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店门外。
家长们吵了一会儿,发现没用,逐渐冷静下来,听着自家孩子议论,后知后觉,之前进店的孩子不是一般人,带他来的两个成年人更不一般,其中一个就是的观沄。
他们大都没见过观沄,但久闻大名,根本不敢得罪。
他们之所以愤愤不平,一方面是因为见到有人享有“特权”,可以不排队就进店,另一方面是因为,他们不理解这种“特权”源自哪里。
不过现在没事了,观家的孩子有特权很合理,他们完全能够接受。和规矩相比,弱肉强食才是他们习以为常的生存法则。
家长们默契地和观沄保持距离,又因为不了解这背后的利害关系,对店员也比之前客气。
一个家长朝独角仙道:“这是我的名片,想跟你们店主当面谈谈。”
独角仙低头抠着扫把杆子上的倒刺,一脸消极怠工的颓丧,拖沓着语调,“可是我们店主他不在啊……”
“另外再约时间也可以,你看下午行吗?”
“下午也不在啊。”独角仙指甲掐住小小一根倒刺,猛地一扥。
“那你说个时间?我这边也提前安排一下。”
独角仙抿着嘴唇,扯出一个标准假笑,“实话跟你说吧,我们店主平时根本不来店里,连我都没见过,别说你了。”
家长不信,“如果店主长期不在,那平时谁管事情?”
“所以就是没人管啊……你去外面打听打听我们家的风评吧。”独角仙一脸我也很无语的表情,“整家店就两个童工,我负责扫地,另外那个负责得罪客人,能开到今天都算奇迹。”
他个子矮,但嗓门儿大,“不过你们也不用生气,这店应该马上就倒闭了,也算恶有恶报吧,而且倒都倒了,别人还能说什么呢?毕竟‘人死为大’,大不了就是‘入土为安’。”
家长:“……”
学生:“……”
一旁,凌壑朝观沄凑了凑,“看来这位不止负责扫地,还兼顾得罪客人。”
观沄没说话,只看着店门方向。
又过片刻,紧闭的木门终于开了。
身形瘦小的男孩儿低头迈过门槛,脚步明显有些迟疑。
似乎不太顺利。
店外瞬时一静。
所有人都看到,林栖是空着手出来的。
观沄走过去,略微俯身,影子投落在林栖身上,在炎炎烈日下遮出一片阴凉,温声问:“没选到么?”
林栖迟疑着摇了摇头,漆黑澄澈的眼中透出些许茫然。
观沄又凑近些,“那选了什么?”
林栖抿了一下嘴唇,还没挤出措辞,身后的老式弹簧门就再次被人推开,唱戏开嗓似的发出“吱呀”一声。
少年修复师一身简单利落的外出服,踩着一双越野皮靴,双手戴着户外手套,提着一只老式皮箱推门出来,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径直走向林栖。
箱子四面钉着黄铜护角,居中绑着皮质扎带,侧面上锁,一看就很适合存放贵重物品。
修复师在林栖身侧站定,拎着箱子的手腕微微一抬,理所当然道:“贵重物品,送货上门。”
林栖默默朝他看了一眼。
十分钟后,限量款的私家车上。
凌壑双手撑着方向盘往后看,修复师带着箱子坐在第二排,林栖和观沄则坐在最后。
车子刚一启动,凌壑就朝修复师问:“诶,箱子里的东西什么等级?”
修复师垂眸,拆下一只手套,又解开交叉在掌骨上的黑色绷带,以几毫米的误差调整角度,重新绑好,而后才淡淡回道:“我只负责送货,陪聊是另外的价钱。”
“这样啊~”凌壑无所谓地一笑,“听说你们店主常年不在,店都快倒闭了,是该努力发展一下副业。”
修复师仿佛听到了什么无聊的催眠段子,撑着眼皮斜他一眼,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
凌壑又嘴贱地逗了几句,见这小孩儿逗不动,于是找上观沄,聊着最新版的怪物传说提神。
据说一连消失好几天的幽冥忽然又出现了,而且目击地点距离学城只有五十公里,警备队紧急加强布防,暂时还没得到新的目击消息,但所有人都猜测,幽冥在被围困之后逃脱,现在突然出现在学城周围,肯定是要搞点事情。
一路上,林栖格外安静,仿佛自己把自己绑架了,从头到脚,几乎纹丝不动。
观沄以为他选造物选得不太顺利,而事实上,他此刻的心情就像出门捡到流浪猫狗,没经家长同意就给带回来了,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而且……别人捡的流浪猫狗都是小小一只,他却捡回来那么大一个。
他无数次在心里想象,能不能打开车门,把这个人连同他的箱子一起扔出去,只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或者在车底挖个洞,让这人直接掉出去。
又或者……
他就这样一路畅想,眼睁睁看着某人跟他们一起到了目的地,下了车,爬了楼梯,进了院子……
进屋之后,观沄给他选了一双奶白色的薄棉拖鞋,又多拿出一双新的客用拖鞋。
蹲下换鞋时,他垂着脑袋偷瞄身后,看到某人拎着箱子,单手扯开鞋带,脚跟在门框一磕,就将短靴留在门外,一脚踏了进来。
动作细节实在很有活人感,非要说的话,比他自己还像真人。
这人怎么会是造物?
