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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孟之在泰和帝宫门前跪了一天一夜,第二天便病倒了。苏柄亦是连夜寄出快信,向泰和帝求情。兴许是考虑到苏柄手中的兵权,泰和帝终于网开一面,将章伯泉从天牢里面捞了出来,但是被囚禁在宫中。至此,太子一派尽数瓦解。
初冬时,薄薄的雾裹着寒气,整个京城一片清肃。这一天,江云熙一身白色战袍,泰和帝封她北地使者,持节出京,可以到北方调用苏柄手下的军队。
城关下,江云熙回头深深望去,对上远处罗央的眼神,二人遥遥相望,点头离别。
她领着一队人马,拉着几大车鱼枝草,浩浩荡荡地向北而去。
城墙上,俞靖洲站在泰和帝身侧,盯着逐渐越走越远的一队人马,直到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身影,方才默然地垂下视线。
“陛下,苏将军一生戎马,骄傲了一辈子,如今太子遭受重创,苏家也被伤及,这时江学士去到他的底盘,只怕会受他刁难。”俞靖洲道。
泰和帝负着手,望着远方:“朕自然知道。说起来,章伯泉的性格与他外公像极了。但江云熙既然自请向北,她不怕,你担忧什么?何况,她本也就是个聪明的女子,不愧是贞妃在世十分看重的人。”
“苏柄固然是名扬天下的将领,但朕瞧江云熙也不错。她这个年纪,还是个女子……已经太难得了。若她能顺利回来,是该挑个好夫婿了嫁人了。”泰和帝道。
俞靖洲默然不语,轻轻蹙眉,以她对江云熙的了解,假如江云熙听到这样的话,必然不会觉得好听。
江云熙骑着马,身后另有一个骑马的跟上来,与江云熙并排,是杀凌甄。
“多谢你了,这下我们两清了。”杀凌甄道。
江云熙看她一眼,道:“愈北上便愈荒芜,虽说你已脱离陷阱,但最好还是与我们同行。”
“自然的,我最是晓得这里的厉害,不会乱跑的,我又没有带什么吃的,还得云熙姐姐多多照顾我呀。”杀凌甄笑着,显得有几分可爱。
江云熙不再说话,一行人一路向北,过了几个驿站,每过一个驿站,驿站里的那些人见到这队人马中的旌节,都知道了她北地使者的名号。这些人无不态度恭敬。
半个月后,江云熙快要抵达苏柄的驻地了。她在一个驿站修整,又让驿丞找来纸笔,提笔给泰和帝写了封信,告知一路情形,并且已经快要抵达大漠。
“诶?云熙姐姐,我可是听说这个苏柄是章伯泉的外公呢,而你又与章伯泉不对付,你若是到了他的底盘,只怕会被他欺负了去。”杀凌甄道,她有几分忧心忡忡。
江云熙慢条斯理地装写信封,无所谓地道:“那又如何呢,其实就算我与章伯泉合得来,也注定是要被拉仇恨的。”
“嗯……这也倒是。”杀凌甄想到缘由,便有些挫败:“你说我们女人活着怎么这么不容易呢,我在朔国没有什么地位,此次回去还不知道如何把朔王扯下王位,若是我没有实权,便只能被他送去和亲嫁人了。”
“再看你呢,虽然你在你们襄朝看上去风光无限。可是我也是女子,我明白你。你们的皇帝只不过是想利用你罢了。今后他达成所愿,只怕会马上踢你出局。”她看上去十分惆怅。
江云熙道:“所以,不想出局,便要奋力地往上爬,成为制定规则的人。”
“云熙姐姐,你,”杀凌甄钦佩地看着江云熙,“你不愧是我杀凌甄看中的人!今后你若是当了襄朝的女皇帝,我定然让朔国与襄国交好。”
江云熙微微一笑,道:“你也很有志向,希望你早日实现自己的抱负。”她心中慢慢碾过女皇帝这几个字,沉思着。
在江云熙快要抵达苏柄驻地时,以免打草惊蛇,杀凌甄已经与江云熙道别,前往朔国了。
到驻地时,江云熙见此处清天白云下,军用房了连成一片,炊烟袅袅,菜地里小菜绿茵茵的,长得很喜人,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将士操练的声音。
倒是个好地方,看来苏柄平常在此处过得还不错。
江云熙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随行的侍卫,然后迈步走向营门,侍卫紧随其后,至营门出,高声通报:“北地使者到!”于是那些军士齐齐行礼。
一名小兵飞奔而来,对着江云熙行礼,笑道:“拜见北地使者大人,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军中都是些粗人,不比京都礼节森严,使者莫怪。苏将军有令,请您前往帅帐。”
江云熙点点头,跟着小兵穿过小道,来到了苏柄的帅帐。
“将军,北地使者到。”那小兵隔着门帘,通报道。
“进来。”里面传来一个沉稳威严的声音。
江云熙撩开帐帘,进去便看见一个方头大耳,浓眉大眼的男人,他身材魁梧,战袍加身,虽然已上了年纪,但丝毫不影响将军威风凛凛的形象。
“北地使者江云熙,参见苏大将军。”江云熙行礼道。
苏柄大手一挥,哈哈笑道:“好个北地使者,老夫对你是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真是一表人才,你这女子,强过许多好男儿,有胆识有白日才气,老夫最是欣赏你这样的人,快快请起!”
“来啊,赐座!”苏柄高声道。不一会儿,刚刚那个小兵便端上来一个椅子。
苏柄道:“北地使者,请坐。”
“多谢将军。”江云熙不卑不亢道,她不动声色地默默观察着苏柄,没想到这位苏将军竟与她想象中十分不同,他看上去是十分典型的武将形象,自信豪迈,运筹帷幄,令人信服。
苏柄却突然长叹一声,道:“你在京中的事,老夫听闻了一些,觉得你这女子很有些见地,是个奇女子,只可惜我那孙儿两次三番与你作对,哎,真是对不住了。”
嗯??!!江云熙有些震惊,没想到苏柄居然会与她说这样的话,一代枭雄苏柄竟有如此胸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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