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东市的盛夏并不比江市好,炎热沉闷,是有过之无不及。东市最享名的便是东州大学,而东大最出名的莫过于它缠绵悱恻的紫荆花海。
延绵数里的烟紫,铺天盖地,璀璨漫漫,缱绻灼灼。
棠湖霞光涛涛,银波漾漾,卷着一片花海。
犹如仙境,吸引着无数的莘莘学子。
周暖看着眼前和招生视频如出一辙的仙画,仍受到很大的冲击。当初会填报东大,完全是因为招生视频这如画如卷的绚烂景象。
不少淡薄的烟紫落在脚下。
她小心翼翼地迈脚,生怕践踏了这薄紫。
“新生报到处就在那。”刘容指着不远处围了一圈人的地方,“等会在那办完饭卡和水卡,我找个人带你去生活超市。”
“虽然副会长千叮咛万嘱咐我,但部门那边急事,这几天新生报到,事多得我一个头两个大。暖暖,你能体谅我的吧?”
周暖在新生报到最后一天到的东大,本来是师兄说好了来接她的,但因为学生会有事,他走不开,临时把她托付给刘容,并叮嘱刘容要照顾好她。
刘容是学生会生活部的部长。
她和刘容见面不到1小时,刘容落落大方的性格,很快就一副“你虽是副会长同门师妹,但我们也情同同门师姐妹”的熟络样子。
周暖不好意思给她添太多麻烦,“学姐,我一个人也可以的。你去忙吧。”
“那不行,我既然答应副会长,就肯定得再找个人带你。”
周暖再三推托,还是招架不住学姐的热情。
新生报到处围着一群人,有些带着行李,有些则在排着长队,看样子是在办饭卡和水卡。
手臂上戴着红色袖章的是大二大三的学长学姐,他们协助学校安顿新生住宿等事务,正有条不紊地帮助新生寻找宿舍,搬运行李。
其中有一个男生长得很好看,长身玉立,眉眼清温,漫天的烟紫风情落在他眉目间,惹人注目。
那清温的眉目有些熟悉。
周暖多看了两眼,正是这两眼,导致她没留意旁边校道滑轮滑的小孩。
等到她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撞倒在地上。
一个女生,两个小男孩,叠汉堡似地,贴在烫得可以煎鸡蛋的地面上。
痛。
像是身上的皮被扯下了一块般的痛。
周暖溢出生理性痛楚的泪水。
刘容赶紧上前拎开那两个小孩,扶起她,“怎么样了?有没有伤着?我这才答应张恒……”
这边的动静太大,报到处的人都被吸引了目光,看了过来,那名生得好看的男生手上的动作一顿,放下板子,人跑了过来,两指微屈,敲在比较高的男孩头上。
“和你说了不能在这玩,很危险!”
他好看的眉紧皱,语气不满和责备很重,说完转过头问周暖:“……你,还好吗?”
很不好。
周暖因为疼痛,瞋了过去,眼神带了点怒气。听这男生和男孩说话的语气,明显两人很熟络。
男生被瞋得有些怔神。
被敲了头的男孩趁机拉着同伴溜走。
“喂!撞到人也不道歉!”刘容冲着两个小鬼的背影喊,“跑得这么快!”
人都跑远了,她只得放弃追讨,“算了,我带你去校医室处理一下。”
“容姐,刚才林哥找你,找得很急。”男生解释着,又主动请缨,“我带她去校医室。”
刘容觉得这样正好,叮嘱他:“梁言屹,我把人交给你,你要照顾好。我受人之托,照顾这个可爱的小师妹!”
“放心。保证安排妥当。”
“你做事,我放心。”
梁言屹的指尖伸过来,接过周暖的包,另一手指向左边的路,“这边过去是校医室,能走吗?”
走是走得了,她眼光落在男生左臂的红袖章上,礼貌性地扯开一抹笑,“可以,谢谢学长。”
男生的睫毛很浓密,长长翘翘的,闻言轻颤着,那双好看的漆瞳含着汪春水般,略失神几秒,随后似笑非笑,声音咬着愉悦,“学妹,你好啊。”
刘容听到笑了,“唉,他不是……”
梁言屹很及时地打断她:“容姐,快去吧。林哥说是十万火急的事。”
“诶,我走了。”刘容走之前,双眸笑笑地看了两人一眼。
周暖被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叫学长,没错吧?