等等……是不是他误会了?
他先入为主,以为修复师本人就是造物,所以修复师说要把自己“送货上门”,那箱子里面当然装着行李……
但是……
林栖忽然重新打量那只箱子,同时余光注意到,凌壑也在瞧着同个方向,而观沄虽然没直接盯着箱子看,却也在旁边等着。
果然,他们都觉得造物在箱子里。
只有自己脑回路不太正常。
凌壑斜对着试衣镜,拨了拨耳骨上的银钉,又拆下发圈,手指梳着长发重新绑好,朝修复师道:“送、货、上、门,现在送也送了,门也上了,总该能看了吧?”
修复师无所谓地抬了一下唇角,淡淡道:“你想怎么看?”
几分钟后,客厅。
手提箱摆在矮桌上,修复师背靠窗户单独坐在一边,观沄带着林栖坐在对面。
凌壑屈着一双长腿蹲在桌边,一张帅脸几乎凑在箱子上,打量片刻后道:“你这箱子好像不太值钱吧?这能配得上中级造物?”
修复师略微一抬视线,“看来你很懂造物?”
“我懂风险,你看,这锁也不太结实,一撬就开,而且你又是个童工,今年多大?有十三吗?”
凌壑笑着朝他身上打量,“像你这样的,如果是往危险地区送货,简直就是哭着喊着请强盗来打劫你。”
这话乍听之下像是找茬,但也不是没有道理,正常不会派这样一个十几岁的单薄少年运送贵重物品,除非他身上藏着什么别人看不出的本事,足以一力护住价值上百万的货物。
少年修复师比想象中更沉得住气,不解释也不反驳,只目光静静扫了过来,片刻“哦”了一声,道:“懂了,你们这三个人,六只眼,加起来也凑不出一个人会看造物。”
林栖忽然有种冲动,想拿创可贴把这人嘴巴糊上。
心情大概类似于给流浪猫剪指甲,防止他一回家就闯祸。
凌壑笑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我肯定不懂造物,但是——有人懂啊,我们这边已经约了鉴定师,说话就到。”
观沄闻言,目光朝凌壑一斜,脸上仿佛写着:我们?我怎么不知道?
凌壑灿然一笑:现在知道也不晚嘛~
林栖垂着眼睫,屈指蹭了一下鼻尖,同时朝对面偷瞄一眼,那么不巧,正和某人撞上视线。
冷淡的红色深处,是一抹事不关己的笑意,像是等着要看什么热闹。
好像哪里不对。
这时外面响起敲门声,凌壑起身伸个懒腰,片刻领进来一位发色灰白的老人。
老人鼻梁架着黑框眼镜,衬衫领子很高,隐约遮着脖子上的一片侵蚀痕迹。衬衫外面套着一件工装马甲,大口袋里塞着各种常用工具,手里还另外提着折叠凳和工具箱。
“晚上好,我姓卫,叫我卫师傅或者老卫都行,我十岁学徒,在鉴定这行已经做了五十六年,水平有限,但经验还是有一点的。”
卫师傅一脸正气,说话间从胸口衣兜里掏出一只密封袋,取出工作证件和资格证书,一丝不苟地摊开放在桌上,然后打开折叠凳,将工具箱架了起来。
忙完之后,他道:“我这边准备好了。”
凌壑指着皮箱问修复师:“是你自己开锁,还是我来帮你把它撬开?”
修复师没说什么,直接开了锁,解了绑带,把箱子往前一推。
皮箱内部垫着切割过的厚海绵,中间稳稳嵌着一只小一号的金属箱子。
卫师傅推推眼镜,戴上手套,进入工作状态。先铺一张干净台布,再把箱子取出放稳,小心翼翼打开,然后……
他看着箱子里面,表情逐渐疑惑。
这怎么好像是一套雕刻工具?
确实也有不少工具型的造物,但这……
他推推眼镜,打着手电仔细查看,再次确认,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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