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凌薇看着姜芜眼睛突然滑落出的泪珠,神情有些讶然,她伸出手轻轻拭去,“他死了你很难过吗?”
姜芜的意识有些恍惚,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眉心也跟着拢了起来,“我很难过。”
宿凌薇从未见过姜芜如此悲伤的神态,不禁伸手摸着她的头发安慰,“那他对你真的很重要啊,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有接受吗?我们的生命很漫长的,你要学会接受,一时半刻可能难以忍受,但是时间一久,慢慢便会接受了,所以不要难过太久。”
姜芜蜷缩起身体,妄图窃取一些暖意,开口嚅嗫道:“这么多年了,我似乎确实没有想过接受。”
宿凌薇浅浅一笑,“睡吧,睡一觉便好了。除了你,我还没见过段怀野那个臭道士还对谁那么好过。”
姜芜应了一声,她拨弄着腕子上带着大量烧焦痕迹的手绳,几颗灰色的小石子中藏着流光之色,这条手绳明显比她的腕子大了几圈。
姜芜为了手绳不会随着动作在她不知情之下脱落,特意用绸带缠了几圈,余外的绑在腕上绑好,她缠得很紧,腕子处的皮肤都勒出了褶皱。
宿凌薇起身将窗户关上,轻手轻脚地合上门走了出去。
姜芜睡醒后正值黄昏,她抿了口凉茶醒神,起身推开半合的窗户,晚风徐徐,云舟上点了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货郎背着货架,几个孩童围在他的周身跑动,空中遍布各种吃食的香味。
“姜芜,醒了吗?”
雾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姜芜应了一声,“醒了,有事吗?”
“今日是除夕,这是云舟上准备的黄米红枣年糕和八宝饭。”雾沅端着吃食推门而入,“还不曾点灯,是刚醒吗?”
姜芜掀开身上的薄被,取过凭几靠在上面,懒洋洋地取过勺子吃些碟中的八宝饭。
雾沅将蜡烛一一点燃,“仔细些,可能有红枣核未剔除干净。”
姜芜应了一声,八宝饭还是热的,各种米与粽子裹了红枣蜜饯一同蒸,出锅后淋了微甜的蜂蜜,吃起来也不算太腻。
雾沅坐到姜芜对面,关切地问道:“不够的话还有。”
“够了。”姜芜放下手中的勺子,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红色荷包放在桌面上,“压岁钱,你拿去分给他们吧。”
雾沅看着那几只鼓鼓囊囊的红色荷包,心中五味杂陈,“是前几日同寂满出去时买的吗?”
姜芜低头吃着八宝饭,“是啊,我又不会绣工,难不成还要给你们缝制吗?”
雾沅收起荷包,笑容温柔,“谢谢,这是我第一次收到压岁钱。”
“不用客气。”
姜芜吃完了八宝饭,又取了块炸过的黄米红枣年糕,酥脆的外壳泛着淡淡米糊味,里面软和弹牙,红枣又香又甜,带着丝丝的苦味。
姜芜睡足了觉,又填饱了肚子,才觉得身上的沉重消散了一些,她看着雾沅动作娴熟地刷杯冲茶。
“还有其他的事情?”
雾沅摇了摇头,将一杯沏好的茶放在她面前,“陪你坐会。”
姜芜笑了一声,正准备开口便看到寂满和宗华举着烟花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神仙姐姐,下来跟我们一起放烟花啊。”
“雾沅,不是让你去喊人吗?怎么这么慢啊?快走快走,在房间里坐着有何好玩的?!”
“马上便来。”雾沅起身看着两人又跑了出去,转身对姜芜说,“出去透透风吧,总要向前看。”
姜芜笑了一声,她起身推开凭几,从罗汉床上下来穿鞋,“让你们一个两个说得像是天要塌了一般。”
雾沅蹙眉,“即便是抛开一切,你们也相知相伴了很久不是吗?你心中难过,这再正常不过了,我能理解。”
姜芜穿好鞋子缓缓起身,她的精神状态好了不少,她抬眸看着雾沅,笑吟吟地说:“你身为一只妖,道理懂的很多,你觉得我同你们关系如何?”
雾沅心中虽有不解但依旧回道:“你性格温和,同所有人都能处得很好。”
姜芜面色笑意更深,继续循循问道:“我同睢羲相知相伴了很久是吗?”
