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铃今日第十三次在擦她那把生锈的刀时叹气后,缝良终于没忍住,问擦刀保养的武士小姐:
“风铃小姐,您这么担心X大人吗?”
风铃:“我绝对相信主管的能力。世间没有任何人能够阻碍他的脚步。”
缝良面上无语:“可是您的表现不是这么说的。”
“……”风铃沉默了。
显然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就是在担心主管出事。
不!她不是在担心主管会出事!
她只是……!
面对少年询问“X大人和风铃小姐谁更厉害”这样的问题,风铃的回答自然是主管更厉害。
缝良放下清扫用的木桶,一下子坐在了旁边的观景小石头上,“我觉得也是啊。X大人是厉害的妖怪吧!就算是恶鬼也能轻松解决吧!”
少年手臂乱挥着,想要模仿出他印象中最深刻的,妖怪大人用折扇挥出一片樱花花雨的样子,面色充满崇拜与憧憬。
“我反正是一点不担心啦,我只想着X大人什么时候能回来!”小少年托腮看着前方的樱花树林,傻笑。
“……”
“如果中途没有和主管说话的人可怎么办啊……”
她担心的是这个。
毕竟主管他——
“风铃大人!风铃大人!出事了!”
从神社那边传来急声呼喊,似乎是出了什么事。
武士打扮的女性眼神一利,手中刀身入鞘,如飞鹰般窜到了跑来的神社巫女前。
“什么事?”
前来的巫女被突然跳到面前的人先是吓了一跳,随后赶忙说:“神明大人就在继国家的护符破了!”
只见武士小姐眼睛一眯,将配刀一按,“我出去一趟。”留着这句话,武士便风消散在此处了。
留下气喘吁吁跑过来缝良与巫女大眼瞪小眼。
*
“嘿!”
“兄长大人。”
“哈!”
“兄长大人。”
“呵——哈!”
“兄长大人。”
“……干什么!”
几乎是愤怒地吼出声后,继国严胜才察觉到他的语气太过恶劣,然而这个七岁的孩子几乎无法再控制住自己心中的恶意,只能紧紧靠着练习剑术来发泄自己的情绪。
不甘,怨恨,嫉妒,恐惧。
而他无所觉的弟弟还在一旁无辜地看向他,仿佛一只羔羊——他怎么可能是一只羔羊?!他是猎豹!他是狮子!
他之前那可怜的人生,只不过是丛林的王者在无所谓地浅眠瞌睡!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将一切占为己有!
只要他想!
只要他将自己那非人的天赋显露于人前!
“兄长大人,母亲找您。”站在一旁耳戴太阳花饰的孩子说,他的脸上没有表情,眼睛中没有情绪。
就像神的幼子那般,继国严胜从那之中感受到了目空一切的高傲。
“……我知道了。”继国严胜压下心中隐隐的恐惧,他害怕母亲会说出父亲那般放弃他的话,因此这段时间都尽量躲着任何人,一个人躲在这里练剑。
但是终究不是能够逃避的事情,继国严胜收剑入鞘,目不斜视地从他的弟弟身旁穿过。
“兄长大人。”然而缘一叫住了他。
严胜的脚步停住了。
他手中攥紧又放松,仔细平复了几次呼吸,才让声音平静一些:“又怎么了。”
“您不开心吗?”
严胜的眼睛睁大,又瞬间咬牙皱眉。
他觉得自己和这个弟弟没什么好说的,所以不再理他,闷头继续向着母亲的庭院走去。
“兄长大人?”
“兄长大人!”
缘一的声音在身后,不远不近地接近着,但严胜知道这家伙一定是面无表情的,连担忧都不会表露出来吧。
后来缘一可能知道严胜不会再回应他,所以闭上了嘴,默默地跟在了他身后。
严胜知道他也是要去找母亲的,他的弟弟从小就粘在母亲身旁,即便被挖掘了神一般的剑术天赋后也依旧如此,像一个离不开母亲的幼儿。
所以他不会做出呵斥驱赶的动作。
两个孩子走在夜深人静的石子路上,夜晚的蝉鸣顺着暖风吹到他们耳边。
但踏在庭院门前,继国严胜停下了脚步,皱着眉盯着紧闭的大门,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继国家的侍人都知道他来到这处空旷庭院练剑,不可能在他没离开之前把大门关上,就算知道他已经基本失去了继国家的继承权,但缘一也在这里……
“兄长大人!!”
正烦躁地思索着,又听到弟弟烦人的叫喊,严胜下意识地回:“什么事……!”
“啊、咳咳!”
一阵推力将他狠狠推摔到了大门上,若不是因为他反应及时,此刻脸已经摔到门上突起的花纹。
他恼火地回头:“继国缘一,你——”
他睁大了眼睛。
他嫉妒的、憎恨的、怜悯的、憧憬的、神之子的弟弟,此刻正比他狼狈地多地跪趴在地上,身上有因为多次在地上翻滚的泥渍。
这种情况下,缘一还费力地站起身,口中仍旧叫着他这个兄长,对他道歉:“抱歉…兄长大人……我来不及护住你,只能……咳咳!”
