她可没有勇气再一次面对死亡了。
谢无咎硬生生道:“不怪你。”
“我要怎么帮你?伤口在哪?”
“我怀中有帕子,伤口在左腰往下三寸。”
她小声嗯了声,艰难抽出手来,蜷缩至他胸口,而后用征求的目光看向他。
他清冷的眼眸与她快速对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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