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的那一晚,夏若刚好和希里斯在一起,也亏得对家这样会选时候,他们俩其实很少一起出行。
夜幕笼罩下的夜总会灯火辉煌,这是夏若手下最当口的一家场子,每年带来的收益相当可观。夏若穿了一条酒红色的珠光鱼尾裙,配上如云似雾的白貂大衣,她勾着精致的妆,晶亮的红唇与宝石般的眸子顾盼生辉。
希里斯就在旁边,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他的目光显见地暗了暗,喉头微微滚动。
今夜的温度极其寒冷,泽卡罕见地下起了雪,车门打开,夏若将高跟鞋踩在潮湿的地上,一把黑色的伞便在她的头顶撑了起来,替她挡住了飘飞的落雪。哨兵伸手将她从车上扶下来,她有些惊异地抬眼,对上希里斯冷色的眼睛。
这样的事,让小弟做不就行了么,夏若在心底腹诽,但到底没有说出来,她看不透希里斯这个人,算不准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爆炸在她离开车的那一瞬间猝然发生,对家这一次的准备周密至极,以至于连希里斯都没有感知到问题。爆炸的巨响与气浪瞬间将夏若掀翻,下一秒,子弹的破空声便从四面八方朝着她袭来。
那一瞬间,她只感到自己被一股力量猛地压住,希里斯在袭击发生的瞬间便做出了反应,在她的目光无法捕捉的残影中,他已抽刀将朝着他们射来的子弹全部挡下,利刃划破寂静的空气,碎裂开来的子弹片在燎烈的火焰中四下飞溅。
一滴滚烫的液体滴到了夏若的脸上,她抬起头,有一发子弹擦伤了希里斯的左肩。其实刚刚的袭击完全不足以对S级哨兵构成威胁,从刚才的爆炸到现在的枪林弹雨,全都是冲着夏若来的。
为了保护她,希里斯罕见地暴露出了自己的防守薄弱区,此时的哨兵正牢牢将她护在身下,他的身躯坚不可摧,仿佛无可撼动的城池。
按照这样的情景,这一波偷袭算是无功而返,可对家很显然预判到了这一幕,从单纯的武力较量上,面对希里斯他们没有任何胜算,所以他们用别的方式设计了一个精美的杀阵,今晚这场猎杀的高峰便藏在刚刚那颗擦破希里斯的子弹里。
哨兵的身体开始发抖,夏若脸色陡变,她仓皇抬起头,只看到希里斯血红的眼睛。
神志从希里斯的脑海中剥离,只是顷刻间哨兵就变作了没有意识的野兽,这套精心设计的杀阵直到此时才显露出真正的獠牙。那是一种新型研发的催化剂,烈度与感染度极高,几乎是瞬间便可以令哨兵陷入疯狂,分化层级越高、失控与狂化的程度就越高。
夏若抱住自己的头,闭上了眼,惨烈的呼喊从遥远的地方响起,很快就又沉寂了下来。希里斯失去了控制,在几乎五分钟的时间里,这里所有带有生命的活物已全部变成了血肉模糊的肉-块,浓烈的血腥味冲击着她的神志,令她几欲作呕。
哨兵的脚步声朝着她缓缓走来,夏若不敢睁开眼,虽然心里对这一天早有准备,可真的到了这一刻,她的心脏还是被恐惧攥住。
预料之中的死亡却久久没能落下,久到她睁开眼,却只看见眼前一道倾颓的身影——希里斯倒在了她的怀里,哨兵的身体将她砸得头晕目眩,他浑身是血、陷入昏厥,夏若在短暂的愣神后迅速反应了过来,她立即拿出了散落在一旁的通讯器。
“希里斯,希里斯!”迷蒙的白光间,他听见她的声音,好像是从极其遥远的地方传来。他的灵魂虚无地飘散在空中,仿佛与他的身体隔离。
这种新型烈性催化剂的伤害极大,夏若几乎是翻出了自己所有的家底,还好她是制造药剂起的家,最近的药品仓库内便放有种类完善的对抗剂,在完成血检之后,她立即对号入座将解药打入了希里斯的身体。
对抗剂很快起了作用,希里斯感到身体又烫又冰,好像在被灼烧、又被放置在寒冷的雪地里。
没有人敢靠近一个失控的S级哨兵,夏若的核心成员也在那一晚的袭击中损失殆尽,她将自己和希里斯一道关在了层层落锁的防空洞深处。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她失去了保护伞、失去了可以依靠的部下,她只有他了。
黑暗的地底深处,时间变得不辨晨昏,希里斯在昏迷中抽搐,他的身体时而被高烧烧得滚烫,时而又冷得唇齿打颤,盖在他身上的毯子像是没有任何作用,她只能把他搂在怀里,期望自己的体温有那么一点点作用。
