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金月娥看着那叠钱,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就算沈建斌心悦自己,江玫最多让他们少去沈家,或者少跟沈建斌来往,把送去的东西还回来算什么意思?
她动了下膝盖,悄悄碰了下陈永升,想提醒他冷静点。
谁想,江玫又吸了吸鼻子,哽咽着说:“这些年,你们送的东西很多,除了这条围巾,还有那条领带和笔,其余的我也分不清哪些是月娥拿过来的。不过,我分不清,有人却门清。”
不用说,陈永升知道这个“有人”肯定就是沈建斌。
这下,他哪里还注意得到金月娥的小动作,只剩下一团旺盛的怒火——沈建斌口口声声当他是亲兄弟,居然觊觎他老婆,难怪每回见面,沈建斌总是左一句月娥说的对,右一句还是月娥讲得好的……感情不是夸金月娥能说会道,就是夸金月娥啊。
现在回想起来,他们夫妻,沈建斌最先认识的人是金月娥,这两年对她的态度似乎也格外热情,比如:他俩同样提东西上门,沈建斌每回都是主动接金月娥手上的,感情是把那些都当成金月娥送给他的礼物了呗。
一条破围巾而已,就值得他宝贝成这样,还和江玫大吵一架?他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难怪江玫气成这样,换成他,老公成天吃着用着白月光送来的东西,还搁哪儿睹物思人,心猿意马,他能气得直接用这条围巾把老公勒死得了。
也就江玫这种知识分子,忍气吞声,还跑来帮他把钱还了,真是太憋屈了。
见陈永升脸上变幻多彩,沈韵猜他应该完全被江玫带走情绪,于是决定加一把火。
“陈叔叔,你就把钱收下吧,不然我妈真会和我爸离婚的。”沈韵佯装哽咽道,“你们别看我妈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可在我爸的事上她比谁都计较,比谁都在乎。这两天她都在哭,说要不是为了我和我哥,她真想离婚算了,正好给给我爸的心上人腾位置。”
此话一出,陈永升脸色陡然一边,立即看向金月娥。
如果沈建斌离了婚来找金月娥,这婆娘会不心动?说不定还会出卖他们邀功。
沈扬一听沈韵这话,哪里还不明白母亲和妹妹唱的是什么戏。
心下一动,就转头对母亲道,“妈,你也不用为了我们委曲求全,这个钱陈叔他们不收也没事,你心里堵得慌,憋得难受咱就离婚,没啥大不了。你别怕,大不了我高考不考了,明天就出去找工作赚钱养你和妹妹。”
“那怎么行?”沈韵立即接过戏,“你回城就是为了高考,你都准备两年了。”
“怎么不行?人家死活不收,总不能让咱妈憋屈吧,”沈扬说。
“陈叔哪里说不不收了?”沈韵拉住他作势要去抓钱的手,再偏头看向金月娥:“月娥姨,你就收下吧,不然就算我妈不多想,我爸也会继续惦记着你送这些的情意。”
“小……”金月娥张嘴,正想叱责沈韵不要胡说,就听陈永升大喝一声,“我收!”
“嫂子,这些钱我收了。”他一股脑将那叠钱抓起来,瞪着金月娥咬牙道,“小韵说得对,有些不该有的情意就该断得干干净净的,对大家都好。”
金月娥瞧着他的表情,恨不得扑上去抓花他的脸。
这个王八羔子是想戴绿帽子想疯了吗?她和沈建斌哪来的不该有的情意?
见鱼儿上钩,江玫立即收网,抹了把眼泪站起来,朝陈永升微微鞠躬:“永升,大嫂感谢你的成全。”
陈永升黑着脸起身,费力扯了个笑:“嫂子,你别这么说,这事儿我也有错。”
他最大的错就是不应该每回都把金月娥领到沈建斌眼前,让她有机会卖弄风骚勾得沈建斌心猿意马、想入非非。
金月娥真要被气得吐血,可人刚起来,就把陈永升一把掳下去,“行了,就按嫂子说得办。”
他脸色难看得很,瞧得金月娥不由打了个冷颤。
江玫没兴趣看这两口子后面的戏,得了陈永升这话,便带着沈韵和沈扬告辞,临末还千叮万嘱:“永升啊,你千万不要误会月娥妹子,这事儿就是我小心眼,疑神疑鬼。我保证,她绝对是清白的。”
陈永升磨着后牙槽应好,苦撑着将人送出门,结果都没等到母子三人走远,就狠狠甩上门,冲回房间。
听到背后铁门砸出的巨响,江玫看了眼沈韵,接着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
“妈,你这演技也太好了,我一开始差点信了。”沈扬笑着说。
江玫得意地瞧了眼儿子,“你妈当年读书时可是文艺骨干,你爸就是看完我演出后对我一见倾心。”
对于父母这段情史,沈扬兄妹三人小时候没少听,大致就是沈建斌去江玫学校拜访同学,结果瞧见了演穆桂英的江玫,一见钟情,一番穷追猛打后,终于把老婆娶到手。
说起来,沈韵身上的文艺细胞都是遗传了江玫。
不过,在沈韵看来,今天这出戏,最精彩的不是江玫的表演,而是她编的剧本——沈建斌对金月娥有特殊的想法。
最妙的是,从头到尾,江玫都没有点出这个特殊想法是什么,只是用恰当的停顿、欲言又止、叹息……让今天最重要的观众陈永升完全跟着她的节奏走。
这世上,最可怕的是想象,而江玫的话让陈永升浮想联翩。不仅如此,被想象点燃怒火的陈永升今后面对沈建斌时还会弟兄友恭吗?还会成天有事没事儿就往沈家和沈建斌面前凑吗?
肯定不会。
因为陈永升那样的男人都有很深的大男子主义思想,哪怕金月娥和沈建斌一清二白,但只要想到老婆被另一个男性惦记,这些男人就会觉得主权受到威胁和侵犯,会认为这是奇耻大辱。
如果没猜错,此刻陈永升怕是已经和金月娥打起来。
江玫这一招可谓是釜底抽薪,一举多得。
不仅退回了钱,还离间了陈永升和金月娥的夫妻关系,更重要的是在陈永升心里种下怀疑和愤怒的种子,让他自动疏离沈建斌。
至于金月娥,不管是顾忌丈夫,还是江玫,从今后,她怕是要对沈建斌退避三舍。
沈韵越想越觉得母亲这个剧本编得太精妙,忍不住抱住她夸赞,“妈,你真的太聪明、太厉害了!”
江玫被儿子女儿夸得很是得意,“那是的,你们能这么聪明都是遗传我。”
沈扬觉得这话不假,平心而论,父亲在很多方面确实不如江玫有智慧,就连爷爷奶奶都说,好在他们智商都随了妈。
圆满完成任务的江玫心情大好,决定带着儿子女儿去长城饭店搓一顿。
三人点了好几个菜,等菜的功夫,沈扬想起来问:“妈,爸对金月娥应该没……”
江玫瞥他一眼,笑了笑,“你爸呢,虽然有些事上容易犯糊涂,但对我和这个家,他没有过二心。”
别说金月娥样样不如自己,就是真来一个赛天仙的,沈建斌都不会动半点心思。
都说沈韵是大院里长得最好看的姑娘,可年轻时的江玫不枉多让,当年中意她的小伙子不少,来说媒的也很多,可是江玫最后偏偏选了长相、才华和家世都不是最好的沈建斌,就是看中他的人品和对自己一心一意。
“你们不知道,你外公被斗得最狠那几年,眼看沈家要被牵扯进去,有人给他出主意,让他和我离婚,再不济写你外公的大字报,撇清关系也行。”
想到那几年经历的人情冷暖和人性大考验,江玫冷冷一笑,“结果,你爸气得把人揍了一顿,还和你爷爷奶奶说,他绝不可能和我撇清关系,但也不想牵连父母,所以让他们写个断绝书,把你爷爷气得不行,拿着笤帚揍了他一顿,骂他看轻自己老子。”
想到当年,江玫忍不住笑起来,“你爸对我没话说。”
看着母亲脸上幸福的笑容,沈韵眼底一阵发酸,上一世,沈家倒塌,面对父亲长达20年的监禁判决,母亲何尝不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不离不弃。
她又想到了母亲患病离世后,父亲沉默地坐在客厅里,用一张小毛巾一遍又一遍地擦拭母亲的遗像。
她突然想到,如果得知她的死讯后,父亲要如何承受,还有宋怀舟,她现在已经确认上一世他是爱自己的,那他要怎么面对她的亡故……
眼底泪意上涌,沈韵垂眸压下去,也把心里那些对上一世的悲恸和担忧很用力压下去。
她回来了,父亲还好好的,沈家也好好的,就连宋怀舟和她也好好的,一切都正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前行,她不能陷在上一世里。
恰在此时,服务员端上来一盘锅包肉,江玫一人给他们夹了一块,招呼着趁热吃。
沈韵迅速调整心情,夹起来吃了一口,顺带提醒母亲,“妈,你以后要少吃点甜的。”
“啊?为什么?”江玫喜甜,虽然一把年龄了,兜里还会放两块糖解解馋。
“书上说,吃太多糖对身体不好,会得糖尿病。”
这时候居民生活饮食条件普遍较差,糖尿病还未迎来高发期。不过,自国内首次人工合成牛胰岛素后,大家多多少少都知道点糖尿病,知道那是一种很严重的病。
“可报纸上说糖尿病是因为肾坏了。”江玫说。
“书上说糖吃太多,肾容易坏。”沈韵吓唬她。
这年头别说吃糖,很多家庭吃饱饭都困难,因此饮食习惯对糖尿病的影响研究还不算多,见沈韵言之凿凿,江玫当然深信不疑,忍痛看了眼那盘油光发亮的锅包肉,说:“行,以后我少吃点糖。”
儿子女儿都还没结婚,她还想健健康康当外婆和奶奶。
菜很快上齐,母子三人边吃边聊,沈扬倏地想到一个很严峻问题:“妈,爸知道你说他中意金月娥不?”
“当然不知道。”
“那爸万一知道你在背后编排他……”
“没事儿,他最多气两天,哄哄就好了。”江玫不甚在意,“而且,我今天可什么都没说,我只说了那围巾是金月娥送的,你爸不乐意送人,那也可能是觉得转送别人的东西不礼貌……你们说对吧?”
“再说了,没凭没据的,陈永升难不成还敢去质问你爸是不是对他老婆有意思?”江玫哼笑一声,“他丢得起这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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