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金色的光晕在天津会友镖局的后院出现,林卓的双脚刚踏上坚实的地面,目光便扫向院子一角的晾衣绳——上面正挂着她早上出发前仔细洗净晾晒的那一排衣物裤袜,在阳光下透着洁净的微光。夏末夕阳依旧带着灼人的余威。
“还好,还好,赶上了。”她低呼一声,顶着一头在瞬移和高空狂风中变得毛茸茸、支棱着碎发的脑袋,仿佛已经闻到了衣物上阳光的味道。
她猛地转向身旁的霍去病,扎着两只手,语速快得像爆豆一样催促霍去病:“定远!快!快!快!水!快去给我弄点水来!我得赶紧洗手,洗完手才能收衣服!快点儿!快点儿!”
霍去病被她这没头没脑、火烧火燎的支使弄得怔了一下,看着她炸着毛的脑袋,那一脸认真的模样,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沉稳地应了一声:“好。”
他转身便快步走向厢房,动作干脆利落。
林卓站在原地,先打量一下自己,这身上、鞋子上,都是土和黑灰,她不由得咧嘴,这得大洗了,我的新鞋子!
使劲地跺跺脚,抖抖胳膊,她想起小时候姥爷每次回家都要先在院子里,用一把特制的小扫帚,从上到下拍身上,全身都拍一遍,再扫扫,然后,再拿把大扫帚,咔哧咔哧地扫院子,扫完院子后,再站在大门口,再扫一遍身上,这才进屋。
有时候姥姥嫌烦就嚷嚷他:天天咔哧咔哧,院子的土都让你咔哧出半尺去。
姥爷也不吭声,就压着眉毛斜楞姥姥,又进屋咔哧咔哧扫屋里去了。
林卓恍惚地想着,双手下意识地相互搓着,仿佛要把上面看不见的尘埃搓干净,等着姥爷来扫。
一会儿工夫,霍去病就提着一桶清澈的井水回来了。他将水桶稳稳地放在林卓脚边。
“谢谢!”林卓回过神,感激地朝他龇了龇小白牙,脸上瞬间绽开了笑容。
她立刻蹲下身,倒水洗手,仔仔细细地搓着每一根手指,连指甲缝也不放过。
洗得差不多了,猛地站起身,用力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加速风干。几颗冰凉的水珠随着她甩手的动作,不偏不倚地溅到了站在一旁的霍去病脸上。
霍去病被这突如其来的凉意激得眼睫微颤,却只是默默抬手,用指节极快地蹭了一下脸颊,什么也没说。
林卓浑然未觉自己“误伤”了旁人,甩得差不多了,就像只灵巧的燕子般扑向晾衣绳。
小心地用双手拿着干透的衣物,手臂伸得笔直,不让挨着自己身上的脏衣服。
身上的体恤、运动裤在战场摸爬滚打的,那个脏,不用说了,必须要大洗,好在是没坏。
她把衣服拿进屋时,霍去病也悄无声息地又走了回来。他一手提着一桶热气袅袅的热水,另一手拎着一桶凉水,臂弯里还夹着一个崭新的大浴盆。
他将东西轻轻放下,热水与凉水并排,浴盆摆放得端正。
正专心收衣服的林卓一回头,恰好看到这一幕。
她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心头像是被温水包裹了似的,熨帖得不得了。脸上漾着软软的笑。
这人咋这么好呢!咋这么喜欢他呢!
她想凑到他身边说点什么,脸颊却不由自主地有些发烫,不好意思了,脚步也踌躇起来。
然后,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对着他再次用力地龇了龇小白牙,眉眼弯成了月牙。
霍去病安置好浴盆与水,转身离开。在他推开房门,一只脚即将迈过门槛的瞬间:“定远!”
他脚步顿住,立刻回头。
林卓看着他那挺拔如松的背影、漆黑的眸子,她龇出小白牙,扬着一张红通通的脸说:“你是天下最好的!我最喜欢你了!”
