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舞罢,掌声稍歇。
坐在使臣席位,一身南疆火红盛装的阿黛公主,忽然扬声道:
“皇帝陛下万寿无疆!今日盛宴,歌舞升平,真是让阿黛大开眼界。”
她站起身,朝着御座行了个南疆礼,目光却扫向顾家女眷这边,缓缓开口:“听闻贵国顾尚书府上的七姑娘,十二岁时便以一首《渔阳赋》为陛下祝寿,才惊四座,被誉为京都第一才女。阿黛仰慕已久。”
她眨了眨眼,话锋一转,语气里充满了玩味:“只是不知,这位七姑娘,除了漂亮和才情,武艺如何?本公主自幼在马背上长大,最擅骑射。”
“今日盛会,光看歌舞未免单调,不知七姑娘可敢下场,与本公主比试一番射箭?也好让我南疆,见识见识中原贵女的风采。”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席位靠后的新科探花郎徐云初,皱了皱眉,遥望顾家女席,却只能扫见那月白衣裙的一角。
李承谨眉眼含笑,饶有兴致的转着酒杯看戏。
宁王一脸不屑,嘴角勾起,身体后倾,缓缓靠在椅背上,等着看顾清妧出丑。
各家闺秀小姐更是议论纷纷,有担忧的,有好奇的,也有幸灾乐祸的。
谁都知道,顾家七姑娘以才情闻名,从未听说她习武。
顾廷筠脸色微沉,正想着如何开口替女儿婉拒。
坐在勋贵席位的萧珩,在阿黛公主点出顾清妧名字时,原本懒洋洋地把玩着酒杯的手就攥紧了。
白玉酒杯在他掌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轻响,杯壁上瞬间爬满蛛网般的细纹。
他掀了掀眼皮,狠狠扫向阿黛公主。
这不知死活的女人,竟敢当众刁难她?
那一瞬间,萧珩脑子里只想着把这碍眼的劳什子公主揪起来,扔回她南疆的十万大山里去。
他指节捏得发白,手背上青筋骤起,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邻座的几个宗室子弟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看向了那个把自己缩成一团的顾清妧身上。
顾清妧只觉得头皮发紧,缓缓抬起头,对上阿黛公主那双充满挑衅的眼睛,随即又飞快地瞥了一眼萧珩,能清晰地看到他紧绷的下颌线和紧握的拳头。
御座之上,皇帝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却并未表态,只是抚着胡须,目光在顾清妧和阿黛公主之间逡巡。
整个广场,落针可闻。
顾清妧理了理衣裙,在母亲担忧的目光下,站起身。
她目光迎向阿黛公主,轻声道:“不知殿下,想如何比试?”
阿黛公主见顾清妧应战,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仿佛胜券在握。
她扬手拍了两下掌:“七姑娘果真爽快。”
南疆侍卫抬上来两个特制的木架,分立在场中。
每个架子上,都悬挂着一枚用红绳系着的、晶莹剔透的环形玉佩,玉佩中央的孔洞不过铜钱大小。
“规则很简单,”阿黛公主朗声道,“你我各射一箭,谁能射穿那玉佩中心,且玉佩未碎,谁便胜。”
她顿了顿,转向御座,行了一礼:“尊贵的皇帝陛下,既然是比试,总要有个彩头。若阿黛侥幸赢了,恳请陛下允我一事,可好?”
谁人不知,这位南疆公主入京后对萧珩的穷追猛打?
她所求何事,昭然若揭。
果然,阿黛公主下巴微扬,直接指向席上的萧珩,掷地有声:
“阿黛心仪贵国萧世子已久。若我赢了,请陛下做主,将萧世子赐予阿黛,做我的驸马。”
“哗——”
全场彻底炸开了锅。
这南疆公主,竟敢在千秋宴上,当着天子和满朝文武的面,公然索要质子为婿?
真是胆大包天,更是对大熙朝的轻视。
被点名的萧珩,在阿黛公主指向他时,一直压抑的怒火终于爆发。
他将手中那早已布满裂纹的酒杯狠狠掼在案几上。
“啪嚓!”
酒杯彻底碎裂,碎片四溅,酒液淋漓。
他霍然起身,动作带得身后的椅子都向后挪移了几分,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那张俊美的脸上,此时再无半分平日的慵懒戏谑,只剩冷厉以及毫不掩饰的厌恶和嘲讽。
“呵!”萧珩发出一声嗤笑,穿透全场。
他歪了歪头,目光从上到下将阿黛公主刮了一遍,嘴角勾起:“公主好大的胃口。不过,本世子身娇肉贵,怕你南疆的穷山恶水,养不起。再说了,”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轻蔑道:“本世子府上干杂活的婆子都比你懂规矩。想强抢?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想让我跟你回南疆?行啊,除非你把南疆王庭的宝座搬来给我垫脚。”
话音刚落,有人忍不住发出低低的嗤笑声。
这番话说得刻薄至极,粗鄙不堪,却又带着萧珩一贯的嚣张气焰,将纨绔脾性发挥的淋漓尽致。
不仅把阿黛公主贬得一文不值,更将南疆王庭也一并嘲讽了。
“你……”阿黛公主何曾受过如此羞辱,指着萧珩的手指都在发抖。
御座之上,皇帝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沉难辨的阴霾。
这南疆公主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当众索要他用来钳制河西的质子。
简直荒谬。
但此刻众目睽睽,南疆使臣也在场,若直接拒绝或阻止比试,又显得大熙气量狭小,怕了南疆。
皇帝的手指在龙椅扶手上不断敲击着,心中权衡利弊,一时竟有些骑虎难下。
就在这全场等待皇帝决断时……
一道清脆声音,打破了这寂静:
“你,赢不了!”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望去。
顾清妧已然走到广场中央,在木架前约二十步处站定。
然后在所有人惊愕、不解的目光下……
她抬手,扯下了束发的发带,如墨的青丝瞬间披散在她肩头,在夜风中微微飘拂。
顾清妧用那根发带蒙住了自己的双眼,在脑后打了个利落的结。
“嘶——”
全场响起一片倒抽冷气声。
李承谨身体微微前倾,两眼放光的盯着顾清妧,眼中有雀跃又带着一丝质疑。
而徐云初紧握着酒杯,目光死死钉在顾清妧身上,眼底满是担忧。
她一个闺阁女儿,怎会射箭?还要蒙眼?
连皇帝都微微坐直了身体。
阿黛公主更是瞪大了眼睛,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顾清妧。
唯有萧珩看到顾清妧上场时,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压都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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