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查结果很好，以后每三个月来一次就行。” 许之对着 CT 片仔细看了半晌，抬头时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将片子递还给面前的大爷。
“都是许医生你手术做得好！” 大爷小心翼翼地把片子装回袋子，又偷偷往诊室门口瞥了眼，随即用手挡着嘴，凑近许之压低声音，“不过许医生啊，外面那个穿西装的小伙子，是不是跟你有过节啊？”
许之愣了愣，他还在？
大爷皱着眉，模仿着季遇紧绷的表情，“那脸绷得跟要吃人似的，吓人得很！”说着，他突然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淡淡的旧疤痕，“不过你别怕，要是他敢骚扰你，就跟大爷说！大爷年轻时候当过兵，收拾他没问题！”
许之被大爷认真的样子逗笑，连忙摆手：“您别激动，我认识他的。您现在最重要的是回家好好休息，争取以后少来医院跟我见面才好。”
送走大爷，许之看了眼表，上午的门诊本该早就结束，早上记者闹的插曲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在已经快一点了。她刚收拾好桌上的病历，诊室的门就被推开，季遇走了进来，反手锁上了门。
“现在，可以给我个解释了吗？” 他的眼睛还有点红，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情绪。
“恒盛今天这么闲？季律师不用处理案子？” 许之避开他的目光，拿起水杯想掩饰慌乱。
“许之，我不喜欢反问。” 季遇走到她身边，手指攥得发白，显然在努力克制脾气，“我只想知道，你跟洛凡到底是什么关系。”
“朋友，只是朋友。” 许之拎起包，想绕过他去餐厅吃饭。
“朋友…… 又是朋友。” 季遇突然笑了，笑声里满是自嘲，喉咙发紧得发疼，“你到底有多少朋友？”
他上前一步，攥住许之的手腕，将她按在墙上，眼神里翻涌着怒意和委屈。
“你要干什么？”
“你说我要干什么？”
没等许之反应，季遇低头咬住了她的唇，力道重得让她皱起眉，像是要把所有的不安和怒火都揉进这个吻里。直到他感觉到许之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才猛地回过神，视线落在她微微踮起的右腿,那里还带着昨天摔伤的红肿。
“该死。” 季遇低骂一声，松开手，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来放在沙发上，半蹲在她面前，语气里满是懊恼。“对不起。”
许之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搅得心神不宁，又气他的莽撞，可看着他泛红的眼尾，到了嘴边的责备又咽了回去。
“季遇，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季遇沉默了很久，喉结上下滚动着，像是有话堵在胸口。他缓缓抬头，平时挺拔的肩膀都显得有些垮，呼吸带着细微的颤抖。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跟洛凡，只是朋友？”
“是。” 许之的声音轻了些。
“好。那就是朋友。” 季遇点点头，嗓音沙哑得厉害。他伸手卷起许之的裤腿，露出还肿胀着的伤口，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支药膏和棉签，他沾了点药膏，小心翼翼地涂在许之的伤口处。
“嘶…” 药膏的清凉感带着点刺痛，许之下意识吸了口气。
季遇的动作更轻了，抬头时撞进她的目光里。许之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心跳突然像失控的鼓点，连呼吸都乱了节奏，只能别开眼，假装看窗外的风景。
“晚上我来接你下班。” 季遇把棉签扔进垃圾桶，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认真。
“不用，我晚上有手术。” 许之赶紧拒绝。
季遇突然凑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许之下意识往后缩了缩。“不要拒绝我。”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点恳求，“每一种理由，都只会让我更想靠近你。”
季遇从医院出来后，沉着脸给洛凡打电话，可听筒里始终是忙音。他索性开车去了洛凡家，密码锁 “嘀” 的一声打开。
“来得挺晚。” 洛凡故作轻松地调侃，可看着季遇阴沉的脸，还是忍不住往后退了退，“屋里空调是不是开太低了？我怎么觉得有点冷。”
季遇没跟他废话，上前就给了他一拳，打在他脸上。洛凡吃痛地捂着脸：“大哥！我靠脸吃饭的！能不能打别的地方？”
“你还有脸说？” 季遇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挥拳又要打过去，“我当初问你认不认识许之，你说什么？你他妈说不熟！”
洛凡赶紧躲到沙发后面，举着抱枕投降，“我错了我错了！你先坐下，听我解释！”
季遇见他嬉皮笑脸的样子更气，转身去厨房接了杯冷水一饮而尽，杯子哐当一声扔进水槽。
“那是 Hermes 的杯子！” 洛凡听见声音，心疼得龇牙咧嘴，“我就一个！”
“解释。” 季遇坐到沙发上，眼神依旧像要吃人。
洛凡小心翼翼地坐到他旁边，抱着抱枕护在胸前，“我确实骗了你，我跟许之…挺熟的。但我保证，我们就是单纯的朋友，没别的！”
“朋友用得着抱在一起哭？” 季遇的拳头又攥紧了。
“那不是谢谢她嘛！” 洛凡赶紧解释，拿出手机翻找照片，“你看，前两年我爸妈去美国玩，我爸突然脑出血，语言不通又没熟人，是许之帮忙联系的医院，还去照顾了好几天。这是当时拍的合照，有时间戳的！”
“美国？她不是一直在墨尔本吗？”
“她博士毕业之后，被纽约的医院聘走了，待了两年才回国的。”
纽约…季遇曾在恒盛曼哈顿分所待过一年，那段时间，他们是不是离得很近？他心里一阵发闷，又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不让说啊！” 洛凡瘪瘪嘴，“我总不能背叛我的救父恩人吧？”
季遇沉默了，洛凡说得也没错。他叹了口气，没再追究：“这一拳就算了，下次再敢骗我，我还打。”
“那我这伤和我的杯子…你赔我点吧？”
季遇没理他，打开电脑就开始噼里啪啦打着字，留下洛凡在一旁唉声叹气。
另一边，江朔上完课就急匆匆赶到医院，在咖啡厅里找到了刚做完手术的许之。
“你俩倒是巧。”许之喝了口热牛奶，无奈地嘟囔：“跟约好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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