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刘总没有食言,半个小时后她轻快的身影出现在大厅,戴着墨镜都掩盖不住脸上的笑意。
她摘下墨镜冲春丽眨了一下眼睛,笑眯眯地说:“成了。”
刘总双手抄在兜里,爽朗道:“走!请你吃饭去!”
“刘总我这才刚吃完不久。”春丽道。
“也是,那我们去喝酒。”
“我……我不会。”
“唱歌呢?唱歌总会吧。”刘总又问。
春丽摇头,歉疚道:“刘总,我……我不识字,既然十字绣卖出去了,天一亮我就得搭车回乡下。今天就大年二十九了,家里还有两个孩子等着我呢。”
“好吧。”刘总有些失落,又伸手从钱夹里抽了几张钞票给她,“你下回来城里还能带几幅十字绣吗?我那位客户很是喜欢呢。”
“当然可以了。”春丽毫不犹豫道,随后又把手中的钞票往回递,“只是这钱,您还是收着吧。您刚给我的已经是抬高价格买的了。”
刘总笑了一声:“姐姐你在开玩笑吗?我没见过有钱还不收的。你那两幅刺绣帮我谈成了几十万的生意,我拿几百块钱感谢你你还不乐意了。真奇怪。”
“我做我本分的事情就好了。”春丽说。
“你给我收好了。”刘总按住她的手,不肯让她还回来,另一只手把一张卡片放进她手上,“这是我名片,下次来城里给我打电话,我还找你买十字绣。”
春丽接了名片,上头只认得一个“刘”字。
“不识字是吧?”刘总见她面露难色,凑过来指着名片上的字一个一个念道:“刘、霜、寒。数字总该认识吧,下次来给我打电话啊。”
春丽点头,数字她认识,只是她没打过电话。村里有一部公共电话,丈夫倒是经常用,她没有用过。
但她已经不好意思再说自己不会了,这位刘总已经帮助她很多了。
“对了,还没请教你的名字。”
“我叫王春丽,春天的春,美丽的丽。”春丽说着自己的名字,手上却不自然地一直摩挲着那张光滑的名片。
刘总点了点头:“好名字,那下次见吧。”
那几张钞票最终还是被刘总塞进了春丽的口袋里,她实在推脱不了,心底一阵阵的感激。
一整天下来大起大落,遇到了蛮横的客人,也遇见了贵人。酒店正中央挂着一副巨大的座钟,这时正指向凌晨两点,春丽想着也无处可去就干脆坐在酒店大厅的沙发上等天亮,那沙发真软,比家里打的棉花被要软多了,春丽坐姿端正地坐在上面,没一会儿困倦袭来,低着头趴在膝盖上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天光大亮,指针已经指向早晨八点。酒店人员已经开始换班,竟然也没有人来赶她,春丽起身去厕所快速洗了把脸就连忙走了。
她先前藏在花坛里的外套已经完全被泥巴浸湿,上不了身。春丽拿了根绳子把外套绑起来背在身上,又去了批发市场给孩子们买了几件新衣服,两个新书包,提着大包小包终于坐上了返回镇上的车。
回家后,没看着丈夫的身影,只有两个孩子围在桌前写着功课,一旁炉子上的热水已经烧得滚开了。
春丽见那水马上就要溢出来溅到家树身上,连忙三步作一步跨过去把水壶拿开。
步子迈得太大,那滚水还是溅出来一些,全洒在春丽的手腕上。
“妈你回来了!”家树听着动静回过头来,惊喜地喊道。见着那热水洒在妈妈手腕上飞快地泛起一大片红色,被吓得大叫了一声,“妈你手!”
家栋仍低头看着书,没做反应。
春丽问了一句:“你爸呢?”
家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手腕上的烫伤此刻烧得厉害,春丽让家树先写作业,自己把水壶放在一边忙去屋外头的水井里打了捅凉水上来。
她一晚没回来,刘东华这个懒不死的连水都不知道打!
冬天的井水凉得心惊,春丽把手放进满是凉水的瓢里泡了好久那手腕上的灼烧感才下去一些。手指被冰得通红,手腕上却是一块块红通通的烫伤。
春丽想起要是自己没赶回来把那水壶拿开,这大冷天被烫伤要浸冷水的就是家树了。
她在心底斥骂着丈夫:怎么出门不等水烧好了再走,烫伤了孩子怎么办。果然这个家里不能没有自己。
她把那一桶水提进家门,先把那满身泥点子的衣物换了下来,准备拿到溪边去洗。拿着皂粉和一盆的衣物准备出门时,刘东华才回来。
一张口却是指责:“你还知道回来啊?”
春丽不想与他争论,两脚一迈出了门去。
“唉你上哪去!”刘东华在后头喊道。
“我上山给你找个坟头!”春丽气极了,听见他的声音实在忍不住回过头来骂道,“我就离家一天,你水都不会挑,烧了水不知道等水开,那滚水差点落孩子身上!你还是个当爹的吗?!”
“什么烧水,我没烧水啊!”刘东华争辩着。
春丽听了更气了:“你!你热水都要孩子烧?一早上起来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我再晚回来一点,两个孩子都要被烫死了!你个懒不死的,怎么不去死!死了我们娘仨还清净!”
“妈!”听见屋外头的吵架声,家树跑了过来,“妈是我冷我想喝热水才要哥哥给我烧的,天太冷了我才拉着哥哥坐在炉子边的。”
春丽摸着家树冰冷的小手一阵心疼,抬头一看刘东华竟穿着一身夹袄,她冷哼道:“孩子冷你都不知道找两件夹袄出来,自己倒是穿得跟个熊似的。”
“你你你……你够了你,小孩子家家怕什么冷。”
春丽越想越气,放下盆从凉水桶里舀起一瓢凉水就往刘东华身上泼去。
刘东华气急败坏:“你你你!你干什么你!”
春丽摔了瓢,怒骂道:“小孩子不怕冷,你个大老爷们也别怕冷。”
家树在一边被吓得一动不敢动,春丽心疼地把她抱进屋,翻出来两件厚棉袄给她穿上,又拿了手套给她戴上。
给家树添完衣服,春丽又去看了看家栋。他背脊挺拔,一丝不苟地做着功课,刚才春丽和刘东华在外头那么大声吵架都没影响到他。
春丽凑过去看了一眼,家栋握着的钢笔已经在纸上洇出了墨团,分明是发了好一会儿呆了。见春丽过来,连忙翻了一页纸。春丽不好打扰他,心想,或许是题目难,正想着呢。
她把一件厚棉袄搭在家栋身上,从炉子里捡了几颗烧红了的碳放在小铁盆里,搁在家栋做作业的桌上,让家栋手冷了就烤一下。
家栋没回她。
春丽从进家门开始就没停下过,手上的烫伤只简单冲了下凉水,那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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