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重物落水的声音,在寂静的夏夜没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随着不断冒出的气泡,大量的河水灌进薛苒喉口鼻腔,辛辣酸涩的窒息感瞬间弥漫开来。
她会悄无声息地死在这条河里。
隔着被她的挣扎搅起的晃动的水波,薛苒看到许凛正专注地望着她,一如十年前那个他们羞涩牵起彼此手指的夏夜。
只是这次,他却是在判断她死透了没。
“去死吧,别妨碍我和嫣嫣在一起。”
相识于微末,十年相伴,为他甘愿做了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疏远了家人朋友,放弃了伸出橄榄枝的百强企业,甚至为了凑齐他的创业资金,卖掉了爷爷珍藏了一辈子的皮影。
到头来,还落了个死于非命的下场。
四肢愈发沉重,身体逐渐下坠,死亡的阴影逼近。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泪水从薛苒眼角滑落,溶进咸湿的河水里。
“恨!我好恨!”
“若有来世...若有来世!”
夏日的傍晚,风裹挟着热浪与蝉鸣飘进屋内。
薛苒一身冷汗地从床上惊醒。
浸湿的发丝黏在霜白的脸侧,胸膛剧烈起伏,呼吸间似乎还残留着窒息的痛楚。
薛苒茫然地环顾四周,入眼的一切恍若隔世。
阳台上晾晒着轻薄鲜艳的吊带和短裙,随着微风轻轻飘荡。背光的角落里支着一个自制的木架,架子上是一块块方正净亮透明的牛皮。
夏日灿烂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屋内照在墙角的玻璃缸上,薛苒养的草龟啤啤正伸长了脖子扒在晒台上懒洋洋晒着太阳。
熟悉的原木书桌上摆放着一本摊开的笔记,角落里散落着几十把雕刻刀具,爷爷的手札和毛选高数整齐地摞在一旁的书架上,地上支着半扇白色幕布。
衣柜柜门半开,露出里面整齐挂着的一排夏装,还有一个外表掉了漆的大木箱。
薛苒的眼睛猛地瞪大,光着脚踉跄着朝衣柜跑了过去。她的双手在衣柜里摸索,很快从深处摸出了一把陈旧的钥匙。她抖着手,把钥匙对准了布满划痕的铜锁,由于过于激动,试了好几次才成功插进钥匙孔内。
“咔嚓”一声,锁开了。薛苒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箱子,里面一层规整地摆着琳琅满目的皮影,另一层摆放着各色颜料画笔,锤子榔头刀具。
薛苒的双手缓缓从箱子边缘滑落,而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捂着脸痛哭出声。
她跪坐在地上,身体不住地颤抖。泪水溢出指缝,打湿了她的脸颊,在地面氤氲开一滩水痕。
她回到了十年前。
此时的她还是一个天天一身牛劲无处使的临博大学大二学生,刚在学校附近租了一个单间。那个抹着大油头穿着尖头皮鞋的地中海中介哐哐拍着胸脯跟她保证:“安心啦妹妹,都是实心墙,隔音保证没问题!你就是在房里杀人分尸都成!”
但这确实是她承受范围内能找到的最适合的房子了。房子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地理位置离学校近方便她早八,隔音良好不用担心她每天早上开嗓和晚上排练打扰到他人,租金也正合适。
之前另一间屋子一直空着,两天前搬进来一个神出鬼没的瘦高个男生。只是他天天窝在房间里也不知忙活些什么,二人之间倒也相安无事。
薛苒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胸中缓缓吐出一口闷气。
太好了,一切都还来得及。
她的皮影还未被变卖,她的青春朝气蓬勃,她的人生未来可期。
“叮铃铃…”就在这时,遗落在枕头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有一瞬,薛苒几乎没反应过来。
上辈子,她在许凛功成名就后退居二线成了一名家庭主妇,没有事业,没有社交,她的手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除了许凛,没有人再会和她联系。到了后来,甚至连许凛都不曾拨通她的电话。
人真的很奇怪,长期缺乏社交的薛苒甚至连接电话都得先做一番心理建设。
她胡乱擦掉眼泪,接通了电话。
“喂…”
“大妹子!”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中年女声,在喧闹的市场吵嚷声中喜气洋洋喊道:“我这儿又进了点牛皮,是和上批一样的好货!你还要吗?”
