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戴了眼镜之后看得清了,勉强能回到之前的水平。村里也有些女人在农活闲下来时也想跟着一起赚钱,就每天下午搬个小板凳坐在春丽门口,找她学十字绣。春丽她一边做着自己的绣,一边也教她们学。
每个人她也只收一点学费,等她们也能绣很好了,再一起拿到城里帮她们一起卖掉。
几年下来,村里竟然也像模像样地富起来。女人都自己有钱了,腰板硬起来,家里的男人自知没女人赚的多说闲话的也少了,家里的日子也都好过起来。
村里有个叫淑芬的女人,她是个有头脑也胆大的女人,自己赚了些小钱就拖家带口地搬到了城里,在城里租了间小铺子专门卖十字绣。
她自己绣不过来时就回村里找村里的女人买,村里的再不够就在城里招工,慢慢的她铺面越来越大。春丽她们卖绣也不再需要依赖那些大老板了,都能把绣放到淑芬的店里卖,淑芬都给她们按幅数结工钱。春丽绣得好绣得多,结的工钱像来是多的。
这一年,家树上初三。春丽想着也带着家树去城里读吧,跟她哥哥以前一样。她这些年存下来不少钱,咬咬牙能在城里买下一间小房子。
她跟刘东华商量着,刘东华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他好吃懒做,早就想着去城里了。
春丽跟他打着商量,去了城里后开销变大,刘东华必须得去外面上班,要是瘫在家里跟个皇帝似的,春丽就还在村里住着。刘东华忙应着,承诺会找工作。
找房子的路很顺利,春丽在一家筒子楼里买下来一间二手房,不用装修直接拎包入住。
这个房子离家树的学校也近,早上起来走个十五分钟就能到学校,在这里家树也有自己的卧室,春丽找人给她打了一个大书架,家树爱看书,把之前在乡下的书都搬了过来。
等一切安顿好之后她又让家树给在省城的家栋写信,说家里搬了新家,顺道写了新地址一道寄过去,叫他放假回来时不要走错。
家栋不怎么打电话回家,打学校的公共电话也经常找不到人,所以他们之间联系通常还是写信。仔细算来家栋上大学后不怎么回家,放假就住在学校,听丈夫说家栋是工科生,放假了就要去工厂里实习,春丽便没怎么过问,只有事时让丈夫或者家树写信告诉家栋。
来到城里后便不种地了,春丽每天绣十字绣也觉得不忙,便又找了一份工作。她那天在城里左拐右拐,拐到了汽车站。是许多年前,她在城里卖绣跟人起了争执打了一架,后面被带到警察局的那天,她蹲在门口睡着的那个汽车站。凑巧这个汽车站正在招售票员,不需要什么门槛,春丽就进去应聘,非常顺利地就找到了这一份大巴车售票员的工作,她轮值的大巴刚好是回春至镇的。
她想着坐着这躺车,有时候还能回村里看一看,地里也不至于荒废了。她舍不得把家里种了那么多年的地都荒掉,有时候大巴送到镇上她就会回村里一趟,给菜浇浇水施施肥。
晚上她依旧绣着十字绣,只是这又过了几年她的眼睛更严重了,戴上眼镜有时候也看不清了。她想着这样下去不行,眼睛迟早要坏掉。
丈夫找了一份商场保安的活,每个月也能往家里进账,她左右衡量了一番,最后把手上这一幅绣好后卖到了淑芬的店里,就放下了十字绣,再也没绣过。
家树的成绩很好,比家栋当年还要好。老师们都说这个孩子一准能成为今年的中考状元,春丽听了这话,心里别提多骄傲了,她每天上班都笑盈盈的,身后有两个高材生撑腰,别提那腰杆多直了。
可偏偏,在家树考高中的这个节骨眼儿上,家里出事了。
远在省城的家栋出了车祸,学校来电说十分严重,正在抢救中。
那天是春丽平生第一次坐火车,在去省城的路上她不停地掉眼泪,什么坏结果都想到了,刘东华坐在一边想安慰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拎包的手不住颤抖着。
他们没跟家树说,怕担心她复习,只说有些事情要去省城看望哥哥,拖淑芬帮忙照看一下,很快就回来。
家栋的伤十分严重,全身多处骨折,还附有脑震荡,他一个礼拜后才醒来,那时春丽不放心家树一个人在家要刘东华先回去了。
最终这个事情也是没瞒住家树,但家树知道后先给春丽打了电话说不用担心她,她照样会考得很好。春丽跟她说等哥哥好了就马上回去陪她考试。
手术室里几进几出才捡回了家栋这条命,为了家栋,她几乎是把家底都搭上了,现在人是活过来了,也能走路了,这才出了院。家栋不愿意回家,说马上就要实习了,这次的实习是去大企业,工资也不少,他得提前做好准备。春丽见他这么执着,也没拦着他,让他在学校住着。
可春丽没想到的是,她在省城的医院一待就是三个月,直到家树中考前一个礼拜她才从省城回来。
回家的火车上,春丽摸摸自己空荡荡的口袋,只觉得面前像压了一座大山。
她的存款原本足够家树读完高中,甚至连家栋过几年结婚的钱都存好了。可这三个月的医院住下来,几乎快要耗光了所有存款。
家树马上就要读高中,她现在不能再绣十字绣,没有多的收入,那份售票员的工作因为一次性请了这么久的假也不知道人家还要不要她。
春丽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
回到家后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多,家树的房间依然亮着灯,她轻轻推开门看了一眼,看见家树还在写着题。
她从小就努力,写比别人更多的作业,解更难的题。春丽一想如今的存款可能不足以让家树顺利读完高中,就心底一阵喘不过气来。
她没叫家树,又默默关上门退了出去。这三个月来她已经很累了,但仍然强撑着精神,数着家里剩下的存款,跟丈夫说:“不然还是把房子卖了吧,供家树上完大学再买回来,我们乡下还有住的地方。”
听见这话刘东华不乐意了:“不行,你要回乡下你自己回去。再说了钱还能再挣,这房子过几年就被别人买走了。”
春丽打着商量:“那你换个工资高点的工作,至少得把家树的高中供完吧。”
“她一个女孩子读了初中就差不多了吧。”刘东华兴致缺缺道,“家里有一个大学生就够了呀。”
“你什么意思?”春丽反问道,“你没听老师说家树的成绩特别好吗?她要是成绩不好也就算了,她现在成绩特别好,在学校排第一,这个成绩你不让她读书你还是人吗?”
“女孩子家家的……”
“你闭嘴,这种话你要是敢当着家树的面说你看我不扇你!”没等刘东华说出什么,春丽连忙止住,“我最烦你说什么女孩怎么样怎么样,女孩不行我这么些年也给家里赚了这么多钱,倒是你个大老爷们躺了二十多年。”
“我也想让她继续读啊,可问题是现在没钱了啊,你变出钱来我二话不说明天就送她到高中报道。”刘东华赖皮一样地丢下这句话,翻身睡了。
春丽辗转一晚上没睡,想着明天得回一趟车站,至少不能丢了工作。然后还得再想个晚上赚钱的法子,十字绣是绣不来了,她现在离远一点连人脸都看不清楚更别提绣花了。
天一亮,春丽做完早饭就打算去车站,她让家树先吃,吃完赶紧去学校。
“妈。”走到门边时,家树叫住了她。
“怎么了?”
“昨天晚上我起来上厕所听见了,”家树说着眼圈开始红起来,“家里没钱了,我还能读高中吗?”
“你想什么呢?”春丽忙给擦着眼泪,“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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