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二十分钟后,汽车减速驶入加油站,钟应去加油,邱园则下车去卫生间。
毕竟宿舍附近的卫生间卫生状况实在是不算好,邱园想着能解决就提前解决。
加油站和卫生间离得老远,夜里十点多,正是人少的时候。
忽然,身后有几声咳嗽,伴随着点打火机打火的声音,邱园回头一看,是几个司机靠在大车边抽烟,微点的火光后面,几双眼睛凝着她。
她不由得加快脚步。
卫生间年岁久了,灯光罩在白色洗手台上,反射出黄色的水渍,邱园闭着眼忍着不适。灯光忽然闪了下,隔壁飘来烟味和解皮带的声音,邱园莫名着急,在心里催促自己快些。
此时忽然听到一声唤:“邱园。”
不紧不慢,但十分安心:“我在外面等你。”
钟应的声音。
所有的惊慌一瞬被抚平。
邱园兀地想起几年前的一个冬日,她跟林盛鸣一起回老家过完年后返乡,林盛鸣把车子留给母亲,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提前搭钟应的车回未市。
那年正月,未市郊区遇到十年难遇的大暴雪,大雪使郊区的交通几乎瘫痪,他们被堵在高速上,在堵了不知道多久后终于能拐下高速,找了一家勉强能迎客的农家乐住宿。
车子在路上就因为低温几乎抛锚,坚持到了农家乐,发动机果然熄火,林盛鸣急着回去处理工作,几乎一直在想办法联系人来接他。
邱园问农家乐老板卫生间在哪里。
老板一脸理解,指了个地方,肉眼可见地排满了乌泱泱的人头,全是从高速上下来解急的。
“不过,”老板看了眼她手里握着的卫生用品,说:“那边还有一个比较旧的,没什么人,就是太远了。”
邱园感激地说没事。
她想叫林盛鸣陪她,一看他一脸烦躁地跟人讲电话,转念一想算了。
于是零下十度的天气里,她全副武装地出去找厕所,雪厚到已经能没过脚踝,她艰难地在雪地中跋涉,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雪幕里辨认路牌。
卫生间估计是村子里的公共卫生间,大雪天没什么人用,风呼呼地从排气孔往里灌,发出诡异的咆哮,不过邱园倒是没多怕,说进去就进去了。
上完准备出去的时候,她听到外面一群男人交谈的声音,说着什么大雪造福那家农家乐了,另一个人应和说是是。
是普通不过的交谈,邱园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决定等他们走过去再出去。
这时却听到一道声音问他们:“这大雪大概还有多久停?”
她一愣,那两个本地人估计也意外:“这、你是游客吧?我们也不知道啊,你应该去看天气预报。”
“嗯,打扰了。”
有些莫名的对话。
邱园却安定下来,她从卫生间出来,站在台阶上,隔着雪幕看到那个熟悉的黑色身影。
暴雪天,灯影不明,钟应围巾遮着下半张脸,迎着风,肩头,睫毛上都是雪粒,目光隔着雪幕看过来,只看了一眼他就往回走。
邱园跟在他身后。
路上没人,有时候路灯也不亮,邱园好几次以为他走了的时候,定睛一看,他保持着不变的距离,始终走在前面。
她踩着他踩过脚印,两个人脚下规律的咯吱声让她心安。
回到农家乐,林盛鸣看她满身都是雪,头发都被浸湿,担心地问她干嘛去了,上来抱她给她取暖,她被这么一打扰,想说的道谢没能说出口,因为钟应已经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由于是临时入住,最后只剩一间家庭房,两个卧室,一个不大的客厅。邱园和林盛鸣一间,钟应自己一间。邱园带的衣服不多,唯一的一件毛衣被雪浸湿,有些潮,半夜,她睡不着,想起可以把毛衣挂在客厅的暖气片上烤一烤。
从房门里出去,客厅亮着一盏灯,钟应坐在沙发上。
她一出来就对上他的目光。
邱园指了指暖气片,解释:“烘一下衣服。”
钟应“嗯”了声,看了她手里的白色毛衣一眼。
邱园随便搭话:“还不睡吗?”