话音落下,院子里有片刻的寂静,只有蝉鸣的聒噪。
霍去病的身形明显僵硬了一瞬。他只觉得一股热意猛地窜上耳根,仿佛连眼角都被那热度熨得有些发潮。
他的手指微微收紧,眼神躲闪一下,最后,从喉咙里挤出一个低沉而短促的音节:“……嗯。”
然后,他有些仓促地,头也不回地迈出了屋内,反手轻轻带上了房门,将那灼人的目光和身后女郎大胆炽热的话语,一同关在了屋里。
林卓望着那扇合拢的房门,抬手摸了摸自己也有些发烫的脸颊,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翘起。
她一扭头,对上了一双圆溜溜的金色大眼睛,大黄不知何时跳到桌子上,正好奇地看着她。
一人一猫,四目相对。
林卓:“……”
讨厌,又上桌子,还得擦。
她抬手毫不客气地指向屋门,语气斩钉截铁:“出去!”
顿了顿,义正词严地补充道:“我要洗澡了!你,是男猫。出去!”
大黄那毛茸茸的大猫脑袋,在听到林卓那句“你是男猫”的驱逐令时,整个猫都仿佛凝固了一瞬,金色的瞳孔里满是茫然。
然后,也不知是跟谁学的——多半是耳濡目染了某人的真传——它慢吞吞地压下了眼皮,那双总是圆溜溜的大眼睛斜睨着林卓,眼神里满是鄙夷。
犹豫了一下,还是迈着优雅的小猫步,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屋子,蹲在了廊下的台阶上。
身后传来房门被毫不留情关上的“咔嗒”声。
大黄扬着大猫脸,还是那副压着眉毛、一脸不爽的表情。
它有限的猫生阅历和词汇量,让它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林卓这种“用猫朝前,不用猫朝后”的恶劣行径。
半晌,它转转大眼珠,还是不解气,微微张开粉嫩的三瓣嘴,努力模仿着某种腔调,奶声奶气、含糊不清地:“呵——”。
这一声,无论是那短促的发音,还是那其中蕴含的无限鄙夷与嘲讽,都完全得了林卓的真传。
屋内的林卓对此一无所知,她正痛痛快快地大洗特洗,将一身的尘土、硝烟和疲惫都洗去,顺便把身上换下来的脏衣服也一并搓洗干净了。
洗完澡,她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一边晾晒着刚洗好的衣物,一边还在心里盘算着:“明天是不是还得再过一遍水?衣服上都有硝烟味的,不过,这是勋章呀,啊哈哈哈,我也上过战场了……”
晾好衣服,她又费力地回去清洗浴盆,折腾了好一番,才总算收拾停当。摸着半干不干的头发,她想着等会儿霍去病可能会来叫自己一起吃饭,可一股强烈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脑袋也一阵阵的发蒙、发紧。
先眯一会儿,半个小时,她琢磨着,几乎是挨着枕头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霍去病估摸着时间,前来敲门。轻叩数下,里面却毫无反应。他侧耳细听,能清晰地听到屋内平稳悠长的呼吸声,不像是出了意外,可为何唤不醒。
心下终究是不放心,他犹豫片刻,还是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林卓正睡得天昏地暗,毫无形象可言。半干的头发像海草般铺散在枕头上,脸颊因为熟睡和或许轻微的发热透着不正常的潮红。
霍去病走到床边,用手背轻轻贴了贴她的额头,触手确实有些温热。
看着她这睡得昏天暗地的模样,他沉吟了一下,转身出去,很快提了一个小瓦罐和一个小炭炉进来。
将瓦罐坐在炭炉上,让里面温热的粥保持着温度。
目光落在林卓的睡脸上,被散乱的头发遮住了大半。
他想起她不久前那句石破天惊的“最喜欢你了”,嘴角不由得弯起了弧度,心底仿佛被羽毛轻轻拂过,软软的,暖暖的,似是生出的无穷的力气一般,浑身也洋溢着和曦的风。
他嘴角含笑,一直挺得笔直的肩背也不自觉地放松、柔软下来。
伸出手,动作轻柔地将那些黏在她脸颊上的头发一一拨开,理顺,顺着一个方向,放到头顶,动作特别小心,生怕惊扰了她的好梦。
就在他指尖流连于那柔软发丝间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几声猫叫。
“喵嗷——”
霍去病动作一顿,起身快步过去打开房门。
大黄蹲在门口,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霍去病被它看得有些莫名其妙,直接询问道:“大黄,怎么了?”
大黄转着大眼珠像在思索什么,然后,它似乎想明白了。先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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