她是一个残疾的向导,没有精神力、也没有向导素,几乎是手无寸铁、肉体凡胎,可她敢将自己和一个失控的S级哨兵关在一起,即使结局是不得好死,她也要拼尽全力。
那是希里斯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他们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渺小如同蜉蝣、低微如同尘埃,只能在不见天日的混沌中祈祷,等待命运的凌迟亦或眷顾。
三天后,剩余的雇佣兵已经开始商量后事,夏若和希里斯却活着从里面走了出来。
按照规矩,主动发起攻击的那一方将承担对方所有可能的反击,不限于任何方式、时间与场地。
希里斯最终用相同的方式终结了克莱恩兄弟,他将烈性催化剂同时注入了他们的身体,让他们在疯狂中把对方和自己都撕成了碎片,三大帮派之一的克莱恩家被一夜之间灭族。
做完这一切后,哨兵换下了浸透血污的作战服,将自己打理干净,随后前往了那家地下医院。
冰冷的消毒水弥散在周围,白色的冷光下,医生放下了手中的仪器,他带着一副金丝眼镜,在仔细检查完哨兵的情况后,镜片后深蓝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状况不错,很稳定。”
“嗯。”希里斯给了对方一个简洁的回应。
医生刚刚检查的是他的后脑,那里有一处不易察觉的缝合口。夏若并不知道,早在半年前希里斯就做完了这场手术,他的脑袋里放置了一块金属夹片,从那以后,他将是一个不会失控的S级哨兵。
在袭击事件发生后,希里斯实际上消灭了两大帮-派——克莱恩与夏若。受袭击当晚他并没有失控,那个金属夹片赋予了他绝对的理智,他只是在半真半假的演绎里杀掉了夏若手下的所有人,顺便干掉了克莱恩家族。
这场无聊的游戏应该赶紧结束了,医生也同意他的想法,完成检查后他便将手套摘了下来,放置在一旁的托盘上。
难以想象,南方政-府的最高领导人此时正以如此平凡的姿态,与希里斯相对而坐。
“还剩最后一家德里尔,我会寻个由头把他们解决掉。”白狼语调淡然,但他到底还是得先报备一声。
“随你,反正他们也没用了。”晏泽从善如流地点点头,这场精彩的厮杀给他带来过片刻的欢愉,但也仅此而已,现在他已不再需要了。适合统领黑市的人选已经脱颖而出,他看中了这个人,并且亲自为他完成了手术。
“我就说,能把布鲁克斯干掉的人我很有兴趣。”晏泽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微微扬起,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那么废物的东西你还当个宝似的留在身边,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希里斯翻了个白眼。
“这不是现在有你了。”晏泽眼中的笑意更甚。
他对眼下自己钦定的人选十分满意,这个哨兵年轻、强大、聪明且识时务,最关键的是,他并非一匹无牵无挂的孤狼,他是有把柄握在他手里的,这简直是一把完美的利器,还是能被他掌控的利器。
“把德里尔老头宰了后,你打算怎么处理夏若?”晏泽故意问道,不出意外地得到了沉默。
“你爱她。”许久后,没有得到回应的医生笑着垂下了目光,他的语调淡淡的,轻却笃定。
晦暗的光影下,白狼紧抿的唇角微微一颤。
这就是这把利器的命门、他的阿喀琉斯之踵,不是脑袋中的夹片,而是一个女人。
晏泽觉得自己今晚的快乐已经有些过载了,他很久都没有这样开心过了,于是大发慈悲地在兴头上停住了嘲弄。
“去吧,把该收拾的事情收拾了,再过来向我复命。”
在希里斯对德里尔家族发起清缴的当晚,夏若准备好了跑路。
这是她唯一可以脱身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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