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的诘问,薛满雪一时惊奇。
这两个毫无关联的事,他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
“说话!”见他不答,陆世锦急躁地扣住了他的手腕。
薛满雪吃疼,一把甩开了他的手:“没有!”
“没有什么?”陆世锦愣住,“什么没有?给我说清楚。”
已经厌倦了这种重复的模式,薛满雪直接掉头走向船舱。
在察觉男人追上来时候,他停下脚步,直接说道:
“我不认识虞北阙,也不喜欢他。”
“能别发疯了吗?”
“砰——”一声,船舱门被关上,留下发蒙的陆世锦。
在原地咬了咬腮帮子,他靠在栏杆点燃一根烟,就这样望着薛满雪门口,思索着是直接闯进去还是掉头回去。
眼前闪过那人倔强的脸。
骂了一声,他扔下烟头,掉头走了。
……
等他走后,在门后的薛满雪终于放下手中的刀片,坐回了床上。
第二天一早,他从浅眠中醒来。
打开船舱门,走到甲板边,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碧波,整个港口浮现在雾蒙蒙的天气中。
“呜嗡——”,沉重的汽笛声响起。
水面荡开一圈涟漪,眼前的景象也愈发清晰。
腾白的薄雾勾勒出青瓦屋檐,大大小小的乌篷船停靠岸边,河堤柳丝吹拂,港口有渔民在打捞叫卖。
这便到了江南。
……
把船票的钱让人还给陆世锦后,他收拾好行李准备下船。
刚走到船舷那里,就被一道熟悉的声音给叫住:“等等。”
他回过头,便见到陆世锦朝自己走来。
男人今天换了身正式的西服,袖子挽起至手臂,神色匆忙,身边跟了一群人,时不时有人附在他耳边说着什么,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走到他面前,陆世锦停住脚步,示意他跟着自己:“上车,我送你。”
跟在他旁边的安瑾略带犹豫道:“少爷,胡三爷那边还在等……”
“让他等着。”陆世锦不耐皱眉。
“这……”安瑾神色为难。
薛满雪及时开口:“不用送我,你忙你的,我自己能回去。”
“哪这么多废话。”陆世锦走上前直接抓过他手腕,拽过他,重复道,“上车。”
忍受着周围人面面相觑的目光,薛满雪还是跟着他上了车。
交代了地址后。
陆世锦打开后车门让薛满雪坐在后座,自己则坐到了他旁边,前面坐着安瑾,时不时扭头朝他说着什么,男人揉着额头有一搭没一搭的回。
他们交谈,薛满雪攥手往车门边坐了坐,对他们的谈话置若不闻。
这时,陆世锦突然开口:“想吃什么?”
薛满雪望着窗外没注意,直到男人又问了一遍,他才发现男人问的是自己。
回头看向男人,发现男人眼下一圈乌黑,下巴有刚冒出的青茬,看样子像昨晚没睡好。
他别开视线,回:“吃过了。”
陆世锦瞄着路边的一个干净的早点店,抬手让司机停车,等安瑾下车后再回来时,手上提了两大袋早点,在陆世锦授意下递给了薛满雪。
“先随便吃点,晚上我带你去吃好吃的。”也不管他吃不吃,直接交代完,陆世锦又让安瑾继续汇报。
腿边放着被硬塞的早点,热腾腾的温度隔着牛皮纸传递到薛满雪身上,让他一时间有些沉默。
直到路面变得坎坷,前面的司机扭头:“少爷,到了。”
陆世锦抬眸:“怎么不开进去?”
“前面有石墩子开不进去,这是离评弹馆最近的路口,拐个弯就到了。”
“我下车了。”薛满雪打开车门。
“等等——”男人拉住他手腕。
他蹙眉,回头。
男人漆黑的眸子紧紧锁着他,又重复了一遍:
“晚上我来找你,等我。”
直到汽车开出很远,往前走的薛满雪突然回过头来,一双清凌凌的眸子,略带迷茫地望向刚刚离开的地方。
攥了攥手,回过神,他走向评弹馆。
……
刚进琵琶语,就被管事的老板娘告知,池瑶不在评弹馆,在家卧病休息。
拿着老板娘给的地址,他走进了狭窄的巷陌里。
刚下过雨的石板路上有些湿意,潮湿的绿墙上也爬上了青苔,淡淡的泥土味夹杂着河水的淡腥气飘进鼻尖。
还是这种熟悉的感觉。
明明离开不过一年,但刻在骨子里的熟悉,却在一砖一瓦间,越来越清晰。
这时,有个骑着自行车的女生,从他身边掠过:“让让。”
他侧过身形,微微点头。
想来是方便上班,老板娘给池瑶安排的住处离评弹馆并不远,不一会儿他就到了。
进门后,他礼貌地敲了敲门,门口没人回应。
这时,刚刚在巷陌骑车的女孩,出现在隔壁,新奇地看他:“你找瑶瑶姐?”
他点了点头,略带疑惑:“你是……瑶瑶的邻居?”
“对,我叫李茉,和她一起在琵琶语上班,刚刚我好像看见你从评弹馆出来,你有事?”
