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字脱口而出,意识在后面追。
可迷蒙地睁开双眼后,程锁锈满脑子都是港城最后那情意迷乱的夜晚,她转身幽幽地看着正目视她的陆巡。
那个最后的夜晚,在昏暗无光的房间里,周围是古老典雅的欧式陈设的暗影。他们得压着声儿,不让在门外守夜的女佣听到,呼吸就变得格外压抑而急促,她能闻到屋内地毯绒毛缝隙中时光堆积出的温暖的气味,还有陆巡纱布下伤口的药味儿与血腥气。
但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陆巡的腿好了,他们也不必再避谁。
本来一次理智的叫醒不知怎么就变成了回忆末尾的复刻,可陆巡会曲起腿,会用双手擒住她的腰肢,会将主动权夺回然后看她花枝乱颤,好好一早晨的气氛就变得这么不可言说,一如程锁锈从浴室里出来后氤氲进卧室的空气。
“我不会再去学校了。”她以告知的口吻,“我不会再去的理由和你一样。”
因为丢人。
她是因为家里破产了丢人,陆巡是因为腿残了丢人。
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各自飞了之后依旧大难临头啊。
“那你以后准备干什么呢?”陆巡问,并指了指自己手机,表示自己正在和别人通话,程锁锈脸一红,陆巡移开堵在通话口的手指,继续以地道的英文和人家约定好一场上午9:00的公司会议,让自己一位秘书负责与对方公司联络跟进。
他重新看向程锁锈的眼神很明显,意思是他有事干,而她没有:“要么你专心去学表演。”
“学表演。”程锁锈重复这三个字,“我想想吧。”
她出门了,但显然不是去学校,而是去散心。
程锁锈一走,陆巡将保洁、厨师、助理、秘书通通叫了来,各司其职,他自己也坐进书房里该干什么干什么了。
而面对电脑屏幕,那些白底黑字的画面显然不如早上的演绎更活色生香,与他们在港城的最后一晚帧帧相对,他想起当初他和程锁锈分手时。
那晚程锁锈前脚一走,他还不知道她是离港了,第二天陈襄华来了他问她:“妈,你是不是对我找的女朋友有什么意见?”
这么直白的询问反而让陈襄华心虚:“我能有什么意见?”
陆巡是陆启耀第二个特别像他的儿子,第一个特别像的儿子是原配的,前些年意外去世了,去世时三十多岁。
陆启耀雷霆手段,必要时甚至到了一种对亲人冷漠无情的程度,铲除异己时哪怕是骨肉至亲也不在乎,陈襄华在港城时得知了一些他们家族的秘辛,之后就很怵他,所以有时从陆巡面庞上看到三分像陆启耀的认真与严肃,她不自觉发愣。
“那你何必那么执着于在她的面前立威呢?”陆巡有些无奈,语气软了些,“人家家里也不缺什么,在这儿是真心诚意地照顾我。”
陈襄华不说话了。
没多久,陆巡收到程锁锈短信,给陈襄华看。
——【我回南城了,然后我爸妈找我谈了话,他们很重视这件事,问我为什么这段时间没有去上学,我说了事情的原委,他们的看法很大,以后坚决不让我骑车了,我本来也不打算再骑。不知道阿姨现在在不在你身边?代我向阿姨道个别吧,我再向你道个歉,我们分手了。】
“看,你儿媳妇跑了。”他甚至是以幸灾乐祸的语气说。
其实他和程锁锈都清楚,这条短信并不意味着程锁锈真的要和他分手。
程锁锈不过是同陈襄华置气,在她那儿找回自家的脸面与尊严,陆巡也知道她爸妈和她什么关系,找她谈话?怎么可能,顶多是问她一句为什么这段时间没有去上学。
如果他之后给她打个电话就能和好。
但他没有再和程锁锈联系。
那时候两个人都年少轻狂,一个已经为之付出了代价,而另一个仍然坚信,失去任何人自己都能够过得好,程锁锈便默认他们分手了。
此时在南城的平层,陆巡悠悠地走到窗边,唤起了智能语音管家,覆盖一整面落地窗的薄纱在他面前缓缓向两侧退开。
窗外的江边高楼林立,他在港城时,每在窗边就很怀念这样的景色,因为这样的景色让他感觉活着。
程锁锈给他发短信的那天中午,他坐着轮椅,在那宅子的阳台看窗外很寂寞无趣的山野,主治医生带着浓浓的港城口音在他身后和他说:“我们必须得告知您目前的治疗结果,您的腿不可能恢复如初,但我们受陆老之托,一定会尽力让它恢复到最好。”
看着那样铺天盖地的翠绿,他却感觉像是死了。
*
程锁锈漫无目的地溜达在大街上。
陆巡问她要不要去学表演,这话一遍一遍地在她脑中重复。
说白了,她这人没什么爱好,什么事都能做挺好。学习虽然不能像陆巡次次和扈家邑争第一,也能名列前游,陆巡说想骑机车时她有点抵触,但很快就考出了证,又在社交媒体上凹了波机车女人设,热度空前绝后。但因为来骚扰的机车男太多,她后来只发和陆巡的合照。
进演艺圈是她为数不多比较想做的事,一来是因为:她知道自己能最快吃上饭、吃好饭的办法就是靠脸,而且她特别欣赏自己被定格下来的美貌;二来是因为:她花钱大手大脚,挣钱当然也不能胃口小;三来就是……她家曾经有足够的资本为她撑腰。
跨进那圈子实在是很难离开背景。
她爸之前给她找了位表演老师,据说平常指导的都是一二线明星,所以价格可想而知,一课一付,按分钟收钱,这些陆巡都知道。
问题是他什么意思?
如果她说“好”,那么陆巡就要给她支付课费了吗?
看样子是。
可他们俩现在是什么关系?
在咖啡店坐下来,程锁锈冥思苦想,大不了她先自己搞钱,找个次一点的表演课上着。
刷了会儿手机,她起身,循手机上的信息打车到目的地,是一座占据了一层写字楼的公司,看起来不错,她和前台说:“你好,我是来面试的。”
“噢……是程小姐吗?”前台看着她有点懵。
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眼前这位哪是来应聘模特的,气质简直像富二代体验生活。
而且这长相,她为什么不自己单干?哪怕是在网上随便拍拍视频也能火吧?
程锁锈有些不解地上下打量她:“怎么了?”
“哦,没事……请随我来。”
和面试负责人面对面坐下,对方四十岁左右的年龄,浓妆艳抹,虽然和赖圣怡发型相似,可任何感觉都差了十万八千里。
尽管对方从头到脚的一切都明显经过了精心设计,试图凹出职业女强人的犀利形象,可落在程锁锈眼里就是有一股说不出的廉价,对方反而被她的这番审视给弄得有点愣。
女人不着痕迹地看了看程锁锈这身行头,似乎了然了什么,重拾回自信:“你好,他们都叫我‘路姐’,你也可以这么叫我,那么我们开始吧?先来说一说你的情况?”
“我?”程锁锈想了想,简单地介绍过,“所以我还在上学,时间少,就是想找个兼职,挣些钱。”
“我看你们在求职平台上介绍说,你们这里有很多好资源,什么世界展览,高端车展,市运动会上当礼仪小姐?呃,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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