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燕激动地冲进房间,想叫夏怡来看雪,试图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下雪了,夏姐!你要不要来看看?你见过雪吗?”
但夏怡在房间踱来踱去,她毫无兴致赏雪,进到这个房间开始她就难过,有数支箭嗖嗖从暗处冒出来,她一心一意地只想找到护照离开,可唐致逸的消息又来了,告诉她:【你先别急着回来】
【我晚上和她们一起吃饭再确认一下上次听到的八卦是不是真的。】
夏怡摁开电动窗帘,垫脚伸脖子看了一眼楼下,正值东北旅游旺季,但快半个多月没有下过新雪,“我见过雪呀,我读书的城市就下雪。”
于酒店住宿的游客在下面发疯似地抱着转圈,亲吻,打雪仗,夏怡瞧得郁郁,转身问:“海燕,你在客厅看到我的护照了吗?”
海燕握着自己的手机,手心湿漉漉的,大高个杵在地毯上支支吾吾:“没看到…”
她愁着怎么回复李老板的消息,他似乎非常笃定她搞定了夏怡,还让她发点二人游玩的照片,让靳老板安心工作。
海燕抿了抿嘴,跟在夏怡屁股后面,东瞧瞧西看看,想着,她要是瞧见护照就给它偷偷藏起来。
又殷勤说:“夏姐,找不到就算了,我们一起出门玩一玩吧!”
“我再找找呢…找不到也不是办法啊,我就算今天不走,那总得回去继续上学吧。”
夏怡翻箱倒柜一番,丧气地又坐回沙发,余光锁定到电视柜上孤零零相机包,谁还在给它充着电,灵光乍现,回忆起她回国也录了小段的视频,如今孤零零躺在储存记忆的相机中,她打算看看其中的视频,是否有拍下自己将护照扔哪去了。
海燕盘腿也跟坐到沙发上,圆下巴搭在夏怡肩膀上,问:“这拍的什么呀?”
夏怡摇头,她记不清楚,素材太多,等待影册加载跳出最新拍摄一段视频,画面里出现了夏怡。
俯拍的角度,不是她掌镜,一米八好几之下,夏怡才意识到她显得像个穿着胖墩墩羽绒服的小企鹅,她抵达的第二天,就抱怨说他每天早出晚归,她像他的娇妻,每天负责暖床,靳凌硬生生推掉了半天工作陪她去逛街买衣服,吃了饭,在一起的时间太快,眨眼就到了天黑,往回走的路上两人经过了一个卖项链的小摊。
视频里女人用毛巾包着年幼的孩子背在背上,红色的绳子穿着字母形状的吊坠,夏怡路过后走了几步又停下,盯了盯视频镜头,那双眼睛灵动跳跃,眼角一扬,镜头背后的靳凌就默契地问她:“你要不要回去再看一眼。”
画面框里伸出一只手,细长手指替夏怡仔细挑开她粘在糖葫芦上的发丝。
海燕眯了眯眼睛,暗觉靳老板声音还挺好的,但根据她网恋过的经验来看,一般胖子的声音都还不错,又偷看了夏怡一眼。
夏怡以这样的方式再听到这句话,心里更是空落落,视线锁定在屏幕的那面光与影之中。
能忆起靳凌以温柔地姿态注视着她,她和靳凌都特别容易心软,经常在匆忙行进中脚步犹豫变慢,最终于街角转身回头,给街头卖艺的流浪汉或是水滴筹父母身上大部分现金的人。
但两人起初都担心对方会不会觉得自己人傻钱多,人前假装冷漠,人后偷偷扭头,直到夏怡某次终于忍不住拉了拉靳凌手,从他口袋里掏出一把零钱,回头给了穿着单薄的老太太。
这次也是,夏怡跑回去蹲在摊前挑选,靳凌站在不远处等她,举着相机拍下她侧着脸,眼睛亮亮的在和摊主年轻妈妈交谈,挑挑选选,最终捧着两根代表自己名字的字母Y和靳凌名字的L的脚链,兴冲冲地奔到靳凌面前。
她举起链子,“给你看!”
