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白马巷。
跛腿的老李是这一带的老光棍,没老没小没媳妇,也不爱和人打交道,住在白马巷的尾巴位——所有屋子用白粉涂刷,小道弯弯绕,东一道西一道,从空中俯看,这一片地像一匹奔驰的白马。
他不讲究,住的屋子白墙刮落,斑驳地像是被人拿泥巴水浇过一般。
住的是老式挂锁屋子,轻推开能冒出条黑乎乎的门缝。
尾巴地方的屋子大多矮小破旧,前面都是些三四层楼高的房子,阳光照不进,时间长了,青幽幽地苔藓一撮一撮冒出头,没个几年功夫就把门前地砖淹没全了。
老李扒着门缘,透缝向屋子里瞧,有月光,多少能看清些——吃剩的锅碗瓢盆堆在堂屋桌上,凳子稀稀拉拉倒一地。
他撇过脑,费力向堂屋侧面瞟,有一堵裂了缝的墙横在卧室和堂屋中间。
这个缝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老李其实记不太清了,至少有个十年,那时候还是针般细的裂口,不细看还以为是谁拿笔蹭上去的,后来不知怎么回事,这缝是越变越大。
他自己买过些工具给缝涂上,起初还能管个个把月,后来慢慢也不顶用,前一天涂的第二天就又冒出来,一来二去他只当是自己手艺不精,又不愿请泥瓦匠来修。
这种老房子墙面出现裂痕很正常,裂痕扩大更正常,反正这样也能住。
但是最近一段时间,这缝变了。
它活了。
堂屋吃饭、活动的时候,老李身上凉飕飕的,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跟被人窥视了般,找了半天,才发现是这缝隙看着膈应,干脆拿几张报纸给糊上。
报纸没坚持两天,同一个地方总能出现一指宽的小洞,像是有东西从里面掏出来的。
老李又拿香、烟等呛鼻的东西熏了一熏——年久失修且阴湿的地方,最容易钻虫。
无果。
后某次半夜渴醒,床尾挨着那堵墙,两眼一掀,靠卧室这面竟然也生出一模一样的裂缝——长度、宽度、大小,几近一个模子雕刻。
窗外月色打进来,缝里有一团亮晃晃的玩意儿,跟卡着镜片似的。
他揿开灯一照,头皮猛紧。
妈呀!缝里瞪了双眼睛,黑白分明,骨碌碌地直转!
晃眼功夫,那眼睛没了影。
这堵墙是承重墙,砸不得;屋子是自己唯一财产,卖不得。
老李自诩不是什么胆小人,可那眼睛是真真摆在那的,虽说有迷瞪看错的嫌疑,可一想到这屋子的事,他心里直打摆。
屋子之前埋过人,不是凶案现场但是抛尸地,屋主人便宜卖。那时候,人年轻嘛,总想着阳气足,别人不敢的事,镇地住,加上急着讨媳妇,牙一咬接手了。
几十年过去,媳妇没讨着,房子也卖不出去。
多少有些悲哀。
老李今天回来的迟,打心眼里真不想在这多待,连床都搬到后厨去了,可不回又能去哪,总不能睡大街吧!
他叹口气,掏出钥匙开锁,刚摁开灯,缝隙噼啪裂开。
这东西扭曲变形,裂缝中间的墙体向两边扩,上下大小不变,直到撑成个菱形才罢休。
缝隙,长成了眼睛。
里面孤零零地冒出只眼,盯着老李,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无数只。
白里落着黑,一个一个挨着,冲他来回眨巴。
“啪嗒!”
钥匙、锁一齐砸在地上。
彭咚——
老李眼白一翻,身体僵直,仰面倒下。
这时,几条手掌宽的黑色触手从缝隙里流出,蜿蜒前进,摸上老李脚踝。破旧皮夹克擦过水泥地,噗呲噗嗤地,跟锯木头一样。
老李的下半身被拽进缝隙。
眼睛在吃他。
刚嚼到腰,听到屋外脚步声,老李身体挂在半空,眼睛一齐看向门口。
南荼单手持刀从外入内。
双臂袖子撸起,露出满是干涸血渍的绷带。
“噗!”
老李的半截身体被眼睛吐出来,腰下筋连骨,白花花的肠子露了半截,里面还在冒血。
缝隙扩地更大,每只眼睛的黢黑眼瞳一点一点凸起、拉长,眼白里长出触手,似是知道会是一场恶战,触手密密麻麻地流出,黑乎乎地裹着地。
上面细密的黑色硬毛根根抓地,滚滚向前,流到门槛。南荼斜乜缝隙,腕部稍稍使力,白刀脱手刺出,稳当当地扎进里面。
流出的触手显然一顿,不等它们作反应,南荼踩着倒地的凳子,两三步借力跃到缝隙前,脚下触手软滑,踩在上面吧唧又Q弹。
怕是抵得过踩人眼睛上了。
他反握刀柄,狠劲向下划拉,眼球爆裂声阵阵分明,蹦出的血浆喷在脸上,把他衬地活像一个从地狱爬出的鬼。
触手吃痛回缩,南荼拔刀,两三下给它砍断。
没一会儿,缝隙光秃,直冒血。
地上的触手逐根消散,融成一滩又一滩的黑水,摆在地面,坑坑洼洼地。
南荼插刀进缝隙又绞了绞,缝隙刹那闭合,咬着刀,刀柄转动,从里面被抽出,顺带挑出只眼球,眼球没稳住,骨碌碌滚掉地。
他抬脚踩上去,吧唧一声,红的白的流一地,稀碎。
离开前,南荼把老李的尸体移了个位置,给他盖上床单,又接来两盆水把老李留在堂屋的血迹冲干净。
颇有种毁尸灭迹的既视感。
锁好门,钥匙被他塞进门后,顺便扒着门缝看两眼——地面干净,看不出“凶案现场”,本是裂着缝的墙现在完好如初,只留下一条刀疤。
凭着记忆,南荼去到附近的公共卫生间,捧了把水,洗净脸上血污——这血一般人是看不见的,但路过些反光东西,自己瞧见怪不舒服。
撸下袖子,白刀回鞘。
他翻开手机,拨通楚砚的电话,提示音响了响,那头接通:“哪?”
南荼答地简要:“白马巷103号,钥匙在门后。”
“好,我待会派人去。”
南荼沉默一会儿:“记得把这人好好安葬。”
“死人了?”楚砚声调陡高,很快,又平静下来,似乎已经习以为常,“有点麻烦,问题不大。”
南荼嗯了声,正要挂断电话,楚砚在那头笑了一笑:“我下午碰到了她,慌慌张张的。”
“哪?”
楚砚嗓音慵懒:“自习楼。放心,已经安全离开了。”
南荼攥紧的拳头一松,手心拢地全是密汗。
“啧,难得听你紧张......”楚砚话没说尽,南荼已经挂断电话。
“嘟嘟——嘟嘟”
两条信息进来,他边向外走,边查看——一个定位、一张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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