雾沅颔首,他看着姜芜脸色的笑容,密密麻麻的恐惧爬上了心头,他觉得后背有些僵硬甚至是发麻,这是他唯有遇见天敌时才会有的感觉,而姜芜就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站在烛光的边缘,没有任何动作,任凭明暗两种颜色因为风吹烛火而在她面上变幻。
姜芜脸上带着漂亮的笑容,看起来人无畜害,却让雾沅有一种深陷蛛网难以挣脱,只能看着蜘蛛爬过来吞食掉自己的恐惧感。
“是。”
姜芜继续道:“但你们还是去招惹他,杀了他,甚至他从未同你们结仇生怨,只是因为他的强大让你们感到恐惧。”
雾沅面色凝重,解释道:“我们……我们当时只是自保,是他要杀我们,而商扶庭突然如此也只是一个意外。”
姜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重复问道:“我同睢羲相知相伴了很久是吗?”
雾沅攥紧双拳来扼制发抖的手指,他不明白姜芜又重复一遍问题的意义,“我不懂。”
姜芜勾唇轻笑了起来,语气平和,“没事,出去放烟火吧。睢羲若是真想杀谁,没人能从他手底下活着逃走的。”说完,她便转身向门外走去。
雾沅身体脱力,他后退着坐在了罗汉床上,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密密麻麻的冷汗在一瞬间从他的额头上冒出,他合眸定神,无暇顾及粘湿睫毛的冷汗。
雾沅也不知晓睢羲是否真的会杀死他们,毕竟对上强敌只能以死相搏,这样才有机会逃出生天,谁也不知晓强敌是否会手下留情。
他们相信姜芜,却不相信睢羲。
寂满放完了烟花,便同宗华一起在甲板上看皮影戏,素锦屏风竖起,在其后点燃一支蜡烛,旁侧敲锣打鼓地响着应景的曲调,皮影人便支着色彩斑斓的皮影上了台。
寂满兴致冲冲地看着皮影戏,偏头问身侧的宗华,“你们人间的这些小玩意真有趣,这些你之前都见过吗?”
宗华颔首,“见过,我之前都是跟着我娘长大的,每逢佳节不仅有皮影戏,还有舞龙舞狮。之后,我哥哥才找到了我。”
寂满问道:“那你娘呢?”
宗华当放下了鼓掌的手,抿了抿双唇,神情暗淡,“去世了。”
“嗯?”寂满有些诧异,“我听我父亲说过,长灵族是妖族同精灵的后代,寿命应该很长才是,为何……”
寂满偏头看了宗华一眼,见后者闷闷不乐的模样,用手肘抵了抵他的肩膀,“别往心里去,我说错话了,引起了你的伤心事,给你赔不是。来,继续看皮影戏。”
宗华摇了摇头,“没事,这是长灵族的秘辛,生育会让长灵族的女人生命消散。”
寂满蹙眉,“阴阳结合,繁衍生息是天地法则,怎么还有如此荒谬的秘辛?!”
宗华笑容苦涩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晓,所以我娘只陪了我十六年,今年还是我第一次自己过除夕呢,之前都会有父亲、母亲还有哥哥陪我。”
寂满想起自己远在大荒的母亲,感同身受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我这也是第一次自己过年。还好有你们,今年即是自己一个人过年,也是同好朋友一起过第一年。”
宗华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一丝挥之不去的失落,“嗯,是同好朋友一起过的第一年,看皮影戏吧。”
寂满问道:“你还没同我讲,你为何追着我们上了云舟呢?你应该很想同你哥哥、父亲一起过年了吧?”
宗华憨笑着说:“我是来找神仙姐姐的。”
寂满威胁道:“模棱两可的,不愿意说便不说吧,不要耍什么花招,当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宗华脖颈一缩,“放心,放心,我不会耍花招的!”
“看戏吧。”
寂满入迷一般地看着,时不时同周围人一起发出喝彩声,随着一声秦腔号子,他越发得感觉这皮影戏的诡异之处。
宗华见寂满呼吸有些急促,立刻拍了拍他的肩膀,出声呼唤道:“你怎么了?”
寂满猛地吸了一口气,如同溺水之人突然获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惊魂不定地看着四周,“我突然……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你待在这里不要乱跑。”
寂满叮嘱了宗华以后,急匆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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