但她还没走过去,他忽然就起身,径直回了房间。
......
钟应在卫生间外面的台阶底下,随意地踱着步。
一道影子轻轻拢过来:“谢谢你,钟应。”
他没多想:“走吧。”
邱园一度以为他不喜欢她做他的弟媳,就连和她的毛衣共处一室都受不了,因此也总有点怕他。
想了想,她问:“你之前是不是不喜欢我?”
他的脚步几不可闻地一顿:“为什么会这么想?”
邱园摇摇头:“想到了一些事。”
他很快否认:“没有。”
“如果我让你这么感觉,我很抱歉。”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
邱园想了想,还是没问。
他的车停到宿舍区门口,邱园下车前,说:“今天谢谢你。”
“等等。”他停好车,和她一起下车。
并排走着,邱园低头看着路,听见他说:“明天和我一起回城里。”
沉默一瞬,她回答说好。
最后一段台阶前,邱园脱下外套递给他:“回去吧。”
“嗯。”他也看她,伸手递出一个东西,邱园定睛一看,花露水。
她今天特地去驾校的两个小卖部找过,没有卖花露水的。
钟应说:“这里蚊子多。”
邱园接过来:“谢谢你。”
他什么都没说,站定,一只手提着外套搭在肩膀上,目光示意她回去。
——
第二天,邱园虽然不愿意看到王德生,但还是起得很早帮秦姐和自己抢位置。
人还没挤到前面,就听见车友里有人嚷嚷:换人了?王教练呢?
“你没看他最近开的教练车是新的吗?他之前的那个旧的,被他偷偷压回去了,还开着呢,开报废车辆,这不违法吗......”
“按理说这事过去那么旧了,再说了他压车安主管不知道啊?肯定要护着他,这事早该过去了吧。”
说话的车友摇头:“你没看‘应景’这两天来人了?王德生本人也嘚瑟,开着废车也敢到处揽生意,估计是被发现了。”
邱园愣了一下,忍不住插话:“应景?他们不是造车的吗?”
但凡在厂里上班的一定都知道在顺义有一片很大的汽车制造园区,而‘应景’是那里这两年发展越来越好的一家企业。
车友说:“你不知道,应景最开始就是做固废处理的,后面往汽车方向做了,估计业务多少跟汽车回收沾点边吧?”
邱园点头,刚好在她不知道怎么面对王德生的时候换教练...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钟应说谈的生意,不会就是这个生意吧?
她不禁想去求证,但新教练来了,大家一哄而散,很快把刚刚的话题抛之脑后。
下午六点左右,邱园练车结束,原本想着去吃个饭就可以回家,但是新教练觉得她开得不错,有意把她的考试时间提前,因此又留下她嘱咐半天,这一耽搁,就耽搁到了快天黑。
事情一结束,邱园顾不上吃饭就往宿舍跑,幸好她的东西早就收拾好了,直接拿起来就能走,快步往宿舍走的时候,路边一辆车忽然轻轻响了响喇叭。
邱园循声望去。
钟应边打电话边下车,拿开话筒问她:“吃饭了吗?”
邱园摇头又点头:“不饿。”
确实不饿,天儿太热了,她刚刚喝了半瓶冰水就没食欲了。
“给你打包了饭,在车上。”他往外走,示意她上车,“你先吃,不着急。”说着又扭头去听电话,朝那边“嗯”了几声。
也不知道他吃没吃。邱园上了车,一股凉气扑面而来,他开着空调。副驾放着几个纸盒子,打开,凉皮,黄瓜丝和黄面,旁边还有一盘切好的水果和绿豆汁。
筷子挑起来面,一点儿没坨。
钟应手里举着电话,在路灯底下无意识踱步,感觉他说得不多,多半时候都在听。
今天他又是一身黑色西装,上衣脱了露出白衬衫,因为热,袖子卷起半截,扣子倒扣得好好的。
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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