靳凌还未看清。
视频里夏怡蹲下来,发丝柔顺细腻,月光在黑色画卷上缓缓掠过,她将它套在了靳凌的脚踝上,那根吊坠字母是Y的,她说:“你快走两步。”
镜头往前挪动,靳凌走了两步,视频收音效果极好,就听到脚踝和串珠吊坠碰撞的叮叮当当的声音,是夏怡想要的效果,她兴奋不已,拍手鼓掌。
靳凌揉了揉鼻子,无奈问:“但你不觉得我这样有点像小狗吗?”
夏怡有种得逞的快乐,靳凌从她手里取走另一根串着L字母的脚链,笑着说:“不行我也得给你带上。”
相机递给夏怡,她重新掌镜,再次定格画面,海燕凑近,眼睛快爬上相机屏幕,也只瞧见了月光下黑黢黢的头顶,意想不到,靳老板还头发茂密,没有秃头,身材保持也还行。
海燕嘀咕:“简直没想到啊,他这个年纪了头发还挺多的…”
夏怡手指点了点海燕的脑袋:“他要是现在这个年纪就头秃了,我还和他谈什么恋爱啊…”
海燕吐了吐舌头,将注意力又投相机里给夏怡系脚链的靳凌,半跪在地上低着头,解着脚链扣,一本正经地问:“夏怡你是看过特洛伊战争吗?”
夏怡脚踝皮肤痒痒的,嘴角微微翘着,她满意着靳凌的小狗说法,她希望他也能像兜兜爱他一样爱自己:“没有诶。”
“这是什么?”
靳凌比了比她的脚脖子,发现轻松圈住,蹙眉轻嘶道:“你平时能不能多吃点?”
夏怡在镜头里,手指穿过清爽的头发,揉了揉靳凌的头,将原本一丝不苟的发型变成潦草的小狗模样:“好,我多吃一点,那你快告诉我你说的是什么东西?”
靳凌凑近,晚上指腹摸索着扣子,慢慢给她系脚链,告诉她:“Achilles,是特洛伊战争里的英雄,脚踝是他的弱点…”
轻笑了一声:“我以为你给我们买脚链是这个意思。”
“结果呢…你就是单纯把我当小狗是吧?”脚链扣子清脆地扣上,靳凌还低着头给她调整。
夏怡显然也不是太明白,她只是傻乐说:“我只想你的脚踝有我的名字!”
镜头又重新定格,靳凌站了起来只能拍下他的外套一角,画面中他往身后身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夏怡就顺从将自己的手握上去。
两人每走一步就感受到脚踝与吊坠敲出清脆的声音,在这个静谧寒冷的东北冬天。
夏怡的声音还很殷切:“那你以为我是什么意思?”
“不告诉你。”
“求求你嘛,求求你告诉我,我都告诉你了呀…”
夏怡手里的相机,镜头反转,不再拍前方的路,而是对焦被搂着肩,没有露脸的自己。
靳凌轻轻笑,他的头低下往夏怡耳边探,羽绒服里的衬衣领子露出一截脖颈,若隐若有的青筋,嘴贴上夏怡耳背后薄而紧绷的皮肤,亲着,嘴唇摁得很紧,鼻尖也压了上去。
“尽管不知道你的弱点是不是我,但我的弱点是你。”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
海燕“哇”了一声,啧啧半天,感叹:“怪不得呢…”
老男人还是有两把刷子,确实是比她男朋友更会一点,她甚至都开始怀疑这真的是老男人吗。
夏怡愣着出神,脑海中依旧有源源不断的回忆在拉着她下坠,靳凌温柔得让人心惊肉跳,单是看着便能觉得好,她觉得自己像一根针掉进稻草堆,无法从其中拔出来,可就是这样,情人的分分合合吵吵闹闹中,一只脚陷得越深,另一只脚就越是害怕得想要逃。
她又期待地重新捞起手机,倒在床上,上面还有两人身体乳混合的气味,眉眼间透露失落,小声埋怨:“切!就是嘴上说得好听…”
可真正和她吵架时却也没有转身回来试图挽留她。
海燕看破一切,她根本就是舍不得,想要离开不过是渴望挽回的借口,:“夏姐我们白天先出去玩吧…”
“你们明天再好好聊聊,别这么冲动,床头吵架床尾和…”但海燕只是关心自己的钱能否到手,并不真正关心二人感情。
夏怡还嘴硬,闷闷地说:“我们不是夫妻,已经分手了,还有你别叫我夏姐,叫得我太老了…”动作却麻溜,从床上起来坐在梳妆镜前,低头梳自己的头发。
海燕捧着小圆脸,摸了摸她绸缎般柔软的黑发:“那我叫你一一姐?”