“对。”薛满雪再次点头,“我有点事找她。”
“她在里面可能没听见。”那女孩大声朝院子里喊了一声,“瑶瑶姐!有漂亮哥哥找你!”
“谁找我?”脚步声传来。
一个容貌秀丽、身材纤瘦的女人,出现在了门口。
见到他后,一双月牙般的眼睛绽放出光彩来,“满雪!”
薛满雪提着水果篮,对她轻轻一笑:“池瑶姐,好久不见。”
“长远弗见(好久不见)!”池瑶神色激动。
“瑶瑶姐,我先进去了啊,你们慢慢聊。”李茉对池瑶打了个招呼。
“好,谢谢啊。”池瑶和她道了谢,便热络地接过薛满雪手中的水果篮,语气关切,“侬伐时候到的?坐船辛苦不啦?还这么客气带东西。”
“不累,路上路过水果摊,给你买了你爱吃的枇杷,还带了些平京特产给你。”听她声音有些哑,薛满雪不由关心道,“老板娘说你生病了,没事吧?”
“没大事,就是风寒咳嗽。”池瑶带着他进了屋,特意和他拉开距离,“离我远点的啦,别过给你。”
拉他到桌边坐下后,池瑶现泡了一壶热茶,给他沏上:
“你最喜欢的碧螺春,姆妈去年刚从西山采下来的,尝尝味道。”
“谢谢。”薛满雪端起茶杯喝下一口,熟悉的入口回甘,在池瑶期待的目光中,轻轻颔首,“阿姨种的碧螺春还是很好喝,唇齿留香。”
池瑶笑着坐到桌边:“喜欢就好。走的时候多带点,我给你装了一大包。”
她又问:“小星呢?没和你一起来?”
“他过几天有场堂会要唱,我一个人来的。”
池瑶一脸惊喜:“不得了他现在还能独挑大梁了。”
喝完茶,两个人又聊了好一会儿家常。
薛满雪思虑片刻,主动提起了信中的事,“瑶瑶姐,芳芳她——”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事,都给你准备好了。”池瑶从案边拿了张照片,递给他,“这是芳芳姆妈的照片。”
说着,她复杂地看了眼薛满雪,语气略带犹豫:
“那个女人因为多年无所出,现在被自己婆家赶出来了,现在后悔了,想认回芳芳。”
“她之前联系过我,说如果你有芳芳消息,一定要告知她。”
望着黑白相片中和芳芳眉眼相似的女人,薛满雪皱起眉来。
——他当然记得,芳芳和戏留园班里的其他许多小孩一样,是被自己父母卖到戏班子里的。他还记得小女孩提起自己母亲时失落难过的眼神:“妈妈说她要去过好日子了,带着我是拖累。”
他攥紧了拳头,眼中一片思索。
现在那女人被婆家赶出来了,又想认回芳芳,难说是不是抱着想有个女儿给自己养老、或者是女儿大了好把女儿嫁出去拿钱的想法。
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池瑶当然看在眼里,在旁边解释道:“我拒绝她了,当时就想把她赶出去,但她苦苦哀求我好久,还给了我半个同命锁,说有可能能帮助你找到芳芳,我就收下了。”
“同命锁?”薛满雪骤然抬眸,哑着声音问,“在哪里?”
“在这,我收起来了。”池瑶走到木柜前,打开门拿出一个银制的同命锁递给他,“也算是重要线索了,我之前没给你寄过去就是怕弄丢,现在你亲自来取也更稳妥一点。”
薛满雪接过同命锁攥在手里,眸光闪动,由衷说道:“谢谢你,瑶瑶姐。”
“我们之间客气什么?你之前在评弹馆做工,可是帮了我不少忙。”
池瑶拍拍他:“你休息一下,我去把盆里的衣服洗了,等会一起吃午饭,有你爱吃的松鼠桂鱼。”
等她走后,薛满雪坐在桌边,望着桌上的照片和手中的同命锁,久久失神。
池瑶一向细心,知道要给他时间消化,所以把空间留给了他。
在薛满雪前二十年,自养父母死后,从进了留园班,和他相依为命的陈星雁和芳芳,就成了他心中仅有的家人。
现在又多出一个要来和他抢妹妹的女人。
私心而言,就算找到芳芳,他也不愿意让她跟着那个人回去。
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还得问芳芳自己的意愿。
更何况……他现在还没找到她。
手指将同命锁攥的指节泛白,眼中闪过晦暗不明的光。
他一定要找到她。
……
午饭是池瑶下的厨,薛满雪本来想帮忙,还是被她推开了,说哪有客人下厨的道理。
菜上桌时,香喷喷的味道就盛满了小小的院子,有青笋炒蛋、桂花圆子和松鼠桂鱼,全是池瑶的拿手菜。
“快吃。”她热情地给薛满雪夹着菜,“听小茉说,从琵琶语出来,看见你是从一辆气派的轿车上下来的?怎么说啊,平京遇到贵人啦?”
薛满雪手上动作一顿,然后对她轻轻一笑,想揭过这个话题:“不是,只是一个……不怎么熟的人。”
“不怎么熟还送你到门口?山塘街的石子路可难走的嘞,门口全是石墩子,下了雨还打滑。”池瑶不信,朝他打趣着,“不会……是平京哪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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