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广场上,数百名学子正襟危坐,每个人面前都摆着纸笔,气氛紧张严肃。
卢璘站在高台上,环视下方一张张或紧张,或好奇的脸。
朗声宣布:“今日考题,只一道。
“江州水网密布,然河道淤塞,堤坝年久失修。每逢夏季,暴雨连绵,必发水患,淹没农田,冲毁房屋,百姓流离失所。此乃江州第一大患。
“请诸位,就‘如何治理江州水患’,写一篇策论。
“策论之中,需包含具体治水方略、所需预算成本、以及详细的实施步骤。
“时限,两个时辰。
考题一出,台下数百学子瞬间面面相觑,嗡嗡的议论声四起。
“什么?考治水?
“还要预算成本?实施步骤?这这怎么写?
“这不是工部官员该干的活吗?我们读书人,论的是经义,谈的是德行,谁懂这些?
绝大多数的学子都露出了为难之色,这种考法,简直闻所未闻,完全不知从何下笔。
人群中的周慎之听到考题,先是一愣,随即发出一声冷笑。
哗众取宠!
身后的几名白鹭书院的得意门生,也是一脸轻蔑。
他们对视一眼,提笔就写。
内容无外乎引经据典,什么“圣王治水,以德化之,不在于工,什么“禹治水,疏导为先,此乃天道,洋洋洒洒,辞藻华丽,转眼便写了数百字。
然而,另一边的李明轩等经世学堂的门生,却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他们没有立刻动笔。
而是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一卷卷早已准备好的江州地形图,在桌上缓缓铺开。
几个人凑在一起,指着图上用朱笔标注出的各处河道,低声讨论。
“城西这条支流,淤积最是严重,必须先疏通。
“根据我们前几日测算的数据,若要加高此段河堤三尺,至少需要土方五千石,民夫三百人。
“先生给的筒车图纸可以改良,用在这里,作为临时的排水工具,能省下不少人力。
他们一边说,一边在草稿纸上飞快地计算着,甚至画出了改良水车和新式堤坝的结构草图。
这一幕,让周围无数
围观的百姓和学子,都看呆了。
这.这也是在考试?
时间飞快流逝。
两个时辰后,考试结束的铜锣声响起。
卢璘走下高台,亲自收卷。
没有立刻评判,而是将所有答卷堆放在一起,随即从中抽取了十份。
“今日,当着全江州父老乡亲的面,我们便一同看看,诸位学子的经世之才。
卢璘拿起第一份。
“这位考生,洋洋洒洒三千言,引经据典,文采斐然。他说治水之本在于修德,只要君王有德,百官清廉,水患自平。
卢璘将答卷展示给众人,随即淡淡问道:“我只问一句,德行,能堵住决口的堤坝吗?
台下轰然一笑。
接着又拿起第二份。
“这位考生,通篇都在论述‘疏’与‘堵’的辩证关系,认为治水如治国,不可一味强堵。说得很有道理。
“但是,从何处疏?又该堵哪里?一字未提。洪水来了,是听你讲道理,还是等人去测量河道?
哄笑声更大了。
卢璘一连点评了五份答卷,无一例外,全是空谈理论,辞藻华丽,却无半点实用之策。
每一份,都一针见血地指出其中最致命的缺陷。
“纸上谈兵,于国无用,于民无益。这样的学问,便是读再多书,又有何用?
那几名被点到名字的学子,早已羞得满面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周慎之的脸,已经黑如锅底。
卢璘放下那五份答卷,又拿起了第六份。
是李明轩的答卷。
这一次,卢璘看得极慢,极认真。
“这份答卷,没有一句空话。
卢璘声音再次响起,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将江州水系分为三段,上游以加固堤坝为主,中游开凿分洪新渠,下游则利用地势,改堵为疏,引水灌溉,变水患为水利。
“方案中,详细列出了每一段工程所需的石料、木材、人力,并估算了全部预算,约在白银八万两。
“还附上了三张图纸,分别是新渠的路线图,改良堤坝的结构图,以及一种用于排涝的新式龙骨水车图。
“方案详
实,环环相扣,极具操作之能。
卢璘抬起头,看向早已激动得浑身发抖的李明轩,赞许地点了点头。
随后,卢璘又接连点评了四份经世学堂门生的答卷,每一份都各有侧重,但无一不是从实际出发,提出了具体的解决方案。
“诸位请看。卢璘将那五份空谈的答卷与这五份详实的方案并排放在一起。
“孰优孰劣,孰是经世,孰为空谈,一目了然。
说完,他将李明轩的答卷单独拿起,高高举起。
“这份最优的治水方略,我将即刻呈送知府周大人,以供府衙参考!
轰!
全场沸腾!
这已经不是一场简单的考试了!这是真正的为国献策!
“好!这才是读书人该干的事!
“卢先生说得对!能让咱们过上好日子的学问,才是真学问!
百姓的欢呼声震耳欲聋。
“荒唐!简直是荒唐!
周慎之再也忍不住了,排开众人,冲到台前,指着卢璘厉声喝道:“你这是公然偏袒门生!这场考试,毫无公允可言!
卢璘笑了。
“周教谕,这数百份答卷,就摆在这里。
卢璘指着高台上的所有试卷。
“欢迎全城的读书人,随时前来查阅,自行评判。
“若有人能拿出比这份更详尽,更可行的治水方案,我卢璘,立刻采纳,并当众向他赔罪!
光明磊落,无惧任何质疑!
周慎之被噎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当然知道,自己门生写的是什么,怎么可能比得过人家图纸都画出来的方案?
