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岁睡到了日上三竿。
迷迷糊糊睡醒之后,强撑着起身,乌发如瀑般垂落。脑袋发涨,宿醉后的不适感顺着太阳穴蔓延至四肢。
她揉了揉眼睛,朝着门外唤道:“春雨、秋月。”
两个丫头听见声音后连忙进来。
秋月手里捧着温热酸梅汤,“昨夜少夫人醉酒了,少爷吩咐了待少夫人醒后先喝些酸梅汤,以免宿醉后不适。”
她的声音带着刻意的平稳,却在“少爷”二字上轻轻扬起
秋月说完后对着身旁的春雨说道:“你快些去备些热水,一会伺候少夫人梳洗。”
待春雨应声出门后,锦岁才撇见秋月眼底的促狭笑意。
锦岁接过酸梅汤小口小口地喝起来,一边喝一边问道:“什么事这般高兴。”
秋月连忙摇头:“没、没有。”刚说完,她又不禁歪头问道:“少夫人,昨夜的事情…你难不成都不记得了?”
锦岁握着汤勺的手顿了顿。
昨夜?
她记得是夫君陪她去赴宴,随后她和江锦书发生了些口角,后面她因为赌气喝了杯酒,再后来她头昏脑胀地……
昨夜的记忆如碎镜般拼贴——她攥着裴霁明的衣领索吻,他身上檀木香混着酒气,还有自己那句带着哭腔的“我已经很努力做你的妻子了”。
锦岁的脑袋宕机了,血意在瞬间涌上脸颊,她慌忙低头喝汤,却被酸梅汤呛到,咳得耳尖都红透了。
“欸,少夫人小心些。”秋月连忙拍拍锦岁的后背。
锦岁涨红了脸。
自幼时起就被赞“闺阁典范”的她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怎么办怎么办?
完蛋了。
这几个字在她脑海里疯狂循环,像战鼓般震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想起昨夜攥着裴霁明衣领的模样,想起自己主动贴上他嘴唇时,每帧画面都化作滚烫的针尖,扎得她浑身发烫。
从小熟读《女戒》,连笑时都要掩帕的她,怎么能做出这种有违礼教的事?夫君又要如何想她,会不会觉得她十分轻佻?
就在锦岁头脑风暴的时候,春雨已经端了盆干净地热水进来。
“少夫人,这热水兑了花瓣和薄荷,提神又醒脑。”春雨将铜盆轻轻搁在矮几上。
然后春雨走到锦岁的身边说道:“老夫人身边的如意姑姑说让您去老夫人那边用午膳,表小姐和少爷也在。”
她话音未落,锦岁原本就泛红的脸颊瞬间涨成胭脂色,仿佛被人当众掀开了最隐秘的心事。
此刻的锦岁,满心都是昨夜醉酒时的失态,哪还有心思去用膳?况且裴霁明也在那,这简直是要将她架在火上烤。
“我不去。”锦岁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脱口而出,握着瓷碗的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碗中残余的酸梅汤轻轻晃出涟漪。
她随即将手中的瓷碗递给秋月,动作急得险些洒出汤汁:“我不去,你同如意说我身体不舒服,想要休息。”
说罢又像是想起什么,慌忙抓过枕边的锦被裹住自己,只露出双通红的眼睛,“就说我头疼得厉害,起不了床。”
秋月望着自家主子慌乱的模样,忍俊不禁地接过瓷碗,用帕子轻轻擦去锦岁唇角的汤汁:“少夫人放心,奴婢定把话说得周全。”她一边说着,一边朝春雨使了个眼色。春雨立刻心领神会,轻手轻脚地将热水挪到妆台前,又从檀木匣里取出锦岁平素最爱的玉兰香胰子。
另一边的漱玉厅内——
秋月已经按照锦岁的意思传话过来了,沈氏看着秋月垂下头的模样也并未说什么。
听见“身子不舒服”几个字后,裴霁明不由得一怔。昨夜的记忆如潮水般漫过心堤。
锦岁仰起脸时,睫毛上凝着的泪珠,她攥着他衣领时的力道,还有那个带着酒气与委屈的吻,想到这后,他难得的耳根微红。
昨夜在锦岁昏睡过去之后,他心乱如麻,对着那张睡颜心跳不止。他坐在床边不敢触碰她,伸手按住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试图平复乱了节奏的心跳。
待平复好后,他起身离开,离开时还嘱咐了在门口守夜的春雨和秋月好生照料他。
后来他去泡了半宿的冷水浴。
“罢了罢了,既然岁岁身子不舒服,我们就先行用膳罢。”
沈氏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说着,她亲自夹起一筷芙蓉鸡片,却没放进自己碗里,而是搁在了薛沉璧的碟中,“尝尝这个可还合胃口。”
薛沉璧点点头:“多谢祖母。”
薛沉璧盯着那个空位发呆。
嫂嫂怎得就身子不舒服了,一会用完膳要不要过去看看锦岁嫂嫂。
“薛泽的处罚出来了,他被革了官职,并且流放至岭南。”
饭桌上,裴霁明的话如同一粒石子投入静水,打破了薛沉璧的怔忡。
薛沉璧回过神,她望着青瓷碗里浮沉的莲子,直到听见自己干涩的回应从喉间溢出:“嗯。”
见到薛沉璧有些闷闷不乐,沈氏握住薛沉璧有些冰凉的手道:“我已经托人将沉璧你的户籍从沧州薛氏的名下迁至燕京裴氏,不仅如此,我也命人打听到你母亲所葬的地方,也迁了过来….”
说到“母亲”二字时,薛沉璧的睫毛猛地颤了颤。
她想起沧州老宅后园那座荒草丛生的孤坟,想起每到清明时,自己偷偷用攒了半年的银钱买的香烛,被父亲发现后打得掌心红肿的模样。
沈氏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柔声道:“如今你母亲的新坟就在裴家祖坟旁,四季都有香火,也有人打扫。”
“至于那个郑氏….”
沈氏的眸中闪过一丝狠戾,转瞬又化作慈蔼。
“那郑氏知道你父亲下狱后立刻离开了沧州寻找下家,后面就不晓得如何了…..”
她顿了顿,见薛沉璧攥紧了帕子,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这种人,终究不会有好下场。”
其实是沈氏命人处理掉了,只不过这孩子已经受了太多苦,有些血腥事,不必知晓。
薛沉璧点点头。
沈氏的眸子闪过一丝关切:“以后裴府就是你正儿八经的家,将沧州不愉快的过往都一并忘掉罢。不管如何,哪怕在我百年之后,你表哥和你嫂嫂也能护得住你的。”
薛沉璧猛地抬头,眼底映着老人慈祥的面容,喉头哽咽得说不出话:“多谢外祖母,沉璧真的感激不尽。”
沈氏摸摸她的头,面容慈祥。
突然,沈氏似乎想到什么了一般,扭头看向裴霁明问:“听闻这个月圣上要举办秋狝,可是真的?”
裴霁明点点头:“是的,就在这个月底。和往年一样,圣上将邀请皇室和臣子一同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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