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诶哟——
啪——啊——
后堂行刑处的打板声沉闷而清晰,伴着张贵抑不住的痛哼,厉得叫人不敢睁眼。
终鼓起勇气悄然瞥去一眼,只见张贵紧咬牙关,额上青筋暴起,面容扭曲死白。
啊呵——
又一板子落下。
见张贵脸上狰狞更甚,他心里恶狠狠咒骂那蠢材县令和失心疯宿亦雪,暗暗发誓,等这顿板子挨完,他定要...
啪——
呃——
他定要立马寻去那李东家!
将雪狐的下落告知,非让这两人为今日之事付出代价不可!
啪...
板子声停歇,衙役将他拖至堂外扔下。
张贵忍着臀腿间的火辣,挣扎爬起,眼前却出现一双素净的绣鞋。
他抬头,正对上宿亦雪平静的眸光。
“来看老子笑话?”张贵啐了一口,眼神阴鸷,“等着瞧吧,这事儿没完!”
宿亦雪云淡风轻,倒未动怒,只微微俯身,声音不高,却清晰入耳,“我劝你,别去找李东家。”
张贵浑身一僵,瞳孔骤缩,这神经怎会知道自己的想法?!
他强装镇定,梗着脖子反问:“怎的?你怕了?老子偏要去!”
当然怕,她怕张贵又被人打一顿,闹出人命,惹得旁人注目,害雪球重回不幸的原生家庭。
“放你娘的屁!”
不想才出虎口,又被仇家诅咒一番。张贵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即刻窜起,牵扯到伤口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少在这儿危言耸听!老子偏要找!看你能奈我何!”
见他执迷不悟,宿亦雪也不再多言。
她直起身,末了再看他一眼,眼神好似在说‘好言难劝该死的鬼’,随即干脆利落地转身,招呼脚边的小白和雪球,与等候在不远处的虎星河一同离去。
张贵盯着她离去的背影,眸中又恨又疑。怎念报复心作祟,还有那千两赏银,便不再思量有的没的。
唯一可惜的便是,不能直接拿白狐狸去领赏,酬金怕是要大打折扣。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若能帮李东家寻回爱宠,借着这份人情,往后自家生意或许能顺当些。
想罢,张贵忍着剧痛,颤颤巍巍撑起身子,一瘸一拐地朝东边那街行去。
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即得亏官府受了一顿打,自己才能花些银子,向衙役打听到了李东家的府上住处。
但这般念头转瞬便散了。
他定是被衙役的棍棒打坏了脑子!
若不是宿亦雪横生枝节,他甚至可省下银钱,随便寻个路人就能问出李家住处!
念罢,张贵狠狠啐了一口,又将宿亦雪浑身咒骂一遍,锈住的脑子方缓慢运作。
-
另一边,回新世食肆的石子道上。
一颗满腹心事的脑袋上下蹦着,旁冒出一颗不情愿的白毛绒脑袋,两颗脑袋一齐朝身侧的姑娘瞧去。
仅见宿亦雪径直朝前走,怀里钻出只白狐狸,滴溜溜转着眼珠张望。
白毛绒脑袋能忍住缄口不言,倒是虎星河眉头轻蹙,率先开口问:“你方才为何拦那张贵,怕他去李东家胡言乱语,平添麻烦?”
宿亦雪刚胡乱扯了个借口,只说张贵浑身是伤,怕他回去路上又摔着,不如先养个把月,倒叫虎星河误认作她是担心遭报复。
便解释:“我怕张贵他闹出人命。”
不理解张贵要死,和阻拦张贵去找李东家两事有何前因后果,仍以为宿亦雪是怕遭人报复,又好面子,即随意找个借口。
虎星河一顿,淡然说道:“待我寻个机会,把张贵揍服了,再吓唬一通,叫他不敢声张便是。”
闻言,宿亦雪一怔愣,眸眼尽数诧异。
或是诧异于平日动不动就哭哭唧唧的虎星河,竟能将威胁人的话说得如此平常;亦是古人的律法形同虚设,百姓动辄便打打杀杀。
更确切地说,二者都有。
不过宿亦雪也没深究,只当他是护着自己心切。
可她自然不能说出兽医系统一事,和她捡到家伙大多是兽医系统变出来的,曾遭主人虐待的小可怜。
便换了个听起来更合理的解释,“你想想,那寻狐启事贴在何处?城墙根下,人迹罕至之地。若李东家真心寻宠,干嘛不贴在闹市通衢?可见他并非真心想找回雪球,不过是做做样子,维护个仁厚的名声罢。”
她掂了掂怀里暖烘烘的雪球,继续道:“张贵此时上门,等同是在揭穿他的伪善。你猜,那李东家是会爽快地给他千两赏银,还是会为了省下这笔银子,直接把他赶出府?更有甚者,便要堵住张贵的嘴,干脆把张贵打一顿丢出来...”
虎星河听得似懂非懂,他向来习惯直来直往,对人族这些弯弯绕绕的心思不甚明白。
但他相信宿亦雪的判断,便点了点头,不再多言。默默跟在她身侧,一同朝饭馆的方向走去。
只在转角处,某样疑虑再生出几分,然抬眸瞧见饭馆身影现于前头,又将话咽了回去。
便将小白从怀里放到地上,任它自己跑回饭馆,他不愿招呼这帮小家伙,若不是看在宿亦雪的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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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张贵忍着臀腿的剧痛,一瘸一拐朝李府方向挪。
正呲牙咧嘴间,路边一个摆摊的算命先生忽地一咦,捋着山羊胡叫住他,“这位兄台,请留步!你印堂发黑,恐有血光之灾啊!”
张贵正没好气,闻言骂道:“去你爹的!老子刚挨完板子,走路都不得道,能不印堂发黑吗?滚开!别挡路!”
那算命先生也不恼,眯着眼又细细打量他一番,摇头晃脑道:“非也非也,兄台此言差矣。”
“皮肉之苦乃表象,你这黑气乃新灾之兆,萦绕不散。贫道观你步履方向,可是欲往东南求财?”
东南边可不就是李府方向?
张贵脚步一顿,心下微惊,嘴上却还硬着,便是从来未软过,“是又怎样?”
算命先生掐指一算,面露凝重:“此财烫手,与你有缘无分,强求恐惹祸上身。”
“轻则再受皮肉之苦,重则...啧啧,怕是要卧床数月啊。”
“不过...”他话锋一转,若有所思看着张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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