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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二章

小说:

掌中砂

作者:

沈惊春

分类:

穿越架空

幼薇听完父亲的话,整个人呆愣在团凳上,视线虚浮着,不知该落在哪里才能让慌乱的心有一个定处。

她无法将父亲口中的李言和自己认识的温柔专情男人结合在一处,她生性单纯,却并非不懂识人,相遇之初,就是他上山为死去的战友烧香,这样心怀善念的人,又怎会做出这等悖逆人伦之事?

思及此,她的心定了定,重新坐正了,认真地开口:“爹爹,您的顾虑不无道理,但这些都只是您的猜测。他如今是储君,生母自不能葬在妃嫔墓,是要追封太后的;至于封漆变动,许是另有原因;抛尸乱葬岗,可能……可能是一些需要处理的人罢。”

“绵绵,你——”

余拓海一时气郁,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女儿,竟到这种时候还为他说话!

幼薇双手拉住父亲的手臂,轻轻晃了晃,有些撒娇的意味:“爹,我说这些不是不听你的话,而是不想因为一面之词就怀疑他人。您放心,我从未想过入宫之事,我就只是……只是喜欢李言而已,说亲一事还是先放一放罢。虽然很难,但我总得……”

幼薇顿了顿,而后轻轻开口,眸光也变得柔和。

“——总得再见他一次。”

余拓海被女儿一句接一句的温软话语抚平,心跳得也没那么剧烈了。

他没有说的是,先帝遗体事件只能算是一个由头,李承玦成为储君后,他仍是殿前都指挥使,除却李承玦从前的亲随,他算是一干臣子中最接近皇权的人。

只是越接近,就越不安,明明这位储君一切都做得那么好,令人挑不出错处——纵然他对其他皇党下手狠了些,可是能登上那个位置,谁又是心慈手软之人?

他说不出那些不安的源头是什么,直到意外发现乱葬岗事件,他再也无法放任这一切,今夜终于鼓起勇气说出,奈何女儿根本不信他。

可看到女儿纯真的眉眼,他又说不出更多笃定的话来。

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

思绪终止,余拓海手握成拳搭在桌上,眉目微沉:“绵绵说得对,为父会想办法,尽快让你们见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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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父亲的话在心底留下了印象,幼薇再梦到李承玦时,竟不再是他们从前相处的点滴,而是他一身素服立在停灵的大殿内,青烟缭绕,长明灯微微颤动。他命人将先帝的梓宫撬开,接着侍卫将先帝遗体拖出来,李承玦看都懒得看,负身挥袖淡淡吩咐:“将尸身扔到乱葬岗。”

侍卫就那么将尸体拖下去,在迈过门槛时,尸身颠了一下,头歪歪扭扭仰过来,幼薇发现那具尸体的脸是自己。

幼薇从梦中惊醒,见自己还好好躺在床上,不由生出几分庆幸,她慢慢平复心跳,回想着梦的内容,那种胆寒的感觉始终盘旋不去,父亲的话到底影响了她,但那分明只是没有证据的推断而已,于是又安慰自己,这只是无羁的怪梦。

睡是睡不着了,幼薇点了灯,披了件衣裳走到衣柜前,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两样东西。

一个是一条墨蓝色的长长腰带,整整齐齐折好摆在衣柜一开门就看得到的地方;在腰带下方,还放着一本书。

腰带是准备送给李承玦的,至于书,里面夹着他从西北给她带回来的高山杜鹃花瓣,被她制成了干花,夹在书页里随时欣赏。

她试图让那千里迢迢才送到她手中的花,保存得更久一点。

幼薇捧着两样东西在桌前坐下,不禁想起她说要送他一件礼物时,李承玦那惊喜又期待的眼神。

她当时被自称李言的他救下,实不知该如何感谢这个人,后来想到他为救自己披风都磨破了,她便亲手制了一件披风给他。

这是她用心考虑过的,不会贵重得让他有机会拒绝,又确实用了好料子表达感谢,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她女工一般,但这是她的心意,送出去的时候她自觉丢脸,也实在是尽力了。

好在李承玦收到之后十分欢喜,连忙穿在身上问她怎么样,又对她表达了感激,说回去之后肯定会被其他兄弟羡慕。幼薇忍俊不禁,人在送出礼物时,最开心的便是看到收礼物之人的喜悦,李承玦如此用心对待她的礼物,她心里自然温暖,也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于是慢慢有了以后。

及至后来,她看到他常常穿着她的红披风,她实在无法忽视自己粗糙的绣工,歪扭的走线,便想再绣点别的东西送给他,最好能让他一看到便能想起自己,腰带便是不错的选择。

她说要送他礼物,他当时追着她问了许久是什么,幼薇本就藏不住事,面对他期盼的眼神,几次都想干脆说了,可话到嘴边又觉得少了惊喜,硬生生逼迫自己忍住,只憋着说“下次见面你就知道”。