“走吧。”
梁言屹没给她时间去撸清这莫名其妙,他抬脚就往前走,微微偏头,用余光注意着她有没有好好跟上。
—
东大的校道是油柏路,墨黑般的路吸收着热阳的滚烫,人走在上面扑面都是一股股热浪,哪怕东大的百年老树茂密粗壮,堪称仙境般也挡不住烈阳的毒辣。
周暖觉得手上的伤口被灼得更痛了。
刚才被两个小孩子压在地下,也不知道伤得怎么样,她也不敢低头去查看,就怕看到血肉模糊的伤口。
她素来话少安静,又是和陌生的人相处,就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这位学长也不是话多的人,两人一路安静无言。
走了没多久,就到了一栋单独的小白楼,二层高的小楼,白色的墙面,青木色的门窗,充满了民国复古风格。
梁言屹在前面推开房门,喊道:“青姐,麻烦帮个忙。”
里面的女人背对着门口,身上一袭白大褂,她闻言转过身来,戴着橡胶手套的手举起一把正沥着血的手术刀。
“啊!”
这个画面血腥又意外。
周暖倒退两步,脚跟磕到门框上。
白大褂校医见她这样,笑了,“胆子这么小。”
梁言屹移过来挡住了人,两道眉微微蹙紧。
校医瞧了一眼被挡得严实得根本看不到的人,刚才匆匆一瞥,“受伤了?”
梁言屹:“帮忙看下。”
校医脱着手套,吩咐着:“我去洗手。你去准备一下纱布、碘伏、棉球、镊子、弯盘。”
梁言屹熟门熟路地在柜子里翻找着器具,他找到一个弯弯的不锈钢小盆,“是这个吗?”
他不知道什么是弯盘,纯粹靠字面上的理解来找。
周暖找了张椅子坐下来,梁言屹很快推着治疗车过来,在她面前蹲下来,“脚有没有受伤?”
刚才轮滑鞋都压在她的左小腿上了。
周暖很坦诚地:“有。”
幸好今天穿的是长裤,虽然挡不住受伤,但也比直接裸露在外好。
梁言屹拉高她左边的裤脚,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小腿,“是这边吗?”
他话才问完,就看到了小腿侧面的一片擦伤,那抹殷红在白嫩的皮肤上,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
梁言屹皱着眉,卷起她的裤脚,固定好后,右膝着地,将她脚置在他腿上,修长的五指握住她细弱的脚踝。
男生左手腕骨缠着一串长长的黑佛珠,珠子细细圆圆的,刻着很多字,好像是梵文。
他的指腹温热,轻柔摩挲过肌肤,周暖抗拒他这个过于亲昵的行为,也怕鞋子弄脏他的裤子。
梁言屹圈紧她想移动的脚踝,“别动,给你消毒。”
这个理由……
让人不能拒绝。
冰凉凉的生理盐水滑过肌肤,小小的棉签顺着液体轻柔地拭过伤口,很轻,没有引起伤口一丝的痛感。
梁言屹倒着生理盐水,棉签认真地轻拭过伤口,动作缓慢温柔。
校医原先站着的位置搁着张小床,上面躺着一只奄奄一息的小橘猫。
周暖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盯着小猫略看了一会。
梁言屹注意到,“那是小橘。”
“啊?”周暖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小猫的名字,“噢。”
这猫好像伤得挺重的。
小小的脑袋耷拉在被褥,两只细小的鼻孔感受不到呼吸起伏,也不知道它能否成功存活下来。
梁言屹清理完小腿的伤,开始着手处理周暖手上的伤,左手肘鹰嘴处磕掉了一大片皮,血肉模糊,还沾着粒粒细沙和灰尘。
比小腿的伤明显更严重,他一时无法下手了。
校医洗完手过来,捏着镊子夹起棉球,边倒着盐水,边清理细沙,手法十分熟练。
周暖的身体因为疼痛瑟缩了一下,两道眉紧紧皱着。
梁言屹在一旁提醒,“青姐你轻点。”
“很轻了。”被他打断工作,校医有些不太耐烦,“你再说话,我没拿准力度说不定就重了。”
梁言屹立马安静了。
周暖撇开目光,根本不敢看,两片黑长的睫毛翕动颤抖。
过了会,校医处理好了,贴上医用纱布,嘱咐:“这几天别碰水,不然容易留疤。”
她转头和梁言屹说:“你收拾一下,我去给小猫买些奶。”
两人的关系很熟稔。
周暖站起往小猫那走去,大家同为伤患,应该相互抚慰。
橘猫很瘦弱,只比巴掌大些,肚子上的毛被剃掉,贴了一条长条状的敷料贴。
它孱弱的肚皮正随着微弱的呼吸很小幅度的起伏。
真是惨兮兮的。
伤得这么重,也只能吃流食了。
这种温萌无害的动物最能击中人最柔软的部分。
周暖被它无辜无助的熟睡模样勾得,伸手摸了摸小小的脑袋,指腹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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