“这还差不多!”
“我先画个妆。”
夏怡顿时眉眼盈盈,嫌弃地点了点海燕的睫毛,眼影,口红,“我给你重新画!”话落跑向客厅,从靳凌行李箱中抱出一大包新买的化妆品。
“闭眼。”
“往上看。”
海燕坐在化妆凳上照做,仰面正对半蹲马步姿势搂着自己的夏怡,努力不斜眼去盯她V领毛衣露出的部分春光,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椰子奶香味让海燕像老虎一脚踩进软绵绵的糖浆中,在温柔乡里晕头转向。
“一一姐,你项链真好看,这个贵吗?”
“不贵,几十块钱吧。”
“一一姐,你真像我妈妈啊…”
夏怡手上用力甩了甩眼线笔,捏了捏海燕下巴:“海燕,是眼睛往上看,不是叫你抬头!”
“而且我可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孩子!”
夏怡屏息,眼线笔缓缓地勾勒出小杏眼美丽的轮廓,满意地左右看看,轻舒口气::“那你妈妈还挺时髦…给你化妆,允许你恋爱,我十六七岁的时候,我妈连耳洞都不让我打,知道我谈恋爱之后更是气得不行,直接把我送出国去了。”
海燕瞪大眼睛,想着,我靠,你十六七岁就跟老男人搞对象,你妈只是生气把你送出国了,这对你还不够好吗?那放我们家可能会直接拿大扫帚赶你出门。
海燕耸肩,假装轻松笑着说:“那也没有,她和爸爸都去世了,我现在和外公住一起…他年纪大了,经历的事情太多,管不了也不想管了。”
夏怡抿嘴未说话,她总觉得这样有褶皱的笑容在妈妈靳凌身上看到过很多次,所以他们现在不那么爱笑,她对海燕笑了笑,说:“那你要更好好的生活,这样在心里想她的时候,才能有更多快乐给她分享。”
“To live in hearts we leave is not to die ”
夏怡想到什么,用眉笔就写在纸上,撕下给海燕,笑得像个拥抱。
(只要我们住在对方心里,死亡就不是分离。)
海燕觉得夏怡的英文写得可真好看问:“这什么意思?”
“这都你都看不懂!这么简单的句子。”
海燕害羞地吐了吐舌头,但又不服气,气呼呼向她解释,她的成绩已经是她们那个小破职高里最高的了,愤愤指着这些单词,个个字正腔圆读给夏怡听,说:“单词我会读,只是连起来就读不懂了。”
“那你为什么会读单词?”夏怡疑问。
海燕骄傲地告诉她:“我妈妈以前教我的…她可是大学生!”
夏怡的眼里的光柔软细腻,这句话是外婆生病住在icu里意识清醒后用笔写的信,字迹断断续续,像旧时光光影浮荡,终于在病床旁的最后一格柜子躺着,只是当时信内容几乎用的是中文,只有这句话是英文。
外婆会说一点常用英语但不会写,而许印月会说中文却看不懂,她看信时眼眶泛红,又因为读不懂母亲的爱而崩溃大哭,许印月花了很长时间重新学过去她不愿意学的中文。
夏怡告诉海燕这个故事,鼓励她好好学习,她基础扎实,肯定也能学会的。
晶莹剔透的两颗心,第一次碰撞,海燕心里的天平开始倾斜。
她原本觉得夏怡和蒋丞星的聊天记录确实看着有点火花四溅的苗头,男人心存芥蒂也正常。
但此刻天平倾斜十五度,暗暗咂嘴,靳老板真是山猪吃不来细糠,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也不回来哄一下,男的吃点亏怎么了,难不成男的真的就喜欢李老板找的那种?