薛苒“嗖”地一声猛地坐直了身体,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相比其他女孩略显粗大的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要要要!谢谢你韩老板!我这就过来!”薛苒的嘴角上扬,灿烂的笑容将眉眼间的沉郁一扫而空。她的嘴角悄然晕开两个甜蜜的梨涡,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她想起来了,上辈子,她也接到了韩老板的电话。然而在路上,她遇到了自行车失控的许凛。许凛为了避开她自己受了擦伤。
内心愧疚不已的薛苒陪着许凛去了医院,之后的她,就像是被猪油蒙了心,一头栽进了许凛给她编织的陷阱里。
由于许凛一句嫌弃的“皮影戏啊,这都什么年代了,是不是也太老土了点。”薛苒再也没有拿出爷爷的皮影。
可笑的是,最后,也是这些皮影,补上了许凛资金缺口的最后一环。
后来呢,薛苒还记得,韩老板又好几次打电话过来催她过去取货,直到她心烦意乱地回了一句:“扔了吧,我不要了。”
“啊?!”当时电话里老板的声音明显的失落,她嘀咕着“太浪费了吧”挂断了电话,从此再也没打来。
“唉,好嘞!那我在店里等你啊!”电话里传来老板爽朗的笑声。
有顾客正在催促:“老板忙什么呢,喊你老半天了,来上一斤鲜切牛肉!”
“来了来了!”隔着听筒,薛苒听到韩老板正与有荣焉地回复,“这就来,我刚才这是在为咱们国家的文化事业做贡献哩!”
随着那头食客们的哄笑,电话被挂断了。
薛苒握着手机,对着挂断的电话那头再次郑重道谢。
“谢谢,谢谢你一直等着我。”
薛苒不再耽搁,脱下睡裙,从衣柜里拿出一条白底碎花连衣裙换上。她快步走进厕所,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
镜子里是自己十年前的脸,白皙粉嫩的双颊上透着淡淡的红晕,犹带着点婴儿肥。樱唇红润,鼻梁挺翘,湿漉漉的睫毛还滴着水。她的双眸明亮水润,透着勃勃生机与坚定,不再是前世形容枯槁,脸色蜡黄,死气沉沉的模样。
薛苒抽出洗脸巾擦干净脸,从玄关柜上抓起一顶遮阳帽戴上,匆匆出了门。
“咔哒”一声,入户门被锁上了。
而随着这一声响,薛苒的神秘室友也悄悄打开了房门。
林寒江猫着腰躲在门后,悄无声息地向外窥探。
那个诡异的室友出门了!
他压低声音对着手机催促道:“周辛岚!你赶紧上楼,她出门了!动作快点!”
“来了来了!”电话那头一阵兵荒马乱的骚动,紧跟着是车门被关上的声音和人踢踢踏踏上楼的脚步声。
“你别挂电话!”手机屏幕散发的微光打在林寒江紧张又兴奋的脸上。他不自在地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向心中的恐惧屈服,对着好友坦诚道,“我一个人有点害怕。”
林寒江觉得真不能怪自己胆小,任谁摊上这样一个诡异的合租室友只怕都会被吓破胆。
一切都要从搬进来那天说起。
林寒江是林氏企业长子,生下来就在罗马。他的父亲林黎在三十年前创立了林氏企业,如今已成为了全球互联网企业的标杆。他的母亲寒芝眼光独到,数年来投资了超百家企业,覆盖了文化娱乐、金融、人工智能等多个领域,并且都取得了不俗的回报。一个普通牛马,从寒武世纪开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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