“说得好!让咱们也看看!
“对!谁写得好,谁写得差,咱们百姓心里有杆秤!
台下的观众纷纷附和,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周慎之看着群情激愤的百姓,再看看台上神色平静的卢璘,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眼前阵阵发黑。
“我们走!
周慎之再也待不下去,拂袖而去,带着一众理学弟子,灰溜溜地挤出了人群。
看着他们狼狈的背影,全场爆发出更热烈的欢呼。
卢璘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今日‘经世大考’所有名列优等者可免费入我经世学堂。前三甲更可获得由江州商会资助的百两奖金!”
此言一出人群再次被引爆。
无数之前还在观望的学子此刻再也按捺不住疯了一样涌向负责登记的李明轩等人。
经世学堂的影响力在这一日达到了顶峰。
就在众人欢庆场面热烈之时。
一名穿着普通毫不起眼的中年男子悄无声息地挤开人群快步走到了卢璘面前。
将一封折好的信
卢璘展开信纸。
上面只有一句话。
“今夜子时城南废庙有要事相商。”
黄观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看到信上的字顿时面色一变。
“琢之不可去!这明显是鸿门宴是陷阱!”
卢璘将信纸收起摇了摇头。
“对方既然敢约我必然有所依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他倒要看看烧了学堂又在暗中窥伺的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
子时夜凉如水。
城南的破败土地庙在月光下透着一股阴森。
卢璘独自一人推开了庙门。
沈叔武和几个沈家护卫则远远地隐蔽在暗处的林子里紧张地盯着庙门的方向。
庙内蛛网遍布神像倾颓。
一名身着黑衣的蒙面人早已背对着门口等候多时。
听到脚步声他没有回头。
“果然是名满天下卢案首果然有胆。”
卢璘走到蒙面人对面平静地看着他。
“说吧费这么大功夫引我来所为何事?”
黑衣人转过身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开门见山:
“有人出价十万两买你的命。”
卢璘闻言轻笑一声完全没有半点被吓到的样子。
“十万两?看来还挺值钱。”
顿了顿继续问道:“不过我更好奇是谁出的价?”
蒙面人沉默了片刻。
缓缓抬起手摘下了脸上黑布。
月光从破洞的屋顶洒下照亮了一张陌生脸庞。
“王家二少爷王询。”
你身边有不少朋友还没看到本章呢,快去给他们剧透吧
“今日‘经世大考’,所有名列优等者,可免费入我经世学堂。前三甲,更可获得由江州商会资助的百两奖金!”
此言一出,人群再次被引爆。
无数之前还在观望的学子,此刻再也按捺不住,疯了一样涌向负责登记的李明轩等人。
经世学堂的影响力,在这一日,达到了顶峰。
就在众人欢庆,场面热烈之时。
一名穿着普通,毫不起眼的中年男子,悄无声息地挤开人群,快步走到了卢璘面前。
将一封折好的信,塞进了卢璘手中,然后转身便没入了人海,再也寻不到踪迹。
卢璘展开信纸。
上面只有一句话。
“今夜子时,城南废庙,有要事相商。”
黄观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看到信上的字,顿时面色一变。
“琢之,不可去!这明显是鸿门宴,是陷阱!”
卢璘将信纸收起,摇了摇头。
“对方既然敢约我,必然有所依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他倒要看看,烧了学堂,又在暗中窥伺的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
子时,夜凉如水。
城南的破败土地庙,在月光下透着一股阴森。
卢璘独自一人,推开了庙门。
沈叔武和几个沈家护卫,则远远地隐蔽在暗处的林子里,紧张地盯着庙门的方向。
庙内,蛛网遍布,神像倾颓。
一名身着黑衣的蒙面人,早已背对着门口,等候多时。
听到脚步声,他没有回头。
“果然是名满天下卢案首,果然有胆。”
卢璘走到蒙面人对面,平静地看着他。
“说吧,费这么大功夫引我来,所为何事?”
黑衣人转过身,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开门见山:
“有人出价十万两,买你的命。”
卢璘闻言轻笑一声,完全没有半点被吓到的样子。
“十万两?看来还挺值钱。”
顿了顿,继续问道:“不过我更好奇,是谁出的价?”
蒙面人沉默了片刻。
缓缓抬起手,摘下了脸上黑布。
月光从破洞的屋顶洒下,照亮了一张陌生脸庞。
“王家二少爷,王询。”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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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众人欢庆,场面热烈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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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子时,城南废庙,有要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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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琢之,不可去!这明显是鸿门宴,是陷阱!
卢璘将信纸收起,摇了摇头。
“对方既然敢约我,必然有所依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他倒要看看,烧了学堂,又在暗中窥伺的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
子时,夜凉如水。
城南的破败土地庙,在月光下透着一股阴森。
卢璘独自一人,推开了庙门。
沈叔武和几个沈家护卫,则远远地隐蔽在暗处的林子里,紧张地盯着庙门的方向。
庙内,蛛网遍布,神像倾颓。
一名身着黑衣的蒙面人,早已背对着门口,等候多时。
听到脚步声,他没有回头。
“果然是名满天下卢案首,果然有胆。
卢璘走到蒙面人对面,平静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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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转过身,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开门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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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璘闻言轻笑一声,完全没有半点被吓到的样子。
“十万两?看来还挺值钱。
顿了顿,继续问道:“不过我更好奇,是谁出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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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面人沉默了片刻。
缓缓抬起手,摘下了脸上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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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二少爷,王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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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经世大考’,所有名列优等者,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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