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本子里,法术高超的仙子往往一袭白衣,一尘不染,素雅的发簪挽着青丝,不是直接辟谷,就只吃些仙果圣草,即便偶尔染指人间烟火,也尽食些清淡之物,豆腐白菜,乃是极佳上品。
然而,这一套路却从未适用于奚菀的身上。
的确,她修为高深,身居清澜峰长老,号曦衡仙尊。
但她不喜白衣,更不是只喝露水就能度日的清雅模样。
她喜欢吃肉,顿顿都离不开,青菜于她而言,比那漆黑的汤药差不了多少。
她也和平常的女子一样,妆台里放着胭脂水粉,匣子里存着珠宝首饰。
衣柜里更是花样百出,齐胸、交领、长袍、广袖……颜色各异,唯独没有白色。
当时,毕月师姐送了她一身雪白的道袍,她看了一眼,就问人家:“这是要去哪里奔丧吗?”
她记得很清楚,唇角弯着笑的毕月银牙一咬,牙齿划破舌头,一道红痕从唇角溢出。
外界都传她将毕月气得吐了血,险些走火入魔。
但,奚菀也懒得解释。
就想她不符合大家对仙尊的刻板印象那般,她追求的便是逍遥自在。
解不解释,对她在清澜峰的日子也没什么影响,反而是因为这些谣言,人人都对她敬而远之,没什么人敢来打扰。
也算清闲。
当然,也有很多时候她是无法逍遥的。
比如,她一时兴起收了徒弟,每天晨昏定省,来惊扰自己的美梦,闹人得很。
再比如,近几日她总被噩梦困扰,几经调查,线索到了蝙蝠精那里。
蝙蝠精……
那东西有黑又丑,叫声也难听,生长的地方也阴冷潮湿,晦气至极。若非无奈,她是一步都不愿靠近的。
这一去不要紧——再次睁眼,她竟直接成了一只兔子。
若是黑兔还好,到底也算深沉,偏偏是个一身雪白的小白兔。
奚菀感觉自己穿上了一身脱不下去的丧服。
当然,这都是小事。只要她能回到清澜峰,想来一定能有办法恢复往日风采。
但倒霉的事从来都是接二连三,她不仅法力尽失,现在,只能以面前这几根苦涩的萝卜果腹。
愤怒的牙齿咬上萝卜,发出咔哧咔哧的声响,而这在尹思沅的眼里,全部化成小兔子对萝卜的喜爱。
她心里掂量着,明天还要再让厨房备上些。
然而,奚菀就没那么好受了。
那东西难吃得很,勉强感觉不到饿后,她就将那啃了一半的萝卜一丢,独自跑到窗边的矮榻上,找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假寐。
还以为是小兔子困了,尹思沅也没介意,将那啃了一般的萝卜收起来,熄了灯,躺回自己的床上。
她的床榻柔软,姨母心疼她,往那锦褥下面加了上好的兽皮,又怕夏天热,所以在最上面加了一层柔软的竹垫。
一躺下去,整个人继续凹陷进床褥里。
与清澜峰的床不同,那里只有一张极薄的棉褥。
剑修之人最清苦,书上说,太舒适的环境会让人精神涣散,意志不坚定。
所以最开始拜入师门的时候,尹思沅吃了许多苦。
后面,她以为自己已经接受了,现在才感慨,是苦日子过得多了,忘记了蜜糖的滋味。
她到底还是喜甜的。
夏日的夜晚,关了窗子反而闷热,月光如瀑布一般洒下来,蔓延至屋内。
尹思沅张开手,透过指缝看那天边的月亮。
都说,魔修是罪不可数。
她也曾被逼上那条不归路。
前世入魔后,她的日子总是混混沌沌的,偶有清醒,大多都是在夜晚。
她一睁眼,就能看见自己满身是血。
外面传言,她是魔女,杀人无数,嗜血如命。
可她统统不记得。
她只知晓,每次清醒后的那股血腥味都让自己作呕。
无数个悄无声息的夜晚,似乎整个世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拼命想洗去身上的血腥味,但无论如何努力总无济于事。
眼下,温柔的月光从指尖溢出来,桌案上,香炉里的袅袅青烟渐渐萦绕在周围,白兰香里添加了一小片薄荷叶,清新的滋味是如此真实。
她真的回来了。
这一次,她不再是一个人度过这孤单的夜,姨母还在,白露也在外间替她守夜,谷雨答应了明早便会带着她最喜欢的糕点来叫她起床。
或许从前的自己对这些随手可得的幸福并不在意,但现在,尹思沅却觉得宝贵至极。
对于那些不重要的人,不重要的事……
她在床上翻了个身,寻了个相对舒适的位置,缓缓闭上了眼睛。
就让其随着窗外的清风,消散在这茫茫夜色中。
——
另一边,奚菀的夜晚却没这般安眠了。
似乎兔子的嗅觉格外敏感,那香炉里的玩意熏得她快窒息,只得爬到窗棱处才缓缓透了口气。
正是此刻,她感受到一股熟悉的灵力。
灵力?她法术恢复了?
可很快,现实给了她残忍的答案。
不知是不是因为果腹的关系,她竟能感受到周围似有人在施展法术。
那是一股熟悉的力量,在召唤她。
远处,天边的山峰隐隐亮了一瞬,只是一瞬,就再次归于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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