没想到他们的下次见面就是先帝驾崩,看到他来找她,她第一反应是“腰带还没绣好”。

后来腰带绣好了,她却见不到他了。

其实这新腰带做得也没多好,对着花样勉强绣得七七八八,不过比起最初那红披风,水平自是高出一大截。

为了做这条腰带,她练了好久好久才像样一点,指尖也被扎破过不知道多少次,这条腰带已是她的绣工巅峰。

想他的时候,幼薇就把腰带拿出来瞧上一会儿,此刻捧在手里忍不住想,也不知道他收到了会不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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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除夕夜父女二人深谈一次之后,余下的日子,两人默契地没有再提起这个人。

国丧未除,新年就在这一片肃穆中平淡过去,待到十六恢复上朝,那日散值后,余拓海归家,幼薇围着父亲忙前忙后,又是奉上手炉,又是给父亲倒茶,又给父亲捏肩捶背,明明也就一个白日未见,也像分开许久那般思念父亲。

余拓海见女儿如此,心不由软成一片,他饮罢茶,将杯盏搁在一边,心事重重地开口:“为父找到让你见他的机会了。”

幼薇捶背的手倏地一顿,紧接着眼底亮起星光:“真的!?”

“立春的登基大典,结束后殿下举办庆功宴,爹会带你一齐前往。”

庆功宴?幼薇不禁想到那条腰带,这样的场合,她还能有机会私下与他说话吗?若是没有,想把腰带送给他会不会不方便?

可是能够看他一眼已经足够了。她想知道他这几个月过得怎么样,他的头风病治好了吗?夜里还会睡不下吗?

但那都是见面以后的事情了,现下,幼薇开心地抱着余拓海手臂撒娇:“谢谢爹爹,您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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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宫中来人赐的十匹香云绫,余拓海自是用不上,于是都给了幼薇拿去做衣裳。

十匹只用了一部分。原本做好是准备过年穿的,可这衣裳做出来香香的,幼薇一时不舍得穿,就放在柜子里没碰,和那条腰带搁在一起。

庆功宴要不要穿呢?幼薇稍作纠结,最终还是决定不穿。这是君王的赏赐,有功之臣带着君王赏赐出席,这是荣宠的体现,可幼薇让父亲帮他,为的从来不是赏赐。

这日登基大典已毕,新帝登基的消息已经布告天下,幼薇身在内宅也听见了外面的声音,听到了,却没什么实感,大概心中还是无法将“十四皇子李承玦”和“天下之主”联系在一起。

甚至见到他的最后一面,他还是那个皇十四子,如今听到外面为新帝登基欢呼,她仿佛在听陌生人的事情。可她仍然愿意为他高兴。

申时末,余拓海从宫中回来,在婢子的侍奉下将繁复的礼服褪下,换上了庆功宴要穿的宴服。

余拓海换好,询问婢女:“小姐呢?”

“爹,您找我。”

幼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桃掀开暖帘,但见幼薇头上戴了只乌木素簪,身披米白色大氅,里面是素绸交领短襦,下身长裙只在腰间掐了几个暗褶,走路时可见内里暗织的细小云纹,远看仍如纯色一般沉敛。

先帝虽已下葬,国丧却未除,一切都是从简的,幼薇这一身大方又得体,显得这张脸清灵动人,像一只白蝴蝶。

看到女儿,余拓海这张严肃的脸上浮现笑意:“好久不见绵绵打扮,竟不知女儿出落得这般漂亮了。”

幼薇脸颊热热的,却又知道父亲这话只是安慰,比起各世家培养的,才情出众的名门淑女们,幼薇就像御花园随处可见的一株花,只能沦为那些奇花异草争奇斗艳的添头,但是没有人会在意一株随处可见的花。

不过父亲从小便教育她,人拥有的太多,就会滋生出不该有的野心,所以父亲从不严格要求她,什么都让她学一些,又不必过于专精,只希望她平平常常长大,不必争求什么,更不必与人攀比。

幼薇不懂那些道理,只知道父亲说什么她便听什么,父亲是最爱她的人,他绝不会害她。

“我早就长大了,只是爹还总拿我当小孩子看待。”

幼薇牵着父亲的手,一同出府登上马车。幼薇的家在皇城西侧,周围居住的都是些朝中新贵之类的大臣。

西街都是些普通的大宅院,不像东街那边,那些世代袭爵的贵族全部盘根在此,宅子越大才能彰显出名门气派。

抵达皇城时,那些未被清洗的贵族朝臣也纷纷到了,马车排队依次进入宣德门,宣德门外是低阶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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