而在缘一背对的身后,一双有着嗜血红光眼睛的身影缓缓走近,带着令人费解的笑声。
“呵呵呵……继国缘一,终于见到你了。”
缘一被那个人抓住后颈提了起来。
“不枉我等了三百多年。”
看清了,那个人……那是鬼!拥有玫红色鬼瞳的食人恶鬼!
继国严胜瞳孔骤缩,下意识地抓住了胸口处贴身放置的御守护符。那是在专灭恶鬼的栖光神社求来的御守,用樱花缝制的退鬼宝物!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继国家专职杀鬼的护卫到底为什么没有拦下这只恶鬼,但严胜并没有完全慌神,他手下移握住了腰间的剑柄,眼球颤抖地近乎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鬼。
不要慌……严胜……你是、继国家的——长子。
你要护住你的弟弟。
你得。
去。
保护。
他。
不知是因为胸口的御守,还是自己身为兄长的责任,亦或者自己长期以来练习的剑术以及获得的称赞,还有从来没有被鬼真正意义地威胁过从而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胆量。
还是说,因为此刻的局面太过危急,小小的孩子脑海中已经一片空白,本能压过了理智。
继国严胜在面对强大之鬼突然闯入的如今的局面,他竟然抗住了那空气中无形的强大威压,竟然向着鬼冲过去,拔了刀!
“给我放开他!”他喊着,剑出了鞘,却在瞬间被不知从何而出的攻击打断了手中的剑,自己也风筝断线般飞了出去!
“咳……呕——!”
血向喉咙中涌出的感觉很痛苦,肺像被火燎般抽抽地疼,每一次呼吸都是一次凌迟。
继国严胜感觉自己额头凉嗖嗖的,血从那里流到了眼睛中,疼的他只能眯起一直眼睛视物。
“缘一……!”
他呼喊着自己弟弟的名字,那个被拽着衣领呆呆地挂在恶鬼手上摇晃的孩子,额头上的火焰纹样在这样的夜晚上也是没办法发亮的啊。
“兄长大人!”继国缘一这边,他被拎着衣领悬空,没有任何的着力点,手中也没有任何的武器。
他“看到”他身后那只恶鬼的身躯,无数的心脏在跳动,无数的脉络盘根错节,还有多数的大脑。
他目前没办法伤害到这只鬼。
但是——他可以挣脱这个束缚。
只见原本呆呆的什么都没做的孩子突然向后一踢,在对方惊吓并反应过度地摇晃手臂时翻转身体,用撕裂半截外衣的代价获得了自由,并向着倒地不起的继国严胜的方向跑去。
然而一个七岁孩子的速度能快到哪里去,更何况他刚刚在推开兄长时还受了腿伤,如今只是跑开几步便要被重新抓住。
严胜只能勉强看到那在黑夜中狰狞的几条长长手臂伸向了正在向他奔来的孩子,周围的草木扎人的很,全身被划破磕破的伤口疼的他手指不自觉痉挛,但却坚定地伸向胸口口袋中的御守。
神社的巫女告诉过灭鬼御守的使用方法,只需要将封印的带子解开即可。
他先前不用,是担心距离太远伤不到那只鬼——如今,他没有力气起身,只能赌一把。
孩子的手指抽开了白色的绸带,然后,抓着御守用尽全身力量向着弟弟身后的鬼手砸去!
只见樱花花瓣如流淌的银河顺着开口御守的轨迹延伸,在恶鬼骤然睁大的眼睛中化作的樱雨!
“!!!”
那恶鬼明显面对空中飘散的樱花有退缩畏惧之意,企图抓住奔跑孩子的手爪也迅速回收,在恶鬼周身围成了防护的姿态。
樱花剑雨般落下,继国严胜被弟弟搀扶地站起来时,眼睛紧紧盯着不远处蜷缩起的肉球,紧张地险些抓破手中的袖角,心脏碰碰跳如擂鼓。
成功了吗?
他死了吗?
这份希望却在对方将漫天的血雾中一挥手显露出的身影中破灭了。
“那家伙给你们的庇护的确不错。”
恶鬼踩踏在地面的声音如同死神在敲响丧钟,让继国严胜冷汗一直在流,抑制不住地喘息,耳边只剩嗡鸣一片,根本听到不这只鬼在说什么。
“……大人……”
“…兄长大人……”
过了不知多久,继国严胜才反应过来他的弟弟在叫他。
“您能听到我说话吗。”缘一的声音还是那样平静无波,仿佛这样的险境根本不值得他害怕,即便他此刻如此狼狈,脸上身上都沾着血水与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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