夏怡将口红点在海燕嘴唇上,有股淡淡的草莓香。
“抿一抿~”
“再抿一抿!”
海燕摸出自己的口红,给她看自己也有,夏怡说:“我们的颜色不一样,你喜欢这个颜色吗?”
夏怡想着待会出门再给她买一根,给海燕化完最后一步,满意得不行,拉过镜子:“怎么样?我这个化得比你好吧!”
海燕臭屁地左右瞧瞧,“哇”了好几声,夏怡问有这么夸张吗?她扭头和夏怡相视大笑。
出门前,夏怡还拿了一把黑伞柄的大伞,为了保暖穿了一件没什么款式的米白长羽绒服,背着相机,录着视频,开头是:“嗨!朋友们,这是我在东北的第三天,我打算和我朋友出门,因为这里突然开始下大雪了。”
海燕即使画出精致的小猫眼线,但气质依旧像虎一样帅气迷人,夺过夏怡的伞,说:“下雪打什么伞!”
一把将伞扔进伞桶中,留下颤颤巍巍的影子。
就这样,海燕像一只威风凛凛的东北虎,夏怡像初入雪境的兴奋莎摩耶,她觉得和男的一起出门真是一点乐趣都没有,和海燕跳上出租车,趴在车窗前,在长天辽阔之中,感受大雪纷飞下城市建筑的壮伟和柔美。
两人第一站就是铁锅炖大鹅,夏怡视频录下海燕对着镜头打招呼:“朋友们,铁锅炖大鹅的灵魂就在铁锅。”
这口锅大得夏怡感觉自己也像玉米大饼一般贴在锅边上,热得白里透红,等待鸡,鹅,排骨,四季豆炖熟,锅掀起一瞬间,水蒸气蓬勃,香气扑鼻,两个人同时伸筷,大快朵颐中,连聊天都忘记,埋头苦吃,夏怡吃得太饱,上完厕所回来,提着一个小袋子,几乎快瘫在椅凳上。
海燕擦擦嘴,指了指夏怡新买的白羽绒服,油星炸在上面,咋咋唬唬:“一一姐!油!”
夏怡瞪大眼睛,小声惊呼:“我的衣服…怎么办?”
海燕利索付钱,又带着夏怡赶场,半个小时就坐到了皮革城。
夏怡举着相机被海燕轻车熟路地带进了皮革城,整整四层,全是琳琅满目的皮草,但她瞧见穿着貂的大姐们都穿金戴银,烫着爆炸的小羊毛,化着有些没头没脑的妆容,像意外出入于城市中的雄壮大熊。
她不确认地问海燕:“你确定我真的适合这个吗?”
海燕打包票说:“你漂亮,还瘦,肯定合适!”
带着夏怡去了她觉得最物美价廉的一家,当地的老皮草店,海燕说她认识店长,夏怡没想到店长是年轻的高挑美女,貂穿得贵气又妩媚,上下打量了夏怡,撩了撩头发,修长眉毛挑起来问海燕:“李老板这次的大客户?”
海燕第一次觉得良心不安,僵硬点头,心中天平嘎吱嘎吱摇摆,她甚至开始犹豫要不要告诉夏怡。
店长肩膀顶了顶海燕:“放心,你照顾我这么多次生意,我给你打折!”说完就从内间仓库里拿出更多款式给夏怡挑选。
夏怡见海燕从内间仓库出来,问她怎么了,海燕内疚更甚,强扯出笑容:“一一姐,我让她给你选一些漂亮的款。”
不愧是老皮草店,店长眼光都犀利火辣,给夏怡搭了几套试穿,琥珀色的横排短款貂毛外套搭配图案绚丽的吊带裙,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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