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药师谷(三)
谢清寒被夸得很受用，转身一看，两个小女郎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里面还闪着崇拜的光。
他“咳”了一声，将两人从幻想中拉出来，叫到了屋子里。
云蕖和茯苓跟在谢清寒的身后，头对头地说悄悄话。
茯苓道：“师父好帅呀！”
云蕖赞同，“对呀对呀！”
茯苓捂着自己砰砰乱跳的心，“那我更不要走了，我要留在药师谷，嫁给师父！”
身后人的小声蛐蛐让谢清寒的心一会儿在天上，一会儿又跌在谷底。
药师谷没有什么正经的大人，尤其是女人。
像在谷外的世界里，女儿在家会有娘亲教养，出嫁了会有婆婆管教，对于闺阁之中的事情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了解，不至于什么也不知道。
但是在药师谷就不一样了，药师谷里没有女人可以教养她们，而谷里的姑娘大多都是很小就送过来了，再加上药师谷隔绝人世，人情世故都格外简单，所以就养成了这里的小姑娘懵懂无知，什么也不知道的境况。
以至于，让她们这些小姑娘乱点鸳鸯谱。
想到这儿，谢清寒的脸色往下沉了沉，云蕖和茯苓见他脸色不好也不敢再嘻嘻哈哈的，乖乖地站好，等着谢清寒发话。
谢清寒头疼，他是一个大男人，跟两个小女郎说这些，实在是难以启齿，他面色不动，心里纠结了半天，才终于开口。
“茯苓，云蕖，你们今年几岁了？”
茯苓小腰一挺，“我再过两个月就十五岁了。”
云蕖笑着答，“我比茯苓小一岁，我今年十四了。”
“嗯，都是大孩子。”谢清寒摸了摸鼻子，尽量不去看两个小女郎的眼神，饶是这样，他的后背还是渗出了丝丝热汗。
“十五岁，该成亲了。”
这话说的谁，云蕖和茯苓心知肚明，云蕖看看茯苓，茯苓害羞地红了脸，头也低下去了。
“咳咳。”谢清寒清了清喉咙，突然语重心长起来，“作为我药师谷出去的人，你们成亲切不可找那种三妻四妾的，我知道谷外有些人，一个人可以娶八个女子，若这样的事放在你们身上，你们可愿意？”
云蕖和茯苓互相望望，娶八个女子，那就是一个男的要和八个人睡一个被窝，这场景怎么想怎么恶心。
如果这个男的是谢清寒，那就更不行了，云蕖只要一想到这个画面，就觉得心酸酸的。
她立刻摇头，“不行。”
茯苓也跟着摇头。
谢清寒很满意，这才是他的徒弟嘛，药师谷的徒弟怎么能和别人共侍一夫？别说小妾了，便是通房也不行。
“好了，那你们就记清楚了，药师谷出去的人绝不和别人共侍一夫，茯苓，记住了吗？”
“嗯，弟子记住了。”茯苓看看谢清寒，又看看云蕖，怎么就只让她一个人记住呢？
真奇怪。
谢清寒教导了一番后，便觉得手心手背都是汗，匆匆忙忙地让茯苓和云蕖两个人离开。
回去的路上，两个小女孩都安安静静地，心里有事儿一样，一路上都不说话。
等到出了药师炉，圆盘一样的月亮挂在两人头顶上，两人的脸都被染上一层淡淡的月色，茯苓突然说：“云蕖，那我们两个是不是只有一个人能嫁给师父了？”
云蕖想了想，伸出手将月华盛在手心里，“好像是的。”
“那可怎么办呀？”茯苓苦恼。
云蕖也不知道。
一边是她的好朋友，一边是她的师父，本来她对两个人都嫁给谢清寒没什么感觉，但是今日，谢清寒一说到嫁给男子的女子都要跟男子睡觉，云蕖就不想了。
她不想别的女子和谢清寒睡觉，就像她从不允许别人用她的碗筷，茯苓也不行。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茯苓抓住了云蕖的胳膊，“算了，我不嫁给师父了，师父那么喜欢你，肯定是要跟你成亲的，我出谷吧，听说谷外有可多可多长得好看的的人儿了。”
云蕖可算松了口气，她还担心茯苓伤心呢，这下可好了。
“真的吗？”
“真的！”茯苓和云蕖头对头说悄悄话，“我听说谷外有一个人叫探花郎，他是皇帝从千千万万的人里面选出来的最好看的人，一定比师父还好看？”
“比师父还好看？”云蕖有些羡慕了，“那我也想看看。”
到了茯苓住的屋子，茯苓推开门，点起灯，将整个屋子照亮，她坐到床塌边，拉着云蕖的小手，让她也坐过来。
“他可不是那么好见的，得看缘分，再说了，师父那么紧张你，肯定不会让你出去的，你啊还是死心吧！”
虽然不想承认，但茯苓没说错一句话，师父离不开她，不会让她离开药师谷的，外面的风景终究不属于她，她还是别想了。
“茯苓，你真想好要出去了？”云蕖问茯苓。
茯苓双手托着下巴，点了点头，“我想出去看看，药师谷太小了，不适合我，我想自由自在地生活。”
茯苓说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着光，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晚上的时候，两个小女孩依依不舍，不愿意分开，谢清寒下来找了好几次，见她俩实在是分不开，便随她们去了，答应云蕖留在茯苓这里的请求。
不过谢清寒回去却睡不着，一闭眼脑海里总想起云蕖死去的样子，心就控制不住地疼起来，心疾便会复发，疼痛铺天盖地向他涌来。
索性坐起来，走出药师炉，在茯苓屋边找了个大树，睡在其中的枝桠上。
一低头，就可以看见茯苓的小屋，心便平静了很多。
月光照着树叉，黑影悄无声息地从谢清寒身后飘出来，“啧啧”两声。
谢清寒瞪他，“怎么跑出来了？”
“你还说呢。”黑影坐到他旁边，顺着他的目光朝下看，不解地问：“就这么喜欢她？”
谢清寒喝了口酒，“废话。”
黑影一把抢过他的酒葫芦，“还喝呢？再喝要死了知道吗？你如今连我都控制不住了，还喝？”
谢清寒不理他，从他手中把酒抢过来，“少管我。”
黑影登时被气得吹鼻子瞪眼，“行行行，好好好，不让我管了是吧？那我就不管了，以后你死了也别找我给你收尸！”
话音刚落，黑影就回到谢清寒的背后，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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