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辉朝苏音点点头，对周四娘说：“我这几年学了点医术，我给姨母号号脉吧。”
周四娘：“啊！郎君懂医！号、号脉，可号脉。”号个脉也号不坏。这些年看了不少大夫，无非是吃些疏肝补心的补药，老夫人已经断了补药有几年了。
郑辉走过去，苏音向旁边让开位置，脚踝一疼，勉强忍住。
郑辉扫了一眼，没放在心上，对王老夫人：“姨母，我给您号个脉。”
王老夫人乐得和女婿说话：“你还会这个呢。学了多久，师从何人呐。”
郑辉应答着低声问了吃些什么，睡得可好，可有这些症状。
王老夫人，连连点头：“可不就是如你说的，总是精神短，还忘事。”
郑辉叫文元拿出纸笔：“我开个方子，姨母先吃几日看看。”
王老夫人拿着药方：“好、好。真是一笔好字。”
顺手递给苏音：“茵茵，你看看，你夫君的字写得多好。”
苏音忽地红了脸。
郑辉应付这种精神崩溃的病人不多。
但脸皮再厚，和他穿着情侣装的女子就在旁边，还被病人拉郎配，也不免老脸一红。
周四娘当着客人的面不好说什么，郑辉叫文元把车上准备的粮食和肉蛋搬下来。
又给周四娘留了些银钱，拿过文元手里的盒子：“姨母的情况不是太好，不要刺激她。东西我就交给婶子吧。”
周四娘抱着盒子，难免伤感，自家小娘子若是还在，这么好的夫婿……终究没这样的福气。
郑辉回头，堂内少女微微弯着腰，听王老夫人说着什么，犹豫之后还是开口：“若是姨母将旁人当作女儿，你不要太过强硬，只要顺着她变好，不要过激，也不要强调不是她的女儿。”
周四娘点头：“我也是这般想，苏娘子在老妇人情绪稳定了许多。”
郑辉点头，那就好，不刺激病人：“配合药物滋补，情况会有所缓解。”
周四娘不太信，但是郑郎君心善：“多谢郑郎君。”
郑辉告辞往出走，王老夫人从堂中看到，高声叫道：“女婿这就走了，我说的回去好生与你母亲商议，改日把聘礼单子送来我看。茵茵，去送送你夫婿。”将苏音从身后拽出来朝门外一推。
苏音脚踝一疼，险些摔倒，被郑辉一把托住。
王老夫人又叫周四娘：“你进来，我刚才给茵茵找了几件我前些年的衣衫，还是太旧了些。去找裁缝，给我家茵茵做几身衣裙，还有嫁衣绣得如何了……”
苏音脸红透了送郑辉主仆出门，郑辉脸红到了脖子。
文元奇怪：都脸红什么，这是太阳太毒了吗。
苏音将人送到门外，施礼送别，全程不多说不多看，郑辉方才好了一些。
朝苏音点头致意，准备转身离去，撇到苏音有些不自然的步伐，叫文元拿药箱来，从里面拿出一个瓷瓶，递给苏音。
苏音下意识退后一步。
郑辉发觉，这女娘戒心很重，退后一步手朝前伸了伸：“活血化瘀的。”
苏音有些慌，他发现了，发现她的身份了。
郑辉将瓷瓶放到地上，朝苏音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陈曦从寺庙出来，有些意兴阑珊。
这是她这几天到访的第三座寺庙，分别和几个大师探讨佛法。
她问的是，轮回中生命形态的转换；大师们讲的却是，业力是前世今生的连接纽带。
陈曦很烦躁，是不是该试试道家，自古以来都有各种门派修仙。
金苗更加烦躁，这几天娘子太不正常了，接连寻访寺庙，虽是为主子供奉了长明灯。
但是总找老和尚问什么，前世后世，人为何活着。
回去定是得再与官人和大娘子说说，小娘子将婚约也退了，这莫不是要追随主子，出家为尼！
马车转进大街上，赶车的凌四低声说：“好像是吴三郎。”
“谁？”
“小娘子的夫家吴家三郎，就在前面。”
陈曦把自己从颓丧的情绪里拉出来，金苗将车厢帘子撩开一点，陈曦看见不远处吴璘牵着马站在路边。
半月没见，他瘦了许多，原本就高，这样看起来更加高挑，出众。引得路过的女娘纷纷侧目，低语。
陈曦以为事情都过去七八天，他该是按照家里安排，赶往外地进入军中，没想到他还在汴京。
陈曦叫凌四：“四哥去打个招呼，他可是有什么事，可需要咱们帮忙。”
凌四看了一眼金苗：这是有事吗，这明显是等娘子的。
金苗踹了他一脚：叫你去就去。
凌四只一会儿就回来了：“吴三郎，邀娘子一叙。”
陈曦看着吴璘将马交给茶舍的伙计，交代两人：“你们在车上等我吧。”
金苗不放心，女娘单独与男子见面，似有不妥，被凌四拉住。
陈曦走后，金苗：“干嘛拦着我。”
凌四咂摸了下嘴：“你看不出，小娘子对吴三郎不一样吗。”
金苗不明白：“哪不一样了。不一样小娘子还要退婚？”
凌四撇撇嘴：“你个傻妞。”
金苗怒了狠狠地踹了凌四一脚，被凌四握住：“踹你家夫君，你不心疼啊。”
金苗红了脸，使劲抽腿，却拽不出来。
陈曦上了二楼，推门进了阁间。
吴璘抬眼，陈曦穿着一身月白襦裙，外罩淡青色褙子。发间仅簪一支素银簪，未施粉黛。眉宇间笼着淡淡哀伤，江面上难以散去的薄雾。
吴璘看着眼前的女子，才想起，她该是在为师父守孝。
心中的怒气去了大半，她定是误解了他的意思，今日需说得再清楚明白些。
吴璘倒了杯茶推过去：“曦娘。”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
吴璘因为受伤消瘦了许多，仿佛褪去了些少年的青涩。穿着一身墨色窄袖袍，腰束同色腰带，显得腰更细了。
陈曦：“你怎么瘦了这许多，路上还好好的。”
“你关心我？”陈曦听出话里的怒气。
看来是生气了，因为退婚的事没和他商量：“你的伤好得怎么样了。”
“本来是好了的，你那日来退婚，急火攻心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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