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像是被砂纸打磨过的喉咙勉强挤出的音节。
邱少机这才不紧不慢地松开手,在白烨警惕如同受伤野兽的注视下,走到房间角落一张被灰尘覆盖的破旧桌子旁。那里有一个生锈的水龙头,她拧开,用那些混混用来喝水的杯子接了些水,把杯子钻在手心里。
“喝吗?”她走回来问。
白烨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她,胸口剧烈起伏。
邱少机也不强求,把手里的水泼在地上,重新走到窗台边。她靠在窗框上,用一种近乎悠闲的姿态打量着逐渐恢复意识的哨兵。
窗外是郊区的荒芜景色,远处能看到城市的轮廓。
邱少机就那么看着哨兵,等他先说话。
思考他为什么会对自己的向导素反应如此好
……在此之前,很少有哨兵对她的向导素反馈如此只好。
以至于邱少机都觉得他们对她的疏导评价,或多或少有演出来的成分。
但白烨显然和他们有所不同。
“你……”哨兵喉头滚动着,又重复了一遍,还是没能把令人羞耻的话说出口。
他只是光想一下刚才发生了什么,就足以让自己的脸色逐渐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羞耻和愤怒混合在一起混起来的绯红。
眼前的向导不仅大摇大摆地进入了他的精神图景,还和他的精神体达成了媾和。
这让哨兵感觉自己脸越来越滚烫,最终到了无法忍住的程度。
白烨想,早知道就不说什么她绝对不会进入自己精神图景的蠢话了。
真是丢人。
太丢人了。
可他想得也没什么错。
在骄傲的哨兵人生里,经历过不知道多少次精神图景的模拟攻防。
从小到大的比赛里,他从来没输给过任何一个向导。
不管她们自称是哪种向导记忆的高手,不管她们用向导素还是别的什么东西试图引诱他溃败,全部都以失败告终。
甚至有些向导因为挫败感,不惜编造他是黑哨兵、应该被立刻退学的流言。但白烨只把那些流言蜚语当做自己的守卫精神图景的实力的证明,光荣的勋章。
他一直觉得自己会保持这种不败的战绩,一直到遇见自己喜欢的向导。
在他自己的想象里,他应该会欺负人一般告诉自己向导有关自己过去的光荣战绩——他是如何把她那些技艺高明的向导拒之门外,又如何用冷笑侮辱她们的。
只把纯洁的圣土留给自己选定的爱人。
接下来,白烨会温柔地对被“恐怖故事”吓得瑟瑟发抖的女孩耳语,告诉她来自己身边。
最后,他会向那位他自己选定的向导敞开精神世界的大门,允许她对自己的身体和心灵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只要她的女孩愿意,什么都可以。前提是他必须对此掌握主动权。
可眼下,这一切预期都被颠覆了,一切预期都被打乱了。
邱少机……
白烨的喉咙里滚过她的名字。
这个总是打破他计划的向导,这个他又爱又恨的家伙再一次让他关于向导的一切美好想象破碎、枯萎。
他不理解。
向导怎么能这么对待他。
她也不爱他,甚至谈不上上喜欢他。
即使知道她是一位多么薄情寡言的向导,即使知道自己现在多么像是落败者在找各种各样的理由。
但这是原则性的问题。
精神疏导应该是神圣的事情。
是的,世界上是有些向导或者哨兵并不在意和谁一起,更不要提什么一辈子的承诺。
但最起码……白烨想,要和有好感的对象一起吧。
她和不喜欢的哨兵也可以做这种事情吗?
粗暴地强行疏导,然后用向导素诱导他打开身体和意识,随随便便进入他的精神图景,还顺手博得了他精神体的偏爱……
或者说,骗到了。
就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她打算干嘛呢?再把他扔回监狱?
她就这么对每一个哨兵,对她的所有犯人吗?
白烨想着,感觉自己终于能够支撑起一些身体了,他双手撑着审讯椅的扶手,缓慢而艰难地坐直。每一个动作都在颤抖,不知是因为身体的虚弱,还是因为情绪上难以平息的激荡。
他脑海中不由得回忆起方才的“疏导”。
仅靠记忆,他的鼻尖瞬间就被向导的味道包围起来,一股令哨兵百骸九窍都为之占理的甜蜜感觉涌了上来。
身体的每一个段神经都好像在说。
再多来一点。
刚刚把自己从椅子上撑起来的哨兵打了个酥麻的冷颤,闷哼一声,又软在靠背上。
邱少机没管他,还是站在原地,凝视着他的窘态。
再次思忖这家伙到底为什么对自己的向导素如此敏感……远超均值。
“……你、你都看到了什么?”哨兵的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意和顺不平的抖动。
他在害怕。
白烨知道自己是因为害怕而愤怒,他怕邱少机把他藏得最深的那些秘密都看过了,他怕自己长久以来为复仇所谋划的一切都被这个向导扰乱进而失败。
他知道自己的精神体像个便宜货一样,只是被治疗了一只眼睛之后就一股脑地把他的记忆都给了那个并不怜惜他的向导。
他也知道,自己的精神体应该不会在原则问题上出错。
但他还是害怕。
因为在非自愿的前提下被进入精神图景是所有哨兵的恐惧。
刻在本能里的恐惧。
邱少机歪了歪头,像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阳光照在她的侧脸上,给她的另一半脸蒙上深刻的阴影,让她的表情看起来格外冷漠。
“我看到了一个喜欢撒谎的小孩,”她说,语气平静得就像在描述今天的天气,“还有一条看起来很凶狠的梅氏利维坦鲸。”
“它很漂亮,也很狡猾、傲慢。”
“但那些都是只是表象……”
“它在等一个能击溃他、征服他的强者,然后忠心地献上自己的所有过去。”
白烨的脸色更红了。
“它——”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个字,“它给你看了多少?”
“我的回忆。”
“不多,”邱少机老实回答,“我只看了一颗珠子而已。大概是你十二三岁时候的事?那时候你还在一颗因为精神海海啸而濒临崩溃的边缘殖民星球。”
邱少机没有再说什么细节了,他肯定能回忆起来。
当她说完,邱少机发现看到哨兵的手指狠狠攥紧了扶手,指节泛白。
“说实话,你的精神体,”邱少机补充道,“比你本人要诚实。”
可爱。
“够了,闭嘴。”白烨低吼。
这是他第一次对邱少机说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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