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疏晚不知道是从哪里带出来的一只杯盏,此刻杯子里面鲜红的血液已经接了大半。
她面无表情的拔出匕首,那血直接溅了几滴在她雪白的脸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将杯盏放好,虞疏晚只叫了一声柳师姐,墙根处磨磨蹭蹭的走出一个人影,正是柳婉儿。
她一点也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反倒是主动开口,
“让他半死?”
“让他活着。”
虞疏晚露出今天第一个笑,脸色冷的吓人,
“有时候活着,要比去死可怕多了。”
柳婉儿虽然不明白她要做些什么,可动手能力极快,片刻就已经将血止住了。
虞方屹颤抖着唇,因为失血,他甚至感觉到了阵阵眩晕。
可事情他听不懂,什么叫做女儿杀母亲,又是什么药引?
“你祖母不是一直好端端的吗,你这是在咒她!”
直到此刻,虞方屹依然认为虞疏晚这是为了折磨他随口说出的借口。
虞疏晚冷笑一声,
“你也配我用心思来骗你?”
她将血递给柳婉儿,
“你去帮我熬成药,稍后端到祖母房中来,待会儿她也该到吃药的时候了。”
柳婉儿点点头,正欲离开,虞疏晚又开口道:
“苦心加了一些止疼的药,她虽然懂一些药理,可并不精通。
祖母痛的厉害,不能点熏香就加一些安神止痛的药给她。”
她一一叮嘱着,柳婉儿有些想发飙。
哪有病人不吃苦药的,哪有受伤不疼的?
可是一对上虞疏晚,柳婉儿就有些泄气,老老实实的就去熬药了。
即便虞疏晚说这一次的事情与她无关,可柳婉儿心里头还是有些过意不去,被使唤就被使唤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腰侧绣着兰花的袋子,又忍不住想起来今日虞老夫人给她桂花糖时候的场景。
虞老夫人人好,她多上上心也是应当的。
虞方屹好不容易攒了一些力气,他连骂人都没有方才那般中气十足了,
“你还要演到什么时候……”
“我素来不会演戏。”
虞疏晚直接上前将他的衣襟抓住
一路拖行重新回到了虞老夫人的院子。
她的动作粗暴没有丝毫的怜惜。
“我什么都比不过你心爱的女儿演戏自然也比不过。
我就算是说一千句一万句也不如你自己亲自看一眼。
把你的嘴闭紧点
她话是这样说可另一只手开门的力度不知道有多温柔。
苦心迎上来却看见她后面还拖着虞方屹。
苦心默契的没有问虞疏晚将他带进来做什么而是极为小声的开口说道:
“老夫人刚才又醒了这会儿疼的厉害。”
虞方屹能够感觉到自己被抓住的力道更重了几分同时心中也隐隐的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虞疏晚没有管他就像是对待一个破布玩偶一般进入暖阁就直接将他扔在了一边。
伤口被压住虞方屹死死咬住下唇却当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并非是他怕了虞疏晚而是他从进来到暖阁以后就闻见了怎么也遮不住的血腥味!
虞疏晚说虞老夫人出事……
似乎是真的!
细细的呻吟声和呜咽在夜晚里面显得越发清晰虞方屹一动也不敢动脑袋中一片空白。
这声音他很熟悉贯穿了他的整个人生是……母亲。
虞疏晚没有理他的反应快步走到床榻旁边俯下身子轻柔问道:
“是不是苦心用的药量太少了?”
虞老夫人眼角被痛楚折磨出泪珠她声音甚至带了几分哀求
“加大剂量……
或是杀了我……”
虞疏晚的心揪成了一团可面上却强颜欢笑
“苦心是怕她用的药和柳师姐用的药冲突这才剂量少了一些。
祖母放心现在柳师姐正在配药稍后就过来了。”
虞疏晚忍住喉头的肿胀声音越发轻柔
“我陪着祖母说说话等说完话以后师姐就送药来了。
我之前答应过祖母要带着你去看各个地方的美景也该提上日程了。
何老先生说有些风景不能等。
所以您可就别再说什么让我忙着京城的事情等到您伤好了以后我们就直接去漠北归程就
下江南,到时候时间刚好是江南最好看的时候。”
她看着虞老夫人似乎被转移了注意力,就继续开口说道:
“祖母应该还不知道吧,如今白家商会的收入光是净收入都能够每个月达到五百万两。
也不知道皇上能不能招女官,若是能招女官,我就花点银子买个官儿当当。
好像做官要比皇商听起来好听多了。
到时候祖母要是出去,还没现身宴会呢,所有人就已经开始讨论起来您。
就说——
‘那虞家老太太也未免太厉害了,年轻的时候就是所有女子的传奇,上得战场下得厨房,谁不为她风华倾倒?
瞧瞧这如今就算是年岁大一些,也有一个跟她如出一辙的孙女儿,长得好看不说,还特别厉害,成了咱们大祈的第一个女官!’
到时候听到这些了您再入场,直接表演一个睥睨天下,到时候你就是京城里面永远的传说!”
“……夸自己。”
虞老夫人艰难的想要对她扯出一个笑,却牵动了脸上的伤,身子痛的一抖。
虞疏晚握住她的手,忍住即将喷涌而出的泪,声音却欢快,
“我哪里是夸自己,祖母,知秋姑姑她们都说我也就长得和苏锦棠像一些,可这眉毛长得特别像您,还有我这脾气。
所以我这是在夸祖母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也算得上是祖母的延续。
只可惜,祖母从前的事情我听的少之又少,如今就等着祖母好了,我好能够听祖母亲自跟我说当初您年轻的时候是怎么大杀四方的。”
“……贫丫头。”
虞老夫人似乎发出了一声很轻的笑声,却惹了虞疏晚迅速的转过了头,将成串掉下来的泪珠擦掉,这才撒着娇开口,
“那也是祖母宠的。”
柳婉儿的动作不算慢,两人说话间就已经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过来了。
“我来扶着老夫人,疏晚喂药吧。”
柳婉儿看了一眼在角落里被黑暗吞噬的虞方屹,直接别开了眼睛将药递给了虞疏晚,自己则是坐在了床头轻轻地扶起虞老夫人。
而此刻,虞方屹才看得清虞老夫人的样子。
刚才听虞疏晚说话,他只当做虞疏晚是在故意夸大其辞,在
说谎,可眼下,虞老夫人的头包只剩下了半张脸,露出一只眼睛一个鼻子和一张嘴。
纱布上隐隐渗着血迹,即便现在没有看到纱布下面是什么样,虞方屹已经带入了在战场上受伤被敌方刺穿眼睛的将士模样,只觉得如遭雷击,整个人连眼珠也转不动了。
喂完药,柳婉儿又开口说道:
“我带的还有